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章 後宮不得干政

朱厚熜越說越興奮,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臉上顯露出一絲很病態的紅暈:「陸炳對朕很講義氣這不假,但平心而論,前些年我們君臣之間有所矛盾,甚至感情出現了危機,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陸炳還對朕效忠,這不是說明朕的雄才偉略是可以永遠嚮往和效忠的明主嗎?如今久失的嘉峪關竟然重回大明,朕在歷史上也可謂是留下豐功偉績敢稱一代明君了。看吧,陸炳若能打下葉爾羌土魯番和亦力把里三國,那朕才是開疆闢土第一人呢。話說的狂一些,太祖高皇帝都沒征戰到葉爾羌汗國這麼遠,東西之長可謂是上古以來漢人天下之最了。」

「聖上,您忘了還有鄂爾多斯部呢。」張氏適時的拍了個馬屁說道,朱厚熜越看她越順眼,點點頭卻故作心中明白謙虛的說道:「皇后你休要誆朕,朕可不是那種好大喜功的人。這鄂爾多斯部和葉爾羌的情況不同,葉爾羌汗國朕是想把它徹底打下來,作為自己的領土。而鄂爾多斯部雖然納了降書順表,但是總歸還是可藩屬國,人家什麼時候見咱們國力衰弱了,就會撕毀條約再次與大明為敵。所以藩屬國不過是個好名頭罷了,真正的控制權什麼也沒有,說是萬國來朝拜見天威的他們,不過是來大明討碗飯吃,讓朕給他們點賞賜罷了,這些朕都明白。看吧,假以時日,我定完全吃下鄂爾多斯讓其真正納入我大明控制的區域,由我大明指派官員,由我大明駐防。」

「有些皇帝喜歡安樂,安於現狀,自然希望周邊皆是藩屬國。但朕不同,朕乃開天闢地的大德之人,必定可以掃清四夷一統天下!」朱厚熜道。

朱厚熜說的豪情萬丈,張氏皇后適時的做出崇拜的表情,很恰當的滿足了朱厚熜的虛榮心。突然有軍情來報。此時的大明四周皆有戰亂,於是朱厚熜下令,凡是有軍情不管自己是在上朝還是在就寢甚至在更衣都要及時彙報,朱厚熜可不想自己在歷史上留下延誤軍情,自己兵敗如山倒都不知道成為後世人恥笑的昏君。

朱厚熜接過一份軍報,同時另一份軍報也到了。朱厚熜端詳半天,時而眉頭舒展時而眉頭緊縮,張氏在一旁看著不知道聖上究竟是喜事怒。

朱厚熜看過軍報,讓人拿來火盆給燒了,然後低頭喝粥,但顯然心不在焉。看起來就食同嚼蠟。張氏關懷的說了一句:「陛下,您沒事兒吧?」

朱厚熜嘆了口氣好似自言自語道:「奇怪,真奇怪,明明軍報說亦力把里大捷,可為什麼蔡龍羽部不趁虛而入,迅速加劇亦力把里的滅亡,到時便可從正北方攻擊正忙於跟葉爾羌作戰。相對薄弱的土魯番汗國,連連大捷再創輝煌。反倒是陳兵與嘉峪關,只派少量兵員試探和小規模零星作戰,攻打那些並不重要的城池然後上報邀功。趁虛而入的道理朕這個不通兵法的都知道,若是說蔡龍羽夏大德這兩個莽夫不曉得也就算了,怎麼戚景通這樣將門之後兵者大家也不懂呢?」

「不是不懂,是不是他們不想這麼做呢?」朱厚熜繼續自言自語的分析道:「這樣做的目的究竟何在?消極應戰可不是陸炳的作風。還有,古田那邊也是停止了進攻,陳兵與雲貴邊境做防守。沈紫杉背信棄義也就算了,怎麼湯克寬俞大猷這些青年將領也守不住?!朕撥給他們的兵馬都是幹什麼吃的。枉費朕對他們這幫年輕將領充滿厚望,希望他們能放棄保守打法,速戰速決,結果哎……」朱厚熜眉頭緊皺,不禁嘆了口氣。

朱厚熜的這等神情。被已然在深宮之中磨練成人精的張氏皇后給捕捉到了,她知道聖上的疑心病又犯了,下面要順著聖上說,否則就可能引火燒身被視為同黨。

朱厚熜陷入了深思之中,張氏說道:「聖上若是不放心,大可撤換將領啊。」

「不可不可,大戰正酣臨時換將不禁對戰況熟悉程度不行,容易延誤軍機,更會擾亂軍心,軍心一散百師潰萬萬不可撤換將領。再說這幫人都是陸炳派去的,朕這麼做不是明擺著信不過陸炳嗎。陸炳再國家四面楚歌危難之際出手,解了國家危難,攪亂了安南,大敗了亦力把里,打降了鄂爾多斯連江湖上上也被他安定了不少。縱然有失職之處,但凡事都非盡善盡美,豈能事事盡如人意,這樣的情況朕已經很滿意了。」朱厚熜道。

