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章 沈家家變

「那倒不必了,說正事兒吧。沈紅山是前幾天入京的,朕一直稱事務繁忙,沒空理會,讓其在驛館歇息。朕詔你進京,就是為了讓你和朕一同看看這個沈紅山到底在耍什麼花樣。你知道的,財能通神,朕擔心沈紅山用錢收買了宮中的人,讓他們作為眼線,故此才換了便裝在這便殿與你密談的。」朱厚熜道。陸炳點了點頭,朱厚熜又道:「那現在就隨朕去奉天殿等吧,我宣他入宮來,正好咱們也商議一下河南賑災的事情。」

路上陸炳一直在想,當時自己給沈青山說一個月後來找沈青山,讓沈青山給自己一個交代,而後來又趕上岳父楊登雲和父親陸松的雙雙去世,加之再後來的尋找解藥,這一來二去也就耽誤了。沈青山也沒找自己,自己也沒去見沈青山問責。

這次去烏斯藏的路上,與滇南離得相對不遠,本想藉機去沈家問個究竟,但想到要速速回京讓朱厚熜安心,更要安頓那些追隨自己的藍族人,便改變了這一想法。如今事情已經過了許久,沈青山沒有找自己,而沈紅山又進京求見朱厚熜,沈紅山還和密十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否則他為什麼要阻攔沈青山送信,從而幫助東方傲呢?目前的情形,很可能沈青山已經被奪權了,甚至被殺害了。最好的結果也是沈紅山手握重權,徹底跟沈青山這個家主翻臉,準備死皮臉皮正式爭權奪勢。

陸炳雖然剛剛經過河南,但並不太了解具體的災情,只是在局部做力所能及的賑災工作,因為他還沒來得及了解就趕回京城了。可就自己所見所聞給朱厚熜說了一番,不禁感慨萬千盡嘆百姓之不易。君臣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軍國大事,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門外有內監報沈紅山求見。朱厚熜准了便高坐龍椅之上,陸炳則肅立在龍階之下,在一旁抄著手微閉雙眼嘴角微笑標準一個笑面虎的造型。

沈紅山走了進來。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朱厚熜命其平身後沈紅山抬起頭站起身來來,略帶疑惑的看著陸炳,與此同時陸炳也在眯著眼睛細細觀察著沈紅山。沈紅山長的和沈青山有幾分相似,只是沈青山的身體原因導致他更為消瘦和病態一些。沈紅山看著看著突然緊張起來,好似認出了傳說中的陸炳,按照體貌特徵和長相此人就應該是陸炳,於是他的眉宇之間略帶驚詫之意。但轉瞬之間又恢複了平靜。

朱厚熜笑道:「沈紅山,怎麼,你認識陸愛卿?」

沈紅山眼睛中精光一閃,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在他眼中閃過,他沒想到陸炳這麼快的趕回來,按照他的消息。陸炳此時應該慢慢悠悠回來的路上。自己就想等陸炳回來之前搞定一切,並不想見到陸炳,甚至不想讓陸炳知道自己來到京城的消息。

沈紅山是這麼想的,沈家最有名的兩個人是沈青山和沈紫杉父女二人,而沈家又消息嚴密,一般家族內的人和事都傳不到外面去,自己若不打著沈家的旗號。誰認識自己是誰啊。所以即便是陸炳或者朝廷的探子也輕易查不到自己,或者說根本沒人注意到自己,以為自己是個小人物呢。故此,沈紅杉想只要不遇到陸炳,兩人不當面鑼對面鼓說出來,那就無妨奪權之宜,可著自己使勁忽悠,同時更避開了陸炳與沈家父女的交情。

更主要的是。沈紅山也知道,陸炳得知了自己攔截消息的事情,陸炳嫉惡如仇更何況這關乎殺父之仇還有皇帝自身的安危。若是面對面碰上了,憑著陸炳的力量,不對,就單單說讓皇帝誤服十全丸這一條,自己就要死無葬身了。

現如今陸炳回來了。還好似早知道自己底細一樣,再看朱厚熜似笑非笑的,也應該是知道了那些沈紅山自己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想著想著,沈紅山的冷汗就下來。臉色變的煞白煞白的。

陸炳此時笑著說道:「沈紅山,別緊張,趕緊說此次前來是有什麼寶要獻。你看我在山東也有些買賣,也算半個生意人,我總認為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買到的,之所以買不到是因為給的代價還不夠。當然我所指的買並不是錢,對於這個屋內的咱們三人來說,錢不過是個數字而已,多了能做更多的事少了則也無妨。所以,你的未來也取決於你自己一會兒所要說的,別急別急,想好了慢慢說,我和聖上都不急。」

