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文斗仙逝

紫禁城之外,崔英抖動這自己的拐杖說道:「我這劍鞘上都染上血了,多少年咱們都沒有血色沾染過了。咳咳,文斗和尚,你這個老禿驢要是還能活著出來,那要請我好好吃一頓。老朋友,老兄弟,我也只能把你送到這裡了。」

文斗和尚渾身是血,看著崔英笑道:「你中了三掌,還受了一刀,老哥們,你的傷不輕啊,可別掛了。京城想來卧虎藏龍,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高手,還好被我們斃於劍下了。」

「放屁,他們不過是人多而已,毛本事沒有。」崔英咳著咳著已經出了點點血梅,反觀文斗和尚細細看去,也是身上掛了彩,縱然他們本領高超武藝無敵,但也是百歲老人了受了傷不可能不受影響。

文斗看著紫禁城的宮門說道:「這群龜孫子躲在裡面不敢出來了,我給你想個治傷的快捷辦法吧?」

「跟著你進去,殺個痛快,然後死了就沒傷了,對吧?」崔英笑道,文斗宛如頑童一般拍掌而慶:「哈哈,還是劍王厲害,能夠一下子看透別人的心聲。」

「我已經做到一個老朋友該做的了,文斗,我還有個孫子,我想看著他給我生個重孫,即便不能我也有事兒沒有交代,你此行九死一生,這不是我想要的死法。」崔英滿臉洋溢著幸福說道:「我可不願因為刺殺皇帝而留名青史,也不願意被舉國追殺,到時候縱然是劍王也無處遁形了。」

「屁。早就被人發現了,你能逃得了?」文斗說道。

崔英搖搖頭:「老禿驢我的本事你忘了?」

「沒有劍王找不到的人,也沒有能找到劍王的人。除非你想讓他找到你。」文斗默默的說道:「沒想到一個撿來孩子你竟然當做親孫子來養,一轉眼已經這麼大了。若是真論起來,你親孫子也該比他要大個三十多歲了吧?」

「哎,何必談些讓人傷心的事兒呢?我兒子孫子的死是個意外,誰也不怪。」崔英說道,隨即看了看文斗問道:「難道非要把你這條老命舍到宮裡,去刺殺皇帝嗎?你真的想好了嗎?」

「誰說我一定會死。能殺就殺,殺不了也要死在宮裡,哈哈哈哈。正是反反是正,文斗癲狂劍王憨,我想沒想死在那裡我也沒說准呢。」文斗哈哈大笑道。

崔英長嘆一聲:「這究竟又是為了個啥!」

「你最了解我,難道還不明白嗎?」文斗說道:「讓徒子徒孫置死地而後生。建立一個大佛國。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願做那修羅僧,普渡萬世殺戮間。大佛國是我畢生的夢想,不破不滅,我不刺殺皇帝他們又怎麼會下決心,置死地而後生的造反呢?其實殺不了這個昏君更好,若是殺了他明君上位,豈不是更難?所以刺而不殺才是正道。」

崔英抱了抱拳說道:「保重了老朋友。」

「老夥計。保重。」文斗和尚沒再行佛禮反倒也抱拳道。

文斗朝著宮門走去,與崔英背道而馳。猛然文斗回頭道:「在咱們年輕的時候常玩的老地方,藏著我的一套武功秘籍,如果你這個收養的孫子學不會你那一套,那就學我的這一套吧。」

崔英沒有回頭,反倒是笑了起來,邊走邊說道:「為何學不會,難不成還只有我崔家這一脈能行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文斗看著崔英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嘆道:「老夥計,你還是那麼倔,永別了。」說完扭頭大步朝著宮門走去,隔著門都能聽到守衛士兵們瑟瑟發抖的聲音,而文斗的步伐堅定卻滄桑。

半個時辰之後,金水河中飄滿了浮屍,而河水則成了淡紅色,頗有一種異樣的美。向著皇宮內走去,地上也是人挨人人擠人,層層疊得手持足壓接連不斷,但這些都是死人,摞在一起沒了生機。他們死的並不慘烈,全都是一劍封喉絕無身上第二劍。若有外人來到,看到此一幕不禁要問了,究竟是為了什麼讓著些侍衛如此奮不顧身前仆後繼的送死呢?又是誰人可以這麼厲害,殺了著這麼多人呢?

