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鄭謙的敘說,夏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原來連若菡今天又出面找到公安局,提出對被她撞壞的汽車照價賠償,王冠清當然不敢要,也沒法要,王明開的車是走私車,手續不全,他是公安局局長,真是要追究起來他還要負包庇的責任,別說要錢,恨不得趕快找人把車銷毀了才好。可是連若菡性子倔強,非賠不可,王冠清見這尊大神說不得惹不得,只好哭喪著臉接下了她扔下的十萬元。
其實那輛走私藍鳥弄到手才花了五萬多,連若菡給了十萬,還算多賺了五萬。王冠清心裡卻不踏實,總覺得好象對方要給他設套,要陷害他一樣。
連若菡給了錢之後,卻沒有走,提出要見一見當時當場的第四個人,她的話說得很明白,當時王明一夥一共是四個人,三個人被他打倒,另一個沒有動手,一直在旁邊旁觀,她要見他一面。至於她有什麼目的,她不說,沒人敢問。
第四個人就是鄭濤,王冠清心裡清楚得很,急忙告訴了鄭謙。鄭謙一聽就急了,人家這是要秋後算帳,三個人都打住院了,剩下一個也不能放過,不打住院,至少也要打趴在地上。他病急亂投醫,想起夏想說他有證據可以證明鄭濤清白,就急忙找夏想幫忙。
鄭謙有難,夏想不能袖手旁觀,有這樣的好機會豈能錯過?他一口答應下來,掛斷電話就對曹殊黧說:「黧丫頭,我有事要去公安局一趟,要不你自己去轉轉?」
曹殊黧不願意:「我都聽到了,你要去見漂亮的汽車姐姐,對不?我也要去,我也想見見她。」
「汽車姐姐?她叫連若菡!」夏想笑笑,覺得曹殊黧去了也沒有壞處,萬一連若菡不好對付,可以讓她出面,美女見美女,總要有幾份惺惺相惜才是,「別叫她姐姐,她未必比你大,就是一副裝酷的模樣罷了。」
連若菡端坐在王冠清的辦公室內,一臉雲淡風清,既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又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就是給人以十分淡然的感覺,淡淡的讓人覺得她不可琢磨,又難以靠近。王冠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親自給她端上水,又沒話找話,卻被她一句話擋了回去:「我等的人什麼時候來?」
王冠清就在心裡暗罵鄭謙軟蛋,遇到事情就會向後退縮,他電話都打了半個小時了,還不見人影,堂堂的縣委副書記就這副熊樣?真丟人!不知何故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李丁山遇到這事,肯定不會向後退縮,會主動挑起責任!
王冠清嚇了一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一點,正當他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驚慌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急忙開門一看,夏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出現在門口。
王冠清一愣,腦中又突然跳出一個念頭,夏想臉上的笑怎麼和連若菡的笑那麼相象,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淡淡的,好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鎮靜自若,怪事,真他媽的怪事!夏想還說他和連若菡不認識,說不定事情就是他和她暗中搞出來的!
心裡這麼想,王冠清對夏想是又恨又怕,急忙迎進屋來。跟著夏想身後的曹殊黧不等王冠清說話,落落大方地沖他點點頭,笑道:「王局長好,我是夏想的朋友。」
王冠清也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心裡卻直罵,夏想從哪裡找的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壩縣這個窮地方平常也很少見到美女,今天這是怎麼了,美女成群了!
夏想前腳進門,鄭謙後腳就到了,不過他沒有領鄭濤一起來,而是讓鄭濤在旁邊的辦公室等著,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看情況再說。鄭謙一進門就看到夏想也在,心裡踏實了許多,就主動笑著和夏想打招呼:「夏秘書來了,辛苦了。」
王冠清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鄭謙主動向夏想打招呼,賠著笑臉,難道是鄭謙和李丁山結成了同盟?不會吧,他不是剛剛才和劉世軒談好了條件,怎麼能轉眼就變?做人不能這麼朝三暮四吧?
