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五章 張璁退出舞台

「前輩,在下倒是還有一事不明希望不吝賜教。」段清風突然插言道。

「但說無妨。」崔英道。

段清風說:「我先前見過崔凌一面,怎麼這孩子沒太長啊,是長的本來就少相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按照那時候相見的歲數,這崔凌應該比繹兒大幾歲,現在反倒感覺小了幾歲。這絕不是心裡純潔的緣故,定有什麼因由,前輩若是方便就回答一下,不方便的話段某也絕不打破砂鍋問到底,段某也沒這個本事苦苦追問,嘿嘿。」

「丹陽子的好徒弟啊,觀察的好細緻,真是不賴,你若是我劍王傳人也一定大有所成。」崔英道:「不錯,你的感悟還真的挺準的,其中的緣由我說了也無妨。」

崔英道:「崔凌他的確有幾年時光是沒有長的。」

「什麼意思?」陸段兩人不解的異口同聲道。

「想要學會尋字訣,必須忘我,這種忘我就宛如殺死自己一樣,只有殺死自己才能讓自己融入在天地之間,成為自然之中的一份子,才可尋天地之氣。」崔英說:「故此,崔凌曾有一段時間閉關四年,四年之內坐於一靈石之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言不語,受天地之靈氣而存活,全憑他自己感悟到後才能醒來。這也就是在精神上磨練自己了,那四年中原先他的他已經死了,現如今是個全新的崔凌,可以說現在他即是他也不是他。你覺得他小,那是因為他失去了那四年的光陰。現在的他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比原來該有的年齡小個四歲。」

段清風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謝劍王指教。」問到這裡,也就不便再往下追問了。追問下去只能惹人厭煩,段清風把握的恰到好處。

崔英哈哈一樂道:「好了,不必客氣了,總之以後崔凌有什麼事兒,你們兩位叔叔輩的還得多多擔待。另外見到丹陽子後,記得幫我帶個好,丹陽子可算享了福了。還有告訴他。他比我強他勝了我,他放下了一身武藝卻獲得了頤養天年盡享天倫之樂,也算得了善果。更是延年益壽並未如他所說那般命不久矣了,此乃天地之功和丹陽子自己的造化。而我沒有放下,時至今日才知道我輸了,輸了他足足十餘年。勝敗。勝敗果真如此重要嗎,若能挽回一切,崔英我寧願一敗塗地。」崔英說完快步向著門外走去,陸炳和段清風抱拳恭送卻並不阻攔,因為崔英此去去意已決阻攔也無益,而且崔英再次反而束手束腳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望著崔英離去的背影,段清風突然嘆道:「人生其苦,來去匆匆。何欲何求,宛如一空。」

……

「聖上。臣以為歷經多年災禍,朝廷需休養生息善待百姓,不易在再起征戰,更不易內戰。故此,臣不贊成出兵山東之決定。」夏言走出說道,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張璁去年徹底退出了歷史舞台,身體本就有些欠佳的他這些年更是心力憔悴,陸炳被弄到了南鎮撫司管理南京錦衣事,而京城中再無有力強援,其餘的人不過是趨炎附勢的牆頭草。早年間其實張璁也是個牆頭草,還未覺出來什麼,但現如今卻知道這種反覆小人的可恨之處,痛定思痛對先前做的很多事反思了起來。

更令張璁不舒服的是夏言的得勢,他本就和夏言不對付,才能更不及夏言,兩人相鬥張璁輸多贏少,愈發鬱悶舊疾反覆發作。嘉靖十四年正月,在朝房當值的時候,張璁竟然昏厥過去,幾經搶救卻依然昏迷不醒。最後好不容易醒了,便要告老還鄉。

嘉靖皇帝朱厚熜自然表姿態說不舍,以顯示自己惜才和對功臣的恩寵之意。張璁其人雖然有些不對的地方也和陸炳交情頗深,但對朱厚熜現如今能夠總攬大權還是起了不少作用的。更何況張璁不如陸炳有威脅,放在朝中既為自己穩固政權起到了作用,又能給其他人一定的表率作用,更可以牽制其他崛起的文官勢力。張璁揣測聖意,順應朱厚熜的意思,這也是夏言這幫直臣所不具備的。

可天不遂人願,張璁的身體一蹶不振難以承擔日常公務,終究是退朝還野。後張璁回鄉在溫州貞義書院教書,朱厚熜多次潛人去想請,希望張璁能夠還朝為官復任,但張璁都因身體原因並未遂願。實際上,張璁並非裝病,是的確身體欠佳,可即便身體無恙,他也不會回去了。因為現如今的朝堂已經不是他的天下了,久待無益只怕更要晚節不保,不如閑雲野鶴來的舒服。

