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十六章 京城聚首

陸炳來到京城之中,直奔陸府而去,這裡的府衙還保留著,並沒被朝廷收回,也算是皇帝恩寵的一個表現了。京城陸府不算大,也並不算小,足夠一大家子人輕鬆入住的。門外有人正在卸車,看來一家老小都已經到了。

陸炳翻身下馬快步入內,迎面一個大小夥子走了過來,看到陸炳一愣,隨即抱拳道:「父親大人。」

陸炳也愣了,一年不見陸繹竟然有竄了不少個子,站在自己面前竟然隱隱都比自己要高了。陸繹長的相貌堂堂身材壯實而不粗莽,一副白衣小將的做派,但卻沒有戲文中白衣小將的傲氣,反倒是十分謙遜,眼中透漏著智慧的光芒。看身形看步伐,這一年中他沒有放棄武功的修鍊,功夫又見長了不少。若不是那嘴邊的一圈絨毛鬍子,和臉上仍未脫掉的些許稚氣,倒真覺得是個大人了。陸炳點頭笑道:「好孩子,家裡人都到了嗎。」

「都到了,叔父正帶著弟弟妹妹從後院玩呢,大娘他們則在正廳休息。」陸繹說道,陸炳說道:「好,隨我入內,跟為父說說這一年你又學到了什麼。」

陸繹所謂的叔父就是陸炳的弟弟陸煒,陸煒不比陸繹大幾歲,和年紀稍小一些的陸尋也差的不算多。與陸炳不同的是陸煒他總是孩子心性,這麼大了還光知道傻玩傻鬧,還不如妹妹陸燃穩重。陸燃已經成了大姑娘了,生的是亭亭玉立,更是繼承了陸家身材高挑的基因,據夢雪晴來信說光給陸燃提親的就快把登州陸府的門欄給踏平了,但陸燃沒幾個看上的。

的確有陸炳這樣一位大舅爺。自然就把陸燃的身價給提起來了,更何況陸燃的確挺優秀的,平日里在齊魯書院讀書,成績也是最好的,不似陸煒那般樣樣恨不得倒數。

陸炳和陸繹爺倆有說有笑的朝著門內走去。陸炳越走越快,因為廳內有個人正在等著他,那個人他已經多年未見,甚是想念。陸炳走入堂中,陸繹晚一步站在陸炳身後,兩人都是那麼高大。氣勢也是十分逼人,讓人看了不禁要贊一聲好一對龍虎父子。

屋內的人看向陸炳,一個滿臉大鬍子的高大漢子發出炸雷般的大吼,然後沖向陸炳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摟住陸炳,直勒的陸炳喘不上氣來:「三弟,你他媽怎麼頭髮都白了。愁個掉啊。我可想死了你,你也不知道去看我。」

「二哥。」陸炳奮力掙脫開,這個夏大德當真成了西域野蠻人,即便現在貴為君王也是一身的膻味,和大漠上的騎士們沒啥兩樣,怪不得深得西域百姓擁護呢。湘雲則笑盈盈的看著陸炳和夏大德,身旁婢女抱著一個孩子。這應該是二哥夏大德信中所說的兒子,看來夏大德子嗣不愁了。

湘雲已經從窈窕身材變成了一個胖婦人,也不知道是生孩子生的還是吃肉喝奶吃出來的,但不可否認,夏大德的確痴情,至今就只有湘雲一位王后,連個妃子都沒有。湘雲也爭氣,基本上保持一兩年一個的速度給夏大德生著孩子,夏大德現在已經有四個孩子了,兩男兩女。僅比陸炳少一個,可是人家可比陸炳晚結婚了好多年。

夏大德鬍子現在很長,一聲西域的華貴衣服,武官樣貌長的肥大且立體,不說的話還真以為是個藩國巨人。而湘雲也是一身外國人的打扮。相比之下,夏大德卻過得很是少相,本來長得就顯老,這幾年過去卻一點也沒見變化,也算是提前老下了,可陸炳的雙鬢卻已經白了。

陸炳對著座上的孟霖行了禮,又給湘雲行禮,見過大哥和二嫂後問道:「大哥,大嫂怎麼沒來呢?」

「粗鄙婦道人家,糟糠之妻帶到京城來也是丟人,不如不帶了。」孟霖說著,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孟霖對大嫂還是挺好的。這個大嫂就連陸炳也就只見了一面,是個很普通的農夫,乃是孟霖做海盜的時候娶得妻子,看相貌即便年輕的時候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加上海風腐蝕和歲月流逝,現在成了標準的黃臉婆。不過孟霖對她很好,這麼多年也沒娶妾室,而大嫂沒有生育孟霖也沒休掉她。

不知道是因為孟霖現在改邪歸正感動上蒼還是因為吃住穩定了的緣故,據說此次離開登州的時候,大嫂也有了身孕。這也是這次沒有帶大嫂入京的一個重要原因,生怕路途遙遙顛簸的很,再讓高齡孕婦有了危險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候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人家光顧著和什麼結義兄長聊天了,老段,咱兄弟們都是外人,要不還是走吧。路上我看到一家酒樓不錯,咱們住那裡就行,別從這兒礙到人家眼。」

