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十五章 萬壽節將至

貴妃比皇妃要高上一截,如今曹端妃已經是妃了,若生個一男半女,升為貴妃不是什麼難事兒,日後就算立後也未可知。殊不知嘉靖一朝的皇后不值錢,十三年的時間換了三個皇后了,再換一個也不是不可以。

對此,方皇后耿耿於懷,面上卻沒表露出來,依然裝作大方的樣子,還對曹端妃關愛有加,讓朱厚熜十分滿意盡顯後宮祥和之氣,皇后不妒忌反倒是有一番母儀天下的感覺。其實方皇后心中的苦楚又有幾個人曉得,前兩個皇后一個在冷宮一個直接被踢死了,自己剛當上皇后可不想死,再說那曹端妃聰明得很,不光現在仗著有身孕有恃無恐,更與陸家交好。誰不知道現在的陸家可是大名第一名族,權勢滔天基業驚人,人脈更是廣。

悲矣哀矣,後宮的女人太難做人了,如履薄冰步步為營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說起陸炳的人脈,這幾年夏大德在西域登基了,他滅了土魯番和葉爾羌後正式廢掉那個亦力把里的傀儡皇帝登基坐殿。按照陸炳曾經提供的計策,給朱厚熜遞了降書順表。朱厚熜得知後勃然大怒,但事後想想卻也消了氣,畢竟自己未發一兵一卒,人家也沒用自己的錢吃自己的糧,憑著自己也好,借著陸炳的力量也罷,總之打下一片天下憑什麼分給自己。再說了,陸炳還沒鳴不平呢,自己跟著瞎摻和什麼。

朱厚熜轉頭再想想,陸炳留在大明任職,正是在給自己表忠心。若真有反心,早就居家逃到西域自立為王去了,豈能如現在這樣。讓他去南京就去南京,讓他回北京就回北京?這豈不是猶如龍潭虎穴?

所以這件事兒只怕也不是在陸炳的可控範圍內,夏大德坐鎮西北自立為王,並向大明稱臣,總好過那些野蠻民族虎視眈眈的留在大明邊境好吧。起碼夏大德看在陸炳的面子上,不會不聲不響的就發動進攻。而嘉峪關目前也一直在朱厚熜的手中,邊疆打草谷的消息也少了很多。

當然最主要的是朱厚熜無法也無力問責,一旦問責,人家揮師東征,面對這群鐵騎加上那些新奇的火器。朱厚熜還真沒信心能打過夏大德。到時候被亡了國,在想談條件那就晚了,面對已然唾手可得的天下哥們義氣也不好用了,現在想想夏大德那張兇悍的面容,朱厚熜都覺得後脖頸冒冷汗,從心裡就膽怯了。

嘉靖十五年。曹端妃產下一女。因為曹端妃年紀小,朱厚熜身體也不好,所以嬰兒略顯瘦弱,但生命體征完好,十分有活力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半途夭折。朱厚熜大喜,即便是個女兒也高興萬分,哀沖太子朱載基的離世陰霾也在朱厚熜的心頭漸漸消去。朱厚熜大賞曹端妃。給孩子取名為朱壽媖,希望孩子能夠健康長壽長的也如母親般貌美如花,同時封朱壽媖為常安公主,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別處什麼意外。對曹端妃的父親曹察朱厚熜也進行了提拔,一時間曹端妃在後宮中的地位水漲船高扶搖直上,更加成了後宮中最最被寵愛的妃子。

嘉靖十五年,是喜氣洋洋的一年,起碼對於朱厚熜而言是這樣的。這一年的萬壽節,也就是朱厚熜的生日。他準備好好搞上一搞。

萬壽節原本幾乎每年都搞,但大明地域遼闊,各地官員奔波在路上給皇帝祝壽,遠的地方一來一回就要半年時間那還得是緊趕慢趕,那政務怎麼辦百姓怎麼辦。還辦不辦公了,難不成大明的官員就是為了來迴路上奔波搜刮民脂民膏來獻給皇帝?於是萬壽節就開始按照品級來劃分入京人員,品級不夠的倒不是說沒你的事兒了,壽禮還是要的。

每年到了萬壽節壽禮是少不了的,但是朝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五年一大辦,萬臣來朝不說壽禮還得增多,否則可憐巴巴的就一點讓皇帝面子上也過不去。今年是個特別的萬壽節,首先是皇帝正式立年號第十五年,恰逢五的倍數,其次又是常安公主出生,所以各地也顯現出一些強征暴斂的事情,就是為了給皇帝準備壽禮。