夏言在嘉靖十五年萬壽節之後,於閏十二月被封為武英殿大學士,入內閣參機務。一時間,夏言成了最有前途的文臣,也變成了眾望所歸的人物在朝野之中一言九鼎無人敢爭。

不過夏言是聰明的,他從不結黨聚眾,以眾人逼迫朱厚熜順服。有什麼事兒說什麼事兒,做個實實在在的直臣。旁人可以附和但絕不會聯名上奏,夏言上疏只表達夏言自己的意思,頗有忠臣義士的風骨。也正因為如此,夏言才能屢次上言犯了聖怒卻不被處罰,還可以步步高升,因為他不屬於任何派系,他只有一個人要效忠,那邊是皇帝。

夏言願意做一個孤臣,或者說只能做一個孤臣,毫無背景出身卑微的他從開始就選擇了這條道路,這條稍有不慎就會墜落深淵毫無退路的為臣之路。這條孤臣的路必須從一而終,否則就更會被人看低,而且還容易讓聖上懷疑此人心口不一,先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演戲罷了。稍有親近之人,便會認為其膨脹或另有所圖,到時候就還不如一般的大臣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呢。

而這條路的確是一條苦悶之路,因為這是一條沒人幫的道路,只有孤軍奮戰,偶爾出來一個佩服自己為人的大臣,或許會幫自己一把。但很快就會因為政見不一分道揚鑣,甚至夏言會為此反參對方一本,這般行為多少會遭人唾罵也讓夏言有時候略有不安,覺得不夠仗義。可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了國家大義,這點違背小義之事也就不算什麼了,他總是這麼安慰自己。

此時大殿之上,有大臣在朱厚熜私下授意下站出來說陸炳私藏少林反賊和洛陽任家餘孽,此乃意圖不軌意欲犯上,陸炳視國法為草芥其心可誅,需率大軍伐之。

這時候夏言才站出來說了那番話:「聖上,臣以為歷經多年災禍,朝廷需休養生息善待百姓,不易在再起征戰,更不易內戰。故此,臣不贊成出兵山東之決定。」

「夏愛卿啊,不能因為這些外界原因就讓人隨意踐踏法紀吧?那天威何在,國家法紀何在,國不將國,國都不在了,這又是給誰休養生息的呢?」朱厚熜知道夏言平日里耿直,並不是為陸炳說話,倒也沒生氣隨即問道:「既然你說不允,那你以為該如何行事?」

夏言略一思考想道:「不如招陸炳進京,讓他說明其中利害,若是他敢來那說明內心無鬼,是否有罪不是一兩個人一兩件事兒能說清的,需三法司會審,再做定奪。若是抗旨不尊不肯進京,那到時候再做打算便是了。」

「恩這倒是個辦法。」朱厚熜心裡有譜了,夏言這辦法倒是好,陸炳是斷然不會再度回到京城的,這樣一來無理的就是陸炳。到時候給他弄個犯上作亂抗旨不尊的罪名,天下就人人得而誅之了。起碼到時候大義的大旗是高舉了,自己也代表著正義之師而非是兔死狗烹過河拆橋殺害忠良的昏君,畢竟先前的一些事情天下人並不知曉。

可是這辦法也不好,這樣一來一旦陸炳不進京,就成了公開和陸炳發動戰爭,首先成說明山東陸炳已經分裂出去了,這才會正式攻打,而山東這些年已經成了獨立的政權。更甚者是如此就把皇帝懲戒大臣,變成了兩國交戰,不光抬高了陸炳的身份,變成對等的君主,還會讓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勝了還則罷了,萬一敗了,那就等於逼著陸炳不得不攻入京城登基坐殿了。雖然朱厚熜對自己的勝利有很大的信心,可是這萬事得做兩手準備,不可把自己的路堵死了,誰都有走窄的時候。

夏言見朱厚熜臉上變顏變色,眉頭緊縮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揣測聖意,思量一番後說道:「臣還有一法,不必召陸炳進京,降他個玩忽職守的罪名。現如今陸炳任錦衣衛南鎮撫司的指揮使,但他卻多日沒有到任,正可以以此做文章,讓他做出個交代。同時告予他說山東有賊匪進入的事情,並派一隊千餘人的部隊進入山東進行搜查,讓戚景通等山東駐軍將領從中輔助,這樣既有內應,而調動兵馬也純屬合理合法之行為。聖上,此般可避免戰禍,更是進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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