「呵呵。」另一人答道。

陸炳一改一本正經的模樣,為老不尊的揮動著手好似扇著不存在的味道說道:「這是誰放屁呢,對了對了,我知道是誰放屁了,也就紀聯洪能放出這樣的臭屁來。」原來剛才那倆人正是紀聯洪和段清風,段清風依然沉默寡言,依然是那麼陰沉卻更加美的不似男兒了。

段清風的頭髮並沒有軋起來,宛如尋常道士一樣弄個簪子,而是自然的披散下來。那一頭烏黑濃密卻不凌亂十分順直的秀髮,只怕要讓不少女人都嫉妒了。兄弟三人相視而笑,陸炳問道:「怎麼你倆也進京了,不錯,有你們在一家人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段清風說道:「這次我和紀聯洪也被應邀入宮,還說讓我們要講講道家之理。我這麼一個閑散,早被我師兄張清澤給遺忘了,保留著我的位置還是因為給陸家面子,生怕我出來搶了他的風頭,我也懶得出現。紀聯洪更成了還俗的道士,讓我們去講道,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段清風也就在陸炳面前的時候話才多一些。自從剛才入到廳堂歇息,這算是第一句完整話。紀聯洪說道:「那怕啥,不說別的,就咱們獻的這份壽禮就能驚煞旁人,我在想啊老段。咱們不如裝神弄鬼說通陰陽懂奇門會煉丹算了,反正皇帝也是個啥都不懂的白痴。」

「口無遮攔口出狂言。」段清風說道,顯然不太愛搭理紀聯洪,但也不討厭紀聯洪。陸炳通過來信知道,這幾年兩人和平共處,玩的關係好多了。段清風越來越容忍紀聯洪,尤其是紀聯洪還常常自以為段清風和他是英雄惜英雄,惺惺相惜呢。

夏大德與眾人也都認識,此時問道:「你倆獻的什麼禮,這麼神秘,聽你倆說那是驚為天人啊。」

「不是我倆。是他自己。」段清風說著閉眼冥想了,不管旁人再說什麼。

紀聯洪想要再說,卻又迅速閉上了嘴,過了半晌才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不可泄露。」這分明是憋不住的節奏,眾人笑作一團,紀聯洪身旁的諾伊爾也在笑。但是笑容中卻帶著一絲失望,不知道是不是對紀聯洪的失望。

陸炳問道:「紀聯洪,你孩子呢?」

「後院丫鬟抱著玩呢,這裡除了我這大侄子,都在後院呢。大侄子不算小孩了,是小大人了。是不是啊,繹兒。陸炳,你可真有個好兒子啊,那天我跟他鬧著玩,偷襲他。結果這小子以為是壞人,回身就是一劍,劍法刁鑽凌厲,如同捷豹一般。換了二一個人,估計也就掛了。都是段清風教得好。恨不得把這一身本事都交給繹兒,繹兒也爭氣,學了不少。不過你可別學你段叔的那股陰勁兒,成天三腳踹不出個屁來。」紀聯洪笑著說道,段清風也不生氣,陸繹連忙抱拳謝過誇讚。

陸炳也笑道:「你真是為老不尊啊。」

許洋已經是陸家核心的人了,此時他和齊書海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齊書海倒也成熟了不是一丁半點,根本不記恨當年許洋對自己的又打又罵,現如今的齊書海可是陸家商業和政場上的大人物。他的確有些才能,但平心而論也算不上十分優秀,這些都是陸炳所掌握的。

不過陸繹隨著年齡長大,緩解了舅舅的壓力,幫著齊書海做了不少事兒。而陸家早先培養起的人才也各司其職,山東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規模,想要擴大財路並不那麼容易,各行各業也基本飽和,只要平穩經營便可了。這也是為什麼陸炳放心把這一攤交給齊書海的原因,外戚總比外人好,這個位置只需平穩緩慢發展,不需要開天闢地,只要不作死就不會死。

陸炳突然問道:「二哥,你此次前來獻禮,以一國之君的身份來,朱厚熜你也了解。你不怕……」

「不怕他把我留下威脅我啊?這事兒他還真能幹出來。」夏大德笑道:「不怕不怕,我已經布置了十萬鐵騎在嘉峪關外,打著獻壽列陣的名號。他敢動我我就敢打,我已經在朝中下了死令了,一旦我遇害,蔡龍羽就動手。你知道的,蔡龍羽雖然有些賊心,但基本還算有能力也夠忠誠,這些年我哥倆玩的不錯,我答應他日後封他個汗來坐坐。」

此次朱厚熜給夏大德下了邀請函,要西域這位新興的王者勿必來參加萬壽節,兩人有軍國大事要商議,若有誠意請當面商論,念在當年有段情誼又有陸炳從中作保,請放心云云的。陸炳沒想到,支部愣登的夏大德還真來了。

夏大德說道:「我另外有大軍護衛而來,三千鐵騎,再不濟也能讓你救下來吧,跑到山東,咱們內亂外亂一起來,朱厚熜能架得住?開玩笑,咱也不想兵戎相見,但他要不仁就別怪咱不義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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