鄭謙卻不理王冠清,只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略顯恭謹地來到連若菡面前,賠著笑臉說道:「連小姐,上一次打架事件中,有一個人一直在旁邊圍觀,他嚇得不輕,再說他也沒有動手,你看,是不是就不追究他的責任了?」
鄭謙雖然不知道連若菡是什麼來頭,但能讓沈復明急巴巴地打來電話的人,他一個小小的縣委副書記絕對惹不起,不得不低聲下氣地開口求人。
連若菡今天沒有穿她那一身火辣的牛仔裝,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馬尾辮沒有束上,隨意地披散在背後,反而讓她增添了不少淑女的味道,再加上她淡淡的表情,幽靜的眼神,宛如空谷幽蘭。
夏想從她的穿衣打扮以及淡淡的神情上,心中斷定她今天過來不是特意找事,估計另有打算。
連若菡抬頭看了鄭謙一眼:「鄭書記,既然你把鄭濤都帶來了,就讓他過來和我見上一面,也沒什麼,是不是?」
鄭謙差點汗流浹背,人家不但連他是誰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連他把鄭濤帶來都猜到了,果然厲害,事到如今,他也無話可說,只好尷尬地點點頭,正要轉身出去去領鄭濤,夏想搶先一步:「我去把鄭濤找來,鄭書記陪小連說說話。」
小連?鄭謙和王冠清面面相覷,夏想是什麼意思?對連若菡說話這麼隨意,是不知道她來頭不小,還是和她關係熟悉?
夏想一走,鄭謙才注意到曹殊黧,猜到她可能是夏想的女朋友,就熱情地說了幾句話。曹殊黧應對自如,她見多了廳級甚至副省級的高官,一個縣委副書記在她的眼界之內,不算什麼人物。和鄭謙說了幾句,她就藉機來到連若菡面前,自顧自地坐在她的對面,雙手托腮,就如一個好奇的小女孩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連若菡看。
連若菡可以對貪戀她的美色的男人不屑一顧,可以對別人羨慕的目光不以為然,卻對同樣是美女的曹殊黧單純而清澈的目光,不能無動於衷。片刻之後,她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看?半天了,還沒看夠?」
「姐姐這麼漂亮,我怎麼能看夠?」曹殊黧直接無視連若菡的怒目而視,仍然很純真地笑,露出兩顆好看的門牙,「以前總有人說我漂亮,現在才知道,和姐姐一比,總覺得我差了一點什麼,你說說看,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漂亮之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人沉迷?」
如果一個男人當面誇她,連若菡不但不會理他,還會認為他另有所圖,說不定還會舉手就打,但現在是一個看上去清麗動人,卻又天真無害的美少女,毫不掩飾她眼中的羨慕,用一種近乎囈語一般的口氣說出她的漂亮和氣質,任連若菡再自傲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也不由得她不為之心神一動,怔了片刻,沖曹殊黧展顏一笑:「小妹妹,其實你也非常漂亮,真的,你的漂亮好象琉璃一樣,純粹而晶瑩,就好象一朵從天而降的雪花,有著仙女的純潔。」
連若菡一笑,如幽蘭迎風怒放,又如旭日初升,艷光四躲,不但曹殊黧一時驚呆,就連一旁的鄭謙和王冠清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二人都在想,怪不得她一直都是冷清的表情,沒有笑臉,原來笑起來這麼好看,真要總是笑,那還了得!
曹殊黧捂住了眼睛,搖著頭說道:「不看了,不敢看了,再看我都要羨慕死了。連姐姐,你皮膚這麼好,用的是什麼化妝品?還有,你知不知道草原的風很硬,很容易傷害皮膚,你可要小心了。」
連若菡驚訝地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怪不得這幾天我總覺得臉上發癢,原來是被風吹著了。小妹妹,要不是你提醒我,還不知道會被吹成什麼樣子?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保護皮膚?……」
女人之間永遠不缺美容方面的話題,外表冷漠讓人難以接近的連若菡一旦和曹殊黧聊起護膚和美容,也和尋常的美女一樣,問東問西,格外經心,讓鄭謙和王冠清二人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一臉苦笑,在一旁陪著小心。
鄭謙還好說,因為有求於夏想的原因,對曹殊黧倒沒有什麼想法。王冠清卻不同,連若菡是有後台,可是曹殊黧是誰他不知道,認為她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也敢坐在公安局局長的辦公室,旁若無人地聊一些女性話題,他就心裡很不自在,就想找個機會敲打曹殊黧幾句。
本來曹殊黧和連若菡一直說個不停,他沒有機會插嘴,主要是他不敢打斷二人對話,怕惹連若菡不高興。正好曹殊黧的手機響了,她起身到外面去接電話,不一會兒返回辦公室時,卻被王冠清擋在了門口。
「你是夏秘書的女朋友?」王冠清看似無意地站在門口,其實正好將門擋了個嚴嚴實實,顯然是不想讓曹殊黧進去。
曹殊黧點點頭,眼睛掃了辦公室裡面一眼,見連若菡面露不耐之色,就說:「王局長是從基層做起的幹部,政治水平就是高,比起燕市的公安局長也不差,回去後,我要告訴孫叔叔,讓他少一點官僚作風,多一點實幹精神……哼,我最不喜歡他打官腔的樣子,哼哼哈哈的,好象吃東西噎著一樣。」
一句話就把王冠清後面的話生生噎了回去,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