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渾水摸魚

朱厚熜養貓煉丹玩女人,玩的最嚴重的時候是連朝都不上了,夏言等內閣大臣想要面聖,都是要入深宮之中雅居裡面與朱厚熜相見,而皇宮西南側的西苑也正在逐步修建當中,準備成為朱厚熜另外一個煉丹修仙的雅地。到時候估計皇帝隱居其中,就更不知道上朝為何物了。

皇上三天兩頭的不上朝,於是下面的大臣就很難揣測聖意,又有陳洪這種無所不在的眼線盯著,也只能盡心儘力打的替皇上辦事兒,不敢有失誤的地方,否則被東廠帶走可不是好玩的。至於溜須拍馬等討皇上開心的辦法,現在也毫無用武之地了,官場風氣倒是為之一振。

內閣跟朱厚熜彙報完了今日朝事之後,朱厚熜再度留下了夏言和陳洪。朱厚熜先對夏言說道:「夏言啊,最近內閣之中也暮氣沉沉的,你要做好準備挑更大的擔子啊,雖然你晉陞的較快,而且資歷也淺了一些,但也沒人說你並不能做內閣首輔嘛。朕乃天子,自然要做些常人所不能甚至不敢想的事情,朕用人亦是如此,否則什麼都被人猜透了那多不好。至於朝中其他大臣,你也要配合一下陳洪,有些人應該用,當然你也是好心,朕知道,但不必考慮的太多,條條框框的反而約束了人的發展,會讓真正的人才不得重用。正如朕重用你一樣,不也是沒受約束嗎?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所欲之亦勿施於人。你也知道,所謂科舉是最好挑選人才的方法,但並不是那麼絕對。為君者需知人善用,成績好的不代表能力強,對吧?夏言你的科舉成績也不好,朕還不是提拔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事兒啊。將心比心一些。」

「臣謹遵聖上教導。」夏言抱拳拱手順從的說道。

朱厚熜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至於你所上奏要保全的那幾人,陳洪也跟朕解釋過了,說他們與陸炳的確有些聯繫,不過朕念在你的面子上,讓陳洪也退了一步。夏言。你回去之後多跟他們談談,勸誡一下,別讓他們與反賊通信,若是明知故犯再度執迷不悟,朕可絕不饒過他們。」

「謝聖上隆恩。臣定當仔細盤查,若真有此事,臣絕不姑息養奸。」夏言說道。

朱厚熜說:「好,你先下去吧,注意多休息啊。」

「謝我主萬歲。聖上亦要保重龍體,臣告退了。」夏言叩頭之後退了下去。

朱厚熜這時候看向陳洪說道:「該打仗了你不知道啊,小不忍則亂大謀,那些人是夏言所看重的所謂忠臣。雖然夏言不結黨。但不代表他不會替別人出頭,你這時候跟夏言頂著乾乾什麼,你們若是不和。就是將相不和,那朕豈不是後院起火,這仗還怎麼打?說夏言耿直,朕看你也不精,你不會利用這些人,給陸炳傳遞一些假消息嗎?」

「聖上所言極是。臣知錯了。」陳洪說道。

朱厚熜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讓朕省心一點都不成,一個個的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東西。對了。陳洪,秀女的事情要繼續來選。誰愛說什麼說什麼去,這宮裡煉藥要用紅鉛,另外朕的這些嬪妃一個個肚皮不爭氣,不多選秀女怎麼替朕誕下龍種?這不關乎戰事,輸贏要和這個有關係,那這個國家算是完了,誰以後要拿這個說事兒,誰說就辦誰。若是所謂官逼民反,那也無妨,這有反心的人早晚得反,沒反心的,你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會造反的,這是本性使然,這便是為什麼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了。趁著朕現在年輕,不早點把他們收拾了,難不成還要等朕已老邁,國家有難,內外困苦的時候再動嗎?要學會培養百姓的奴性,你說呢?」

「皇上聖明,對了,反賊魏和與賊首之子陸繹那邊怎麼辦?還請皇上聖裁。」陳洪說道。

朱厚熜想了想,說道:「魏和這邊好說,他趁著崔英和文斗入京刺殺朕的時機大力滲透,把咱們都趕出去的情報探子又給弄了回來,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看著實在煩人。癩蛤蟆不咬人但他它噁心人,嗯榮朕想想。收網吧,這小子精得很,咱們屢次放出的假消息都被他識破了,留著他也沒用了。嘿嘿,還以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也難為魏和這般自欺欺人了,咱們就給他個現實打擊瞧瞧。陳洪,能活捉魏和就活捉,活捉不來就格殺勿論,切勿放虎歸山。」

