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六章 跟對人

再說陸炳這邊,陸炳覺得聖上讓他隨後而至是極有道理的,這是朱厚熜這些年為數不多干到陸炳心眼裡的事情。首先陸炳調集兵馬速度很快,行軍速度也很快,即便是普通走路也比皇家儀仗要快許多,若讓這群大老粗慢吞吞的走,一天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只怕還沒到河南手下士兵就被弄得心理懈怠了,沒了鬥志怎麼應對下面可能發生的各類情況。

其次,陸炳也想與家人多聚上一聚,另外路途遙遙,迎來送往全國各地前來祝賀紀聯洪新婚的好友依然絡繹不絕,這幾天就從沒斷過。這些人大多不認識紀聯洪,都是沖著陸炳的面子來的。既然人家來賞臉了,陸炳也不是那高傲的人,就得接著這面子,故此這幾天都親力親為的招待著。不過外省的官員因為因公再身,若是前來只顯得趨炎附勢更是玩忽職守荒廢公業,只怕賣不了好還惹一身騷,故此大多送上名帖和禮品。到場的大多是商戶和江湖朋友,所以禮儀方面也就隨意了一些,只要表達足夠的尊重就可以了,不會有人因為一些細枝末節而挑刺不滿的。

甭管幫派大小,陸炳親自敬酒,比紀聯洪都彬彬有禮,這讓前來陸府的江湖朋友讚不絕口。混江湖的最好面子,陸炳現如今的身份地位,尚能如此,著實是最大的臉面,許多唏噓不已沒有來得及面聖的江湖中人也在這裡得到了滿足。

這一些事情放下不說,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面對的。比如關於陸炳結義大哥孟霖的事情就是怎麼也無法逃避的。陸炳決定去找孟霖談談,這次婚禮孟霖並沒到場。一來是沒收到請帖,沒有像旁人一樣不請自來也是怕見了陸炳後尷尬。陸炳不想在這種亂鬨哄的氣氛下跟結義大哥見面,兩人多年未見有太多的過往要說,需坐下來好好聊聊。

還有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朱厚熜也有自己的情報部門,東廠錦衣衛還有那個時不時就撤銷再重組重組再撤消的西廠,總之每次陸炳牽扯朝廷兵馬的行動都逃不過朱厚熜的眼睛。過了這麼多年,朱厚熜也知道那個倭寇頭子佐藤乃是陸炳的結義大哥孟霖所扮。對此心中雖然有些猜忌,但後來陸炳對倭寇一視同仁的進攻又讓朱厚熜放下心來。為此,朱厚熜還得意洋洋了一番,認為陸炳不光是道義為先大義滅親,更是因為自己在陸炳心中比那個什麼孟霖更加重要。

孟霖來到山東為陸府做事這本就不是什麼遮遮掩掩的秘密,朱厚熜一定會知道的,若是大婚的時候孟霖前來。難免會勾起朱厚熜的浮想聯翩。本來朱厚熜就心眼小,故此也沒必要冒這種風險,更何況陸炳也不想以這種方式與孟霖見面,更不想在這大喜的日子上心中平添陰霾。

大婚在朱厚熜住持大典之後又持續了足足三天的時間,之後便不是那麼大規模的組團前來了,只有零星客人安排好後陸炳統一找時間接見。陸炳抽出空來又檢查了一下陸軍的操練。果然都是一群精兵悍將,加之時不時的戚景通等朝廷名將好友也來幫著指點一番,留下些他們的帶兵精髓和經驗之談,故此陸炳手下的士兵練得像模像樣的,比上次回來看見到的兵馬還要精悍一些。

許洋身為山東總兵官。管理山東全境兵馬和陸家在山東的私軍,實乃是個雙料將軍。許洋盡忠職守。一如既往的發揮著他的軍事才能,他也願意帶領千軍萬馬,管理粗莽的漢子比管理那些唯利是圖沾上毛就是猴的商戶要舒坦很多。

至於基層軍官,從草莽漢子和老農莊戶以及原本朝廷老行伍中提拔上來的將才已經初見成效,各個都有自己的那一套帶兵之道,都是實戰和磨練出來的,雖然不成理論但卻都有見解獨特之處。而陸炳的齊魯學院此時也起了效果,大批飽讀詩書又喜愛鑽研兵法,更嚮往金戈鐵馬軍旅生活的書生投身於軍隊之中,棄筆從戎過起了鐵血人生。

最初許洋還擔憂這群書生不堪重用,因為齊魯書院雖然創辦多年,但一直不是許洋負責,而許洋又十分繁忙故此對書院不太了解。在許洋看來,書生一般都是無病呻吟柔柔弱弱的那種,起碼大部分是身無二兩肉。但初一見這些書生卻嚇了許洋一大跳,他們皆是一副山東大漢做派,人高馬大膀大腰圓,能開弓能耍劍,又出口成章,談起兵法陣型那是滔滔不絕,雖然略有紙上談兵的嫌疑,但稍加培養讓他們實戰和理論一結合,知行合一之後那都是一個個好苗子。