小說中什麼智劫生辰綱之類的讓人看了大快人心,因為這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書中的人做了百姓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故此水滸之類的小說才會廣受歡迎朝廷屢禁不止。但現實中這種壽禮是沒人敢動的。平日里劫個道那最多就算的上是土匪,當地官兵剿剿做做樣子就行了,官匪一家沆瀣一氣的事情不少,剿匪如同過家家酒一樣,我方唱罷你登場,大家都是玩的表面的戰爭,尋常時節根本懶得管。打上五六年除了病死的沒一個是戰死的也是常有的事兒,上面真催得緊了,不夠數了就用普通百姓來充數,對土匪沒辦法,對老百姓官差們辦法可多得很。只要錢給夠了,土匪不土匪的誰管他。

但是若是劫了皇帝壽禮那性質可就變了,這如同叛國之罪,是叛軍亂黨,需全力剿滅,沒人敢包庇這樣的土匪,烏紗帽不保了頭可能還會掉了還怎麼撈財。所以賊盜有賊盜的規矩,什麼東西能搶什麼東西不能搶,門清著呢。

陸炳也受召進京,同樣被召入京城的還有他的家人,他們共同被邀請給皇帝祝壽。陸炳一路行色匆匆,倒不是想要見到家人而心急如焚,而是他實在不忍看地方百姓的慘狀,為了皇帝的顏面和壽禮,有的窮地方都被糟蹋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在加上無良商人和官商勾結,抬高物價糧價,百姓們簡直都沒有活路了,這樣的大明早晚得亡。

陸炳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回家了,主要是事務繁忙。南鎮撫司已經走上了正軌,陸炳本來情報體系就很完善了,現在只不過又分擔了一部分兵權監控和緝拿審問的工作,手下人倒也熟門熟路。為主公者若是凡事都要親力親為,那就不是個好主公。調入南鎮撫司衙門工作的核心人員都是陸炳原先的情報探子,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干臟活的本事,亦或是忠誠度都讓陸炳十分放心。

那陸炳在這一年多的功夫究竟在忙什麼,忙到連家都不回了。其實這事兒從三年前陸炳就開始忙了,只是到了第三年事情格外多而已,此事事關沈家。陸炳沒有勸住朱厚熜,朱厚熜說他感情色彩太濃郁了,有些偏向於沈青山父女二人有失了公正平和的心態,沒站在一個為人臣子的位置看待大明的利益。

所以,朱厚熜決定跟沈紅山合作,即便沈紅山有些密十三的背景。苗疆的沈家基業已經穩定,隨便誰接手都是能天長地久持續發展下去。可是對於江南的控制,本來沈家就不是十拿九穩的穩固,而江南富饒綿蠶紡織技術高超,又有一些進出口貿易,加工業也發達,故此也是商家必爭之地。這裡生意人不光是在大明境內生意做得好,就連海外也有不少生意,當然這也多和官府是掛鉤的。很多金髮碧眼的番邦之人甚至會來大明南方打造兵器等東西,除去來回運費和海路上的危險,來大明的性價比也是極高的,說不定還能通過倒賣貨物賺一筆呢。

因此說江南是商家必爭之地,面對這樣的一塊富饒土地,幾方勢力各顯神通。陸炳有龐大資金供應,甚至能操縱的資金比沈家都要多,而沈紫杉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沈家群龍無首,有忠於沈青山沈家掌柜和沈紅山一夥兒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於是便投靠了陸炳。

其次就是朱厚熜的人也派出來搶奪江南市場,畢竟誰有也不如自己有來的穩妥。他們借著官家的身份,甚至強搶豪奪,把一些百姓都編入了官籍,充為官奴,人也要貨也要地也要機器更得要。也不管你服不服氣公平不公平,你還不能逃,逃了就發海捕公文你就是叛賊,總之乾的就是強盜般的買賣,吃相頗為難看。朱厚熜曾給陸炳暗示過,讓陸炳讓出幾個他看中的項目,但陸炳卻裝聾作啞,並不理會朱厚熜的暗示。

還有就是本地官員仗著手中的權利,雖然不敢如同朱厚熜一樣那般明搶明奪,但也是不擇手段,比如一片價值數千輛的桑園,給人家十兩就讓你滾蛋,不滾就找辦法帶你入獄。到時候那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了。也多虧陸炳仗著錦衣衛的便利沒人敢惹,更是下手快,總之率先搶到了不少買賣。更挽救了不少,有些人被朝廷或當地官吏逼得緊了,就去把生意賣給陸炳,反正陸炳給的價格公道,若是不想賣掉買賣,那麼也可以成為股東,以參股形式繼續經營。

有了陸炳的旗幟,不管是皇帝的人,還是當地官員,誰也不敢玩硬的了,只能公平競價做市場競爭。

反倒是最先引起矛盾的沈紅山,他奪下的店鋪和生意最少,碼頭更是一個都沒得到,也算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了。還有一些有密十三影子的人則也開始採買,好似也想分一杯羹,並沒和沈紅山聯合,不過在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那些卑鄙手段也沒有多大用處,故此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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