沈紅山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想要哭卻被陸炳銳利的目光給逼了回去,沈紅山說道:「草民沈紅山是來控告家兄沈青山與其女沈紫杉叛國之罪行的。」沈紅山聲音發著顫,十分狼狽絲毫沒有先前的那份洋洋得意和自大,當他驚訝於陸炳怎麼會這麼快趕回來的時候他的心態已經亂了,又想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他甚至在捫心自衛自己是不是不該以身冒險親自來見朱厚熜。

沈紅山繼續說道:「沈青山是草民的家兄,滇地沈家的家主。他搶奪家主之位暫且不提,單說他縱容其女沈紫杉帶領朝廷兵馬,辜負聖上恩寵贏取私利之事就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不對不對,不能滅九族,臣也在九族之內,望聖上法外開恩,應該是把他們父女二人斬立決才對。」

「朕怎麼做事用不著你操心,朕若是想斬他們早就斬首了,又何必等到現在由你說呢?」朱厚熜不喜不怒的說道。

沈紅山又說道:「那聖上可知道沈紫杉私帶朝廷兵馬究竟是去做什麼嗎?」

「要說便說。」朱厚熜略有不耐煩道。

「沈紫杉是開疆闢土,在海外立國的。」沈紅山道:「聖上,沈紫杉不顧國家大計,破壞了我大明邊疆防禦之大局,就是為了她父女二人的野心。她帶領朝廷兵馬,前去大洋彼岸與彩發碧眼之人相爭,打著我大明的名義,仗著我大明的威嚴,用著我大明的士兵,來謀取自己的私利。」

「哎,你先等一下。」朱厚熜說道:「對了,陸炳,你不是曾說過沈紫杉的海外謀略嗎,莫非就是這事兒?」朱厚熜開始陰陽怪氣的看著陸炳,這話說得很含糊,既不想守著外人質問陸炳,又有些急不可耐,認為陸炳可能剛開始就知道這一切,而他朱厚熜則是被人合夥戲耍的傻瓜,所以想一問究竟。即便他的內心不願相信陸炳背叛了他,想要自立門戶海外建國。

陸炳內心嘆了口氣,心說朱厚熜啊朱厚熜,我剛覺得你深諳為君之道了,結果你還是太嫩了。這種話怎麼能當著沈紅山這種人精的面說呢,這不是讓人看出來君臣不和有所空隙了嗎,更能讓敵人掌握朱厚熜的弱點那便是多疑。

果不其然,沈紅山也的確聰明,不愧是跟沈青山爭權奪勢的人,他看出了朱厚熜的不悅和懷疑,連忙賣了個好說道:「聖上,此事草民略知一二,可否替陸大人回答?」

「好,你講。」朱厚熜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此事確實和陸大人並無什麼關係,是沈青山父女二人騙了所有人。最初跟聖上和陸大人的約定,沈青山給沈家全族上下各房都彙報過。說的是倒賣物資,和海外政權投資,沈家有反對的人,但他們一意孤行,聖上和陸大人也是這麼得到消息的吧。」沈紅山說的很含糊,其實故意含糊其辭,隱匿他所不知道或者知道卻不確定的真相,既讓自己顯的好似什麼都知道一般,又保護了陸炳等於賣給陸炳一個人情。

陸炳暗笑,沈青山和沈紫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縱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但他們究竟想去哪裡,沈紅山根本不可能知道,因為這牽扯著這個時代有限的的地理知識。

瞎貓碰到死耗子,朱厚熜確定沈紅山和陸炳並不相識,而沈紅山剛剛所說的又與陸炳當時胡謅的一致。當年陸炳說起登州之外長島的生意來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於是朱厚熜信以為真起來,示意沈紅山繼續講下去。而沈紅山也接機,給陸炳賣了個好,的確是聰明得很,起碼日後陸炳會記得這份情,雖然可能不會推波助瀾幫助沈紅山,但也決計不再會故意給沈紅山使絆子了。

「聖上,這次沈家有人能夠代表朝廷監軍,沈家人都十分高興,認為這是重歸朝廷的好機會,縱然我們都不太喜歡沈青山父女二人但終究他們也為沈家爭光了。這次的軍事行動和生意是一點關係也沒有,起碼他們是這麼說的,誰知道他們卻叛離了航向,自作主張而行,這實在是太可氣了。」沈紅山說道。

朱厚熜點了點頭:「是這樣的,這也太令朕失望了。不過,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呢?」

「他們去了一個極東的地方開疆闢土自立為王,這是大不敬的叛逆行為。」沈紅山說道,隨即用很神秘的語氣說道:「那個地方好像是叫南美洲。」

陸炳的心咯噔一下,明白這事兒大了,沈家已然翻天覆地,或者那本穿越而來的書籍落到了沈紅山的手裡,亦或者是沈青山直接被軟禁甚至被拷打。總之沈紅山能知道南美洲的存在並說出這個名字,就很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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