按照夢雪晴的建議,許洋讓這些學生兵從底層做起,入伍就是大頭兵,實驗期六十天,能堅持下來的酌情提為小旗,再根據才能提拔成參將亦或是軍中幕僚。雖然平日在齊魯學院也學習騎馬射箭以及修行劍術,可這些人才難得培養起來也很難,故此陸家縱然人才濟濟財大氣粗,也捨不得這些寶貝兵真正上陣殺敵,損傷一個估計都得心疼半天。

除了這些齊魯學院的學員兵,大部分學成的學子走向了科舉的道路,有些略差的或者志不在此的學生則投身於齊魯大地的建設當中,貢獻著自己的才能。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才華,齊魯大地從不以概論全,吸納著各方面人才,不光是自己從小培養的,外來者也會獲得同樣的機會。故此,在陸炳的領導下,這片歷史悠久人才輩出的大地上再次煥發出了光芒,進入了一種學術與實踐氛圍濃烈的良性循環當中。

在這種良性循環之中,很多事情是自然而然的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所以許洋也不是那麼忙了。許洋見到陸炳前來視察。連忙出營迎接,抱拳單膝行禮絲毫不敢稱什麼甲胄在身不變行禮。說起來許洋這點還真不錯。試看大明各級軍官大多都是穿一身花團錦簇的武人漂亮衣服,只有在山東所有將領需披掛上陣,不論訓練還是戰時,但凡士兵們操練的時候不論春夏秋冬將領都要身著沉重的披掛。許洋有言:為將者需做士兵之榜樣,亦達兵所不能及之地。故此,才時時刻刻和穿著甲胄。給自己增重。這並不好受,不光沉不說還磨肉,久而久之一身的厚繭子。但各個脫下衣服來都是自豪無比。

也是,連軍官都做不到,就讓士兵做,那面有些難以服眾,有軍官做表率,士兵們也就服氣了,人嘛。都是尋求公平二字,這般公平之舉再也沒人能有所抱怨了。所以在許洋手下當軍官有時候並不那麼享福,每日操練的時候軍官也是要跟著跑步的。除此之外,軍官訓練兵丁招兵事宜批閱文書,以及兵耕播種交替農業等事情一樣也不能少,用許洋的話說那就是位子越高責任越大。你要做不來盡請讓位,有的是人想上位的。

也就多虧許洋帶兵有道做人也八面玲瓏,公私分明私下和軍官們弄得私交甚好,更有陸炳提供的高額軍費和俸祿,還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否則哪裡有這麼多人願意在這裡受這等冤枉罪。從哪裡當兵不是當,別的地方吃喝玩樂。故此有句話說的好,豎起招兵旗自由吃糧人,但山東兵不一樣,貴氣大氣一身正氣。

陸炳也拱手抱拳說道:「徐將軍別來無恙啊。」

「主公玩笑了,前幾天咱們不才剛見了嗎?」許洋笑眯眯的答道,兩人相視而笑。

陸炳巡視完大營後說道:「對了,許洋,你知不知道我和孟霖是什麼關係?」

許洋一愣如實稟告:「屬下知道,大爺乃是主公的結義兄長。」

「那你給了他什麼職務?」陸炳問道。

「水師登州海衛千戶。」許洋答道。

陸炳瞥了許洋一樣說道:「那為何只給他一個千戶之職呢,要知道我的二哥夏大德當年可是平分山東響馬,算得上一個副總兵了吧?」

許洋抱拳答道:「主公恕罪,二爺和大爺情況不同,當年咱們剛來山東,雖不是一窮二白但也沒多少兵馬。降服蔡龍羽等山東眾響馬後,這才平分了二爺的職務,說直白一點,二爺類似於開國功臣。但大爺則不同,現在山東基業已穩,大爺這才出現,貿然給個高官只怕兄弟們不服,更不利日後調動。反倒不如現在這樣按照實際所分配官職,旁人說不出什麼大爺也不至於難做,此乃兩全其美之計,屬下看不出有什麼不妥。」這時候已經有人悄悄給許洋使眼色,但許洋渾然不知,毅然直視陸炳說道。

「孟霖他是帶兵前來的,按照正常應該對他有所補給分配新兵,這麼說現如今他手下至少也應該由三千以上的兵馬了吧,一個千戶不免有些位低。如此低配實在不妥,而且我最近得到不少參本,說許將軍你過於專權,樹立自己的派係為親是用,在軍中儘是你許將軍的人。我還得到情報,說孟霖那邊做的不錯,操練得當,上個月出擊流寇和救助漁民,總之立了不少功勞。」陸炳笑眯眯的說道。

許洋搖搖頭:「主公您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與當今聖上截然相反。雖然為統帥者略有疑心是正常的,但您既然能夠讓我總領山東兵馬,那就對我有萬分的信任,若我真如你所說的,或者您真聽信了參本上的話,只怕就不是我們兩人從這裡交談了。」

「那你說我會怎樣?」陸炳笑道。

「屬下定當身首異處死無全屍,這點狠心主公您幹得出來。」許洋看著陸炳的眼睛直言不諱道。

陸炳笑了起來,輕輕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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