第155章 陳市長的表演天賦

曹殊黧抬頭看向房頂:「想娶我,難著呢,要過九九八十一關,等著吧,以後的考驗多著呢!」

夏想嘿嘿撓頭:「不知道那個喜歡你的人,會不會有毅力完成考驗?」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是真心喜歡我,還會沒有決心?」曹殊黧目光飄忽,突然推了夏想一把,「你操的什麼閑心,跟你又沒有關係?」

「也是,是你個人的私事,我確實無權過問。」

「你是不是皮癢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曹殊黧惱了,去打夏想,夏想就跑,二人不小心就又撞在一起……

下午曹殊黧去爺爺奶奶家呆了幾個小時,本來打算住一晚上再走,夏想卻突然接到了高海的電話,說是陳風明天一早要見他。陳市長召見不能耽誤,夏想只好向父母辭行,說出原因。

一聽是燕市市長要見夏想,夏天成比夏想還急,讓他不用惦記家裡,馬上動身,人家市長日理萬機,能抽出空見見他是天大的榮幸,可不能掉以輕心。夏想知道老爸一輩子謹小慎微,沒見過大官,天生有官員畏懼心理,也沒有多說,就問曹殊黧意見。

曹殊黧雖然還想多陪陪爺爺奶奶,但也不想再自己回去,就和夏想一起回燕市。一行三人吃過晚飯後,就又匆忙上路。

好在單城市離燕市不遠,又是全程高速,晚上反而更加涼爽,打開天窗,開亮大燈,放起音樂,在夏天的夜色中一路疾駛。

因為是連若菡的車,夏想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光碟,隨手打開音響,是一曲舒緩的小提琴樂曲。曲聲淙淙如流水,令人煩惱皆忘,曹殊黧不知不覺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調輕快而跳躍。

夜色如水,涼風習習,又是一路飛駛,連若菡也受到了感染,和著曹殊黧的曲調也哼唱起來。夏想微微一笑,連若菡在以可以察覺的速度開朗起來,說起來大部分要歸功於曹殊黧跳脫的性子。

想到曹殊黧的藉機將他存放在她手中的錢交給父母,他就感到莫名的欣慰,這個小丫頭,真是古怪精靈,偏偏又讓人挑不出理來。不用說,她這一手一舉三得,一是替他回報了父母,二是間接地告訴他,我不是小財迷,不會要你的錢,三是向他父母宣告,他的錢都交在了她的手中,讓他的父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少密切。

小丫頭,心眼真多。

第二天一早,夏想直接從酒店打車到了市政府。這一次他到市政府門口,在登記薄上剛填上自己的名字,就見警衛伸手放行:「高秘書長吩咐,直接放行。」

規格提高了,夏想笑了笑,高海連這個細節都能想到,看來對他還真是上了心。

夏想原本以為陳風見他,是因為他給高海出的主意打動了陳風,陳市長特意要見他一見,深入了解一下,不想陳市長和夏想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大吃一驚。

陳風的辦公室沒有夏想想像中豪華,堂堂的副省級幹部,辦公室裡面居然沒有真皮沙發,全是清一色的木椅。雖然紅木傢具一樣價值不菲,但木椅坐起來畢竟不如沙發舒服。夏想猜出了陳風的用意,就是讓前來彙報工作的人坐得不那麼舒服,才不會廢話連篇。

陳風一點也沒有擺市長的架子,夏想一進門,他就站起身來,主動伸手——夏想緊走兩步,雙手握住陳風的手,臉上適時地表現出激動和熱烈的神情,同時也在近距離地打量這位民間傳聞頗多的鐵腕市長。

陳風比在電視上年輕一些,頭髮烏黑,不是染黑的,是正常的黑色,他的手寬大有力,眼光很犀利,盯人看的時候,似乎黑眼珠充滿了整個眼眶,猛一看,還有些嚇人。

陳風也在毫不掩飾地打量夏想,他鬆開夏想的手,一指椅子:「小夏,坐……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年輕一點,不過有一點我也過高估計你了……」

高海心中一驚,陳風敢說敢做是出了名的,他當面指責夏想的不是,夏想年輕氣盛,別當面頂撞才好,萬一鬧個不愉快,可全是他的過錯了。

夏想卻沒有高海擔心中的發愣或吃驚,而是笑呵呵地問道:「陳市長儘管批評,我兩個耳朵都很收風,肯定聽得進去意見。」

陳風忍俊不禁:「小夏還很風趣嘛,誰說能幹的人才是不善言談?我看完全是片面的看法。說實話小夏,你的風趣我很欣賞,不過你的老成我不太喜歡,你還年輕,要有朝氣,要有衝勁,不要怕犯錯誤,要敢沖敢闖,有時候摔一個跟頭,也許會讓你一輩子受益。」

