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陸松危矣

陸炳沒有拔刀出鞘,這樣的戰鬥還用不到他出刀,因為那些人忌憚自己身份並未出殺招,只是為了阻擋住陸炳,所以暗器雖急但力道卻不大。陸炳低吼一聲運氣在背後震去,那些暗器紛紛受阻落地,頓時技驚全場。練刀都不出,就這麼一吼就破了燕家一眾人等的暗器,旁人可不知道燕家是不敢出殺招,只當是陸炳武藝超凡已經達到天人境界了呢,更嘲諷燕家後繼無人此般無能。

任中橫不愧是鞭王府的家主,鞭子上的真不一般。在陸炳灼熱的真氣擋了一下後,一個鞭弧竟然續上了力道,再度朝陸炳而去。陸炳不擋反吸,用真氣席捲鞭子,若是別的練氣者能做到這樣就是六十年以上練氣功夫的老師傅了,鞭頭不粗這麼小的東西能用真氣抓住,簡直就可以稱得上隔空取物了。

陸炳自然沒有這等本事,可是架不住他真氣充沛的很,直接鋪天蓋地的吸卷,不光鞭子就連地上那些近百年的青石板都被吸引的咔咔亂響。顯然任中橫沒有想到,措手不及之下只能扎穩腳跟來了個千斤墜的功夫壓住陣腳。陸炳反向蹬地,身子反朝著任中橫而去,伸手抓住鞭子纏繞到手上往懷裡一拉。

任天翔見自己父親受到了陸炳的攻擊,也不管父親的命令了折返回去,陸炳冷笑一聲,圍魏救趙之計成了,看來練武之人光靠苦練和傳授是沒用的,腦子也得好用。這不。任天翔自投羅網了,陸炳再次放棄任中橫。一個騰挪,熱氣騰騰地磚破裂開來,留下一股白煙,而陸炳則飛身出去,閃到了任天翔面前,連任天翔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制住了。陸炳單手已經扼住了任天翔的脖子,卻沒有再做下一步動作。

一眾人等啞然失言,不光是為了陸炳的武藝所震撼。此等出神入化的本事令人羨慕不來,也同時為任天翔擔憂。以為任天翔是因為剛才的話倒了血霉,各個屏氣凝神想看看陸炳如何處置任天翔。眾所周知,陸炳雖然義氣,但脾氣有些暴躁,殺人無數的他在江湖上還依然殘留著殺神陸炳的名號。

陸炳慢慢鬆開了任天翔,任天翔的臉色鐵青顯然是被陸炳剛才猛然一抓閉住了氣。險些昏厥過去。此時任天翔揉著脖子奇怪的看著陸炳,不敢相信陸炳沒罵他也沒有殺他,只是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鬆了手。陸炳看看躺在地上身體慢慢冰冷下來的泰山老岳楊登雲,再看看楊飛燕,突然笑了,淡淡地說道:「岳父大人。您安息吧,我已經替你找到了。」

任中橫看到了陸炳的異樣,臉色頓時慘白無比。楊飛燕也愣了,她是第一次見任中橫,但任中橫的眉宇之間與父親和自己都太像了。莫非……

陸炳突然退後兩步,走到楊飛燕身邊說道:「走吧。」

楊飛燕美顰微皺。說道:「可是老爺你不覺得……」

「噓,」陸炳豎起指頭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道:「我若沒發現就不會攔住他了,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從這裡鬧起來對誰都不好,此時需從長計議,咱們回去再說。」

楊飛燕不甘心的點了點頭,卻又順從於陸炳的安排。楊飛燕又看向燕家,燕家一眾人等也看著楊飛燕,他們本該是親戚卻鬧到今天這個地步。陸炳又道:「別忘了岳丈大人剛才說的,恩仇已了,冤冤相報,是該結束也是該放下的時候了。燕家今日事今日畢,我不會找你們燕家的麻煩,你們請也不要找我們的麻煩,若對我夫人楊飛燕不利,休怪我趕盡殺絕!」

眾人皆驚沒想到陸炳竟然選擇不復仇,聽從楊登雲的遺言,只見陸炳又輕聲給楊飛燕在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傳說中陸炳雖然仗義但是脾氣有些暴躁,做起事來也很是專橫,此一見卻與傳聞不符,起碼還是聽講道理的,更沒有仗勢欺人。

任天翔揉著脖子走到任中橫身邊,問道:「陸炳這是怎麼,他是不是有病啊,大費周折制住我又放開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啪!」任中橫轉身就給了任天翔一巴掌。任天翔被打懵了,捂著臉道:「父親,您這是……」