這些屍體一直延綿到本朝新建的養心殿內,終於在一片死屍較少的空地上,發現了兩行血腳印。文斗和尚手持著劍,劍縱然光芒四射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上面儘是血污,沾染了數以千計的人命。

面對文斗的是在所在養心殿前的幾百甲士,文斗疲憊不堪幾近油盡燈枯,呼吸間不斷調息著,侍衛中有高手聽出這種異常,卻也不敢大意。文斗向前買了一步,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眾人一片驚呼往後倒退了半步,以為是文斗要搶攻上來,他們的確被嚇破了膽,從未見過這麼能打的人,而眼前這個略顯枯瘦的老和尚哪裡還是個出家人,簡直就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魔。

文斗看到眾人的樣子,喜得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嘴裡竟然噴出一股鮮血。文斗用僧袍擦了擦嘴角,但僧袍之上早就滿是血跡,文斗身上也是抹到哪裡哪裡都是血,宛如從血海中撈出來的小血人。

「狗皇帝,快快出來受死,老衲要取你性命來了!」文斗和尚發出一聲龍吟,響天震地轟鳴之聲令人耳朵嗡嗡作響。

朱厚熜在養心殿里瑟瑟發抖,可恨的禿驢,他來的實在是太快了,讓朱厚熜措手不及。本在奉天殿中的朱厚熜,在侍衛的護衛下想要從玄武門撤出去,上萬歲山避難或者到繞道去西苑的廣寒殿中,然後再調集重軍守護。怎奈剛剛得到軍報沒一盞茶的時間,那兩人就已經殺到了宮門外,萬幸所在就是其中一人離去,只剩一人進入。縱然本領超群又能奈何?

朱厚熜暗暗祈禱說,祖宗保佑敵人分道揚鑣只剩一人,還請祖宗再度保佑擒得此賊千刀萬剮保我皇家顏面。朱厚熜跑到養心殿的時候就被文斗和尚追上了。朱厚熜不禁暗罵護衛沒用,更驚嘆天下竟然有這等奇人,若是之前那兩人共同入宮,只怕自己的性命已然不在了。

跑動中很容易就被刺客發現一舉擊殺,故此侍衛把朱厚熜藏於養心殿內,並向周圍求援,隨即準備和刺客做最後的殊死搏鬥。朱厚熜躲在養心殿里瑟瑟發抖。嘴裡不斷禱告,並暗暗摸著自己身上的那套機關,心說若是到了最後關頭定不能辱沒家風束手就擒。不管敵得過敵不過,總要拼上一番,倒是也頗有血性。

突然朱厚熜想到了一個人,心中一種荒寂:哎。若是朕的好兄弟陸炳還在那該多好。定能一舉擊殺刺客。

但轉瞬之間又有一個念頭映入朱厚熜的腦海:萬一把陸炳逼得太緊,或者有一日真的完全撕破臉皮開打了起來,他一怒之下衝進宮來殺了我怎麼辦?還有就算把他打敗了又能如何,他手下還有同生共死的紀聯洪和段清風,一旦三人聯手,只怕比這老和尚的威力還要大。看來不能把他逼得太緊,容易魚死網破,自己也要加強皇宮的護衛工作。

想到這裡。朱厚熜不寒而慄,但瞬間一些別的想法也湧入了他的腦中。他陰冷的笑了起來。低低發笑瞬間竟然忘卻了門外的危險,想起來的時候卻又再次瑟瑟發抖,宛如痴傻了一般。

此時大殿外的文斗實際上全靠精氣神來撐著,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氣也用盡一時間難以恢複,完完全全就是個古稀老人,手中的劍也覺得沉重萬分。侍衛中不知道有誰大吼一聲,隨即所有人都發出了怒吼一窩蜂的沖了上來。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是時間,有人叩響了養心殿的門,門內的侍衛喝令,門外說已經誅殺反賊請聖上發落。殿內侍衛連忙彙報給朱厚熜,朱厚熜卻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在想著如何對付陸炳的事情,面對陸炳他感覺可比這個刺客難多了,其實朱厚熜早就聽到殿外的聲音,知道反賊已經被誅殺心裡便踏實起來,故作淡定的給旁人看。

朱厚熜拿著一本書,腦中想著陸炳的事情樣子頗為專註,好似不被外物所擾,侍衛們無不佩服皇帝的淡定,朱厚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朱厚熜抬頭問道:「怎麼了,門外那廝抓住了嗎?」

侍衛答道:「啟稟聖上,門外那賊人已經被抓住,還請聖上發落。」

朱厚熜還想著要出去耀武揚威一番,但突然想到了白羽當日拚死一搏的樣子,生怕再生變故,於是硬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朱厚熜面帶慍色道:「怎麼不留個活口,這下是誰刺殺的朕都無從而知了。」

侍衛跪倒在地口頭請罪,嘴中說一些賊人悍勇難以生擒的話。其實這一切朱厚熜又豈能不知道,只不過見剛才那侍衛面帶喜色有請功的意思才故作慍色狀,身為一國之君陰晴不定那是必須要學會的。否則讓下面人揣測出你的想法那還了得,豈不是容易被人耍的團團轉?

另外,如此喜怒無常,時而賞賜千金時而重罰功臣,如此才會讓人心生伴君如伴虎的想法,平日里也就會恭敬萬分遵從皇帝的教誨了,否則成天和他人稱兄道弟的打成一片,成何體統國威何在?!當臣子的就得收斂,如履薄冰的盡忠盡孝。

朱厚熜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侍衛們傷亡如何?」

「啟稟萬歲,御林軍全軍覆滅,大內侍衛死傷慘重,錦衣衛亦是傷亡過半,現在在外面和御馬監的勇士們正在守著呢。」侍衛答道。

朱厚熜點了點頭道:「傳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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