張氏不解道:「那聖上為何要愁眉不展?」

「朕只是奇怪,王守仁打古田叛軍的時候大軍一到人仰馬翻敵軍紛紛潰敗而去,困擾我大明多年的北方西北游牧民族在陸炳面前不堪一擊,被視為最強的人馬都被陸炳打敗了,怎麼到了別人打地輕鬆的古田這邊就不行了呢?」朱厚熜微微搖著頭說道:「不說別的,就說古田不遠處的安南吧,那可是正規的國家,雖然政權交替戰亂不斷,但總歸一國之力要比古田叛軍好得多,這樣的威脅都能被陸炳搞定,到了相對輕鬆的古田和倭寇這裡卻不行了。加之他在西北和雲貴的按兵不動,那就更讓人奇怪了。」

張氏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是不是陸炳想擁兵自重呢?」朱厚熜一愣看向張氏,張氏見朱厚熜眼中冒著詢問的精光,這種精光來源於不謀而合,於是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押寶押對了,說道皇帝心眼裡去了。

於是張氏皇后順著這話繼續說了下去:「我的意思並不是說陸炳會造反,他為人仗義聖上剛才已經一陣見血的分析過了。本宮的意思是說,陸炳現在乃龍影大將軍,是陛下的替身,那麼只要這仗繼續打一天,他就能繼續當一天龍影大將軍。若是戰事平定了。他還哪裡有當龍影大將軍的資格呢?」

「所以,本宮以為,這就是陸炳消極待戰的真實原因,無非是心中的貪念。聖上的疑惑按照這樣的解釋也能說的通,陸炳仁義。所以知道朱家的江山不能丟,而厲害的兵一入大明必回荼害百姓,而騎兵入平原更是所向披靡。故此,他打掉了這些危險最大的敵人,剩下那些不痛不癢的養著,只要他們在。陸炳的地位就在。」張氏說道。

朱厚熜點了點頭,張氏沒有看錯,朱厚熜的確是點了點頭,他聽進去了,他也是這麼想的。就在張氏沉默不語等待朱厚熜誇她聰明的時候,卻聽到「啪」的一聲。隨即張氏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沒錯,朱厚熜扇她了一巴掌。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漢人最講究的是氣節,很大程度上說氣節就是面子,別說皇后了,就是隨便一個宮女若被當眾打了臉說不定就會想不開跳井去。皇后母儀天下,是一國之母。竟然被朱厚熜打了耳光,一時間竟然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過了半晌才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陛下打本宮作甚!」

「打的就是你!」朱厚熜突然站起身來,指著張氏說道:「後宮不得干政你不知道嗎!差點誤了朕的大事兒,讓朕錯怪了陸炳。若是朕聽了你的話,對陸炳心生間隙以後還怎麼讓他保著朕的天下!你個臭娘們,我打你?我打死你都不虧!」

朱厚熜喋喋不休起來,從小他就喜歡跑出去到安陸州的市井上完,罵街的本事雖然沒專業學過練過。但是熟能生巧聽得多了也就會了。出去跟潑皮對罵或許不行,但是面對大家閨秀的皇后他就是無敵的了,話又說回來,他是皇上,誰敢跟他對罵啊。於是越罵越難聽。越罵聲音越大,皇后算是丟盡了臉。

張氏皇后捂著臉坐在那裡低聲哭泣,朱厚熜抬手還想打,但見周圍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心中一凜,突然想起自己當年失手打死陳氏皇后的事情了,於是嘆了口氣說道:「你給我記住!若是再干涉政事,朕就廢了你。你要恪守婦道,謹記自己是皇后的身份,要給天下女子做出表率,好了,朕走了,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朱厚熜轉身而去,走了不遠就聽見皇后嚎啕之聲,朱厚熜揉著有些發麻的手,陰沉著臉快步而行,腦中也轉的飛快,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對身旁的太監說道:「去擬一道詔書,命陸炳速速回京,不得有誤!」

「是。」

張氏皇后徹底被皇帝冷落了,本想去找張氏太后去訴訴委屈,卻被張氏太后一通臭罵結果又是哭哭啼啼的回來,半道上又被蔣氏太后叫過去,再來一頓臭罵。說的什麼大義凌然的,實際上就圍繞著一個內容,就是不能說陸炳的不是。張氏皇后就不明白了,自己固然不對,不該後宮干涉朝政,但這陸炳到底多招人愛,皇帝向著他,蔣氏太后向著他,就連張氏太后也護著陸炳,看來陸炳能成為龍影大將軍果然有他的道理。

在張氏皇后看來,陸炳不過是興王府一個下屬的孩子,就算現在有山東的基業,而父親也身為都督僉事協理錦衣衛也不過爾爾。但她怎知道陸炳和朱厚熜的過往之事,同時也定然不知道蔣氏太后雖然要朱厚熜小心提防陸炳,卻也知道陸炳現在會為自己的兒子平定江山,兩人之間更有從小看著陸炳長大宛如長輩般的一份感情。

至於張氏太后更是要護著陸炳了,朱厚照死後,自己變成了不冷不淡的太后,後宮兩個太后並立,自己是一點地位也沒了。兩個弟弟也不爭氣,說起來作為外戚,後台都不頂用了,作為也就不大了。若不是這些年有陸炳罩著,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差。

張氏皇后回到寢宮之中,不由得有些害怕,她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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