陳風的開場白果然大有特色,夏想心想,官場上步步為營,一著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在官場上摔跟頭的人吸取教訓的很少,大多數是一摔之下,從此一蹶不振。官場可不比商場,失敗了還可以重新爬起。在官場上一旦失勢,能再重新掌權的人,少之又少。

他不贊成陳風的觀點,但也不至於當面反駁,而是點頭說道:「陳市長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今天是來聽陳市長指示的,所以必須先端正態度。真要具體到工作上,我也有熱火朝天的架勢。」

陳風沒有接話,沖外面喊:「江天,有人來彙報工作,先回了……」

江天應了一聲,從外間進來,要給高海和夏想倒水,夏想搶先接過水壺,先給陳風倒上,又給高海和自己都來了一杯,笑道:「我是小秘書,江秘書是大秘書,先小後大,我來倒。」

江天淡淡一笑,也沒有說話,點頭出去。他對夏想的表現不以為然,認為他有點做作,但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陳風喝了一口水:「看看,小夏你還真是當慣了秘書,這些小事也不放過?要是一下子交給你一個重擔,我還真有點擔心你吃不消。」

夏想心裡一驚,陳風話裡有話,難道他對調他來燕市,還沒有死心?

果然陳風下一句話就直接說出了他的本意:「我想調你回燕市,在城中村改造小組任副主任,小夏,說說你對城中村改造的具體看法,以及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陳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或許認為他根本就不會拒絕,而是直接略過第一個問題,問他第二個問題,意思是,考一考他的思路。

夏想一臉為難地說道:「陳市長,這個太突然了,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再說我年紀輕輕,擔任副主任,太嚇人了。既服不了眾,我的能力又有限,擔當不了重任。」

「少跟我推脫,我就明說了吧,小夏,北大街的改造是你的思路,民族街的改造也是出自你的想法,還有如何解決杜村和南方一建,也是你的主意,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陳風說話直來直去,一點也沒有一個市長應有的含蓄和委婉,他用手一指高海,「高海第一次給出北大街的改造方案時,我就猜到他背後肯定有人指點。你不要以為我是市長,被手下的人擋著,就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我不用聽到也不用看到,猜也猜得到,一直在政府機關工作的高海,肯定就想不出有著明顯商業特色的方案。」

陳風得意地笑笑,臉上甚至有一絲狡黠。高海一臉尷尬地坐在一邊,沖夏想擺擺手:「陳市長太厲害了,他對官場中人非常了解,知道燕市乃至燕省的官員都思想保守,做事情全靠政策推動,很少考慮商業策略。北大街和民族街的改造,都有明顯的商業痕迹,如出一轍,陳市長就猜到是出自同一人的主意。等我再將如何解決杜村和背後的南方一建的辦法一說,陳市長當時就拍案叫好……」

「沒錯,我當時還打碎了一個杯子。」陳風完全不是不動聲色型的領導,他的喜怒都寫在臉上,「燕市的官員思想都很左,他們是寧求無功,但求無過,才不會想出迂迴的辦法解決問題,能動用政府力量的,絕對不會談判。能強行執行的,絕對不會開口相勸。我對他們太了解了,儘管高海在這些官僚中還算最有頭腦的一個,但他也想不出用分化拉攏的手段來瓦解南方一建,因為這一手太漂亮太商業也太陰險了!」

陳風說到興奮處,右手用力地揮動,差點碰到旁邊的落地檯燈。夏想被陳風的誇張姿勢差點逗樂,怪不得民間對陳風的傳聞頗多,看來有時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陳風不但強勢,敢講敢幹,而且還是一個真性情的市長!

他現在的動作和表情要是放到電視上,絕對會把全體燕市人民震驚得找不到北!

官員也是人,而且還是兩面人,平常他們發怒、震驚和性情流露的一面,絕對不會讓人看到。

不過被陳風誇為陰險,夏想臉皮再厚,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高海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陳風說話太直,雖然沒有一棍子將他打死,也是沒留多少情面。好在陳風在得知了他的妙計都是出自夏想的主意時,一點也沒有責怪他,反而誇他慧眼識珠,為他找到了一名幹將。

高海想不說出實情都不行,他了解陳風,要是讓陳風自己查到是誰出的主意,他會立刻被陳風冷落到一邊,只要陳風在位一天,他別說陞官,說不定連秘書長的位子也坐不穩。

陳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信任的人對他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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