「混賬東西,誰讓你來的!」任中橫罵道,任天翔低下了頭。任中橫嘆了口氣,既然好似對任天翔說又好似自言自語道:「只怕咱們任家也要大禍臨頭,日子不太平了。」

……

戚景通一路上不說話,他作為旁觀者從頭看到尾,唯一能說的也不過是對楊飛燕來了句「弟妹節哀」而已。陸炳把楊飛燕以及那些家丁丫鬟帶回了自己的隊伍,一路上楊飛燕哭了好幾次,懷中也一直抱著楊登雲的屍體。

陸炳說道:「喪事準備在哪裡辦?」

「就在京城吧,父親的屍體運不回山東就得腐了,若用冰車運送那就太不敬了。」楊飛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道。

陸炳點點頭:「魏和。」魏和與陸炳等人一同回京,自然探子就地解散分批潛回京城,有陸炳這尊大神在,魏和才不擔心夫人的安全問題呢。

「屬下在。」魏和答道,他自從犯過一次錯後再也不多言了。

陸炳道:「去登州府把大夫人他們都叫回來,讓他們速速趕來。」轉而又對楊飛燕說:「老泰山背負著叛賊的名聲而去,一輩子躲躲藏藏,就是來了陸府後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我要給他風光大葬,按照一品大將的禮儀出殯,你去安排一下,各級也疏通一下,別讓人蔘咱們僭越什麼的,誰敢亂說話這次咱們就辦誰。」

一眾人等回去了驛站休整,陸炳專門找來馬車和師傅對楊登雲的遺體進行處理,防腐防臭,就這樣他們當夜就回了京城。用令牌叫開北京外城城門,回到了京城的陸府之中。

剛一進陸府,陸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家燈火通明,下人們忙前忙後不停地穿梭,而陸松痛苦的呻吟之聲從屋內遠遠的傳來。陸炳飛身而入,一柄長劍直指陸炳咽喉,陸炳低吼一聲:「是我。」

長劍收回,段清風一臉死灰的站在卧房門口,陸炳問道:「怎麼回事兒?」

「斷葯了,白羽那邊不再送葯給老爺子,老爺子的體質和上次還不一樣,體內不是忽冷忽熱而是經脈宛如活了一樣,到處亂竄,只怕一晚上也撐不住了。」段清風一臉的沮喪。

「為什麼!」陸炳咬牙切齒勃然大怒,段清風道:「廣西已經被密十三的人攪得昏天黑地,從中白羽不斷獲得利益,但人的慾望是難以滿足的,他們想聯合朝廷打壓沈家人,搶奪沈家的苗疆。你走的時候曾交代過聖上,且不能和沈家翻臉,而苗疆也屬我大明的疆域,更有大部確切在我方控制之內,所以皇上也不會輕易割讓。」

「就這樣事情談崩了,聖上不肯讓步,但又不足給外人道,群臣之中也只有伯父知道密十三的秘密。於是聖上找去了伯父,希望伯父給他一些意見。」段清風道。

陸炳給父親號了號脈,把段清風拉出房間,眉頭不展問道:「父親為人中庸,按說只會給些模稜兩可的答案,怎麼會招惹上他們呢,難道他們就不怕我撕毀條約報復嗎。」

「他們瘋了,他們從來就是瘋子。」段清風少有的發怒,惡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伯父這次沒有模稜兩可的說話,反倒是直言相諫說國土不可割讓,而沈家雖然有過背叛行為,但論起忠誠度和意義都比密十三重要的多,與虎謀皮不可取,希望皇上能夠三思而行。結果……結果,密十三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到了伯父身上,認為是伯父指使皇帝否決他們的要求的,於是便給伯父斷了葯,今日該是送葯的日子了,但是他們卻遲遲未送來。」

「炳兒,炳兒,快進來,你父親叫你。」陸老夫人叫到,陸炳趕忙回到房間,陸松此時神智清醒了一些,滿面煞白看著陸炳,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炳兒你回來了。」

「父親,兒子不孝,回來遲了,也沒能給您帶回來解藥。」陸炳的眼眶有些濕潤了說道,陸松笑著搖搖頭道:「無妨無妨,兒啊,聽為父給你說兩句,咳咳。」

「父親請講。」陸炳湊近了一些,好讓陸松說話聲音小點不那麼累。陸松說道:「剛才清風也該給你說過了,我是為何才沒拿到解藥的,你也不必瞞父親了。為父活了一把年紀,自然知道那十全丸是怎麼回事,就算當時沒想明白現在也該想明白了。今日早朝過後,聖上問我要怎麼做,為父這次沒有在逃避,你可知是為什麼?」

「兒不知。」陸炳答道,陸松說道:「有些事情得過且過,有些事情不容妥協,此乃氣節也。若我知道,我的性命是用廣西換來的,那我決不答應,而今我得知他們得寸進尺,還想要雲南,是可忍孰不可忍!」陸松說的過於激動,突然咳了起來,然後渾身一陣抽搐。陸炳束手無策,眼見父親的氣息越來越弱自己卻無可奈何,這讓陸炳有種有力沒處使無所適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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