「遵旨。」陳洪說道。朱厚熜喜歡在類似自言自語中思考事情,當然也只有在陳洪等近臣面前才如此。有時候朱厚熜更會自己獨自一人說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來思考,某次一個內侍不小心驚擾了朱厚熜自言自語的思考,就被亂棍打死那慘狀實在是慘不忍睹。

不過別看朱厚熜自己嘟囔的啰嗦,但他卻很討厭別人長篇大論,故此了解皇上的陳洪不管是回答問題還是介紹情況都儘可能的簡明扼要,所言之的事物十分精鍊。

朱厚熜皺著眉頭搖頭晃腦道:「至於陸繹,嘖嘖,這小子也倒是厲害,竟然讓你陳洪都迷茫起來。不過這也是因為咱們南方的情報工作並不是太全面,實力大不如北方。說來也氣的慌,這南方兵部若不是朕下死令,大多都是聽調不聽宣的,這次不如就這樣吧,這次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說到這裡,朱厚熜看了看陳洪,示意陳洪能不能猜到自己怎麼想的。

「臣愚鈍,不敢妄加揣測聖意,還請聖上明示。」陳洪才不傻呢,說不對不好,說對了也不好,朱厚熜嫉妒心重還眼高於頂不如裝個傻充個楞來的妥當。

「你愚鈍?你可不愚鈍,還是朕說你的老毛病,太謹言慎行了。好,說正事兒。咱們也不派援兵,就讓南京兵部跟太湖水賊還有陸繹在東南其他勢力拚。贏了自然也實力受損,任由咱們拿捏,輸了也不虧,趁機能找個機會撤換掉,換上朕合眼的人才。當然了,最主要的是讓他們拖延和消耗陸家南方的勢力,給北方戰線爭取時間,至於勝敗還得看北邊的情況。別把他們逼得太緊了,別再給朕來個倒戈一擊,那可大了。總之欲擒故縱,下個死令,其他的讓他們見機行事就行,若是沒有成效消極怠工,殺雞儆猴弄死幾個不痛不癢的人物就好。朕以為,你推薦的俞大猷就不錯,先讓他跟陸炳打幾次,若是的確忠心就調去南方歷練一下,給個高職把南京的老傢伙們取而代之。」朱厚熜說道。

陳洪說道:「我主聖明,南京兵部雖然和陸炳關係還算不錯,但記恨陸炳的人也絕對不在少數。若沒有陸炳的幾次反腐殺官,以及後來的一些辦案,就沒有現在南京的格局。但是也正因為這樣,不少人對陸炳恨得牙根痒痒,更有甚者甚至殺之後快。所以不用怎麼督促,估計他們也會給陸炳找些不痛快的,臣會適時引導,讓他們更有目的性的打擊陸炳的勢力,別如同無頭蒼蠅一把,亂打一氣。」

「真才對嘛,以後有什麼都說出來,你看這多好,朕把你叫來那是商量著辦事兒的,可不是聽朕一個人嘮叨的。哈哈哈哈。」朱厚熜說完笑了起來,陳洪也乾癟癟的陪著笑,雖然這一點也不好笑,但伴君如伴虎實在是無奈中的無奈。

朱厚熜摸了一下身旁的貓,然後站起身子向著後宮走去,邊走邊說:「朕最近要專心調教剩下的貓了,你有事兒要酌情稟報。」

「遵旨。」陳洪道。

貓兒不情願的叫了一聲,卻也是聽話的晃動著肥碩的身子,跟在朱厚熜身後離開了。

……

陸繹看著一封情報然後對剛走進來的崔凌說道:「狗皇帝動手了,事不宜遲,咱們也得早點行動了。我這兩三天先安排一下,然後你我立刻奔赴廣西,崔兄弟你看可好。」

崔凌大咧咧的擺擺手道:「我沒什麼意見,一切都聽你的。」崔凌說著接過陸繹蓄拿在手中的信說道:「你這信上寫的是啥玩意兒,我怎麼看不懂。」

「嘿嘿,加密信,雖然陸家送信的渠道千變萬化很少出事,但也不得不防,萬一出了事兒,單憑這一封信無法推敲,故此也解不了密語。」陸繹笑了笑說道:「這信上說南京兵部有異動,雖然家裡那邊還沒傳信來,但南京既然有動作了,那家裡的情況也只會更加緊張。我們必須趕緊動手了,再不動手,只怕等朝廷把大局布置妥當了,咱們即便整得翻天覆地他們也不會理會,到時候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必須先下手,把水攪渾了才能有機會得利」

「你的意思是讓太湖水寨開始公然違抗朝廷了?」崔凌說道。

「有何不妥?」陸繹挑挑眉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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