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豈能事事如意

丹陽子運盡了最後一絲功力,然後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此時的丹陽子不似先前那般仙風道骨,卻更加平易近人,好似鄰家老者一般,儼然就只是個白鬍子白眉毛的老頭,沒有什麼太過特別的地方了。

丹陽子看著依然在閉目運功,消化梳理著體內內丹所帶來的不適的陸炳和段清風說道:「陸炳,陽丹以少陰經為樞,走太陰和厥陰,從而發遍全身,聚肩井之口,內氣外放逼人於三尺之外!」

陸炳點點頭按照丹陽子的提示運氣,頓時身體好似著火一般,瞬間屋內溫度驟升,熱浪滾滾,屋內的景象都在熱浪的作用下顯得飄忽了,而陸炳身旁之物則被推出去三尺有餘。

「清風,陰丹,以少陽為築基,走太陽與陽明,兩路通發周身,一大周天后,內斂收氣於膻中,下壓至余腹,事成後,冰凍嚴寒,身周三尺內生機全失。」丹陽子繼續說道。

段清風依照此術照做,頓時身畔冰冷無比,好似寒冬臘月一般,身旁的物體頓時失去了原有的生氣,猶如塵封已久的古物。而屋內的溫度也迅速因為這一切的發生而冷卻下來,甚至在段清風所做的地面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段清風和陸炳同時睜開了眼睛,並大叫一聲,屋內空氣無一絲變化,但地面上卻不斷有氣體遊走,登時越轉越快,卻沒有再度引起溫度上的變化,猛然間又靜止了。只見在中間的丹陽子身下,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八卦。丹陽子揚聲道:「術成!」

……

陸炳服下陽丹之後,總是感到有些不適應,渾身燥熱無比,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出來。而丹田內原本注入的氣體,此刻又分離出來,形成了陸炳,萬兒萬,晁亡和鄭明川四股氣體。原本陸炳身體中的氣就是由三人注入的。這些年陸炳雖未經苦練,但因為身體有恙,故而必須時時刻刻用氣支撐,否則用不上力,如此一來便等於每時每刻在練習了。

日積月累之下,陸炳的體內也形成了自己的氣,在先前三位練氣高手所注入的氣的幫助下。陸炳進步神速,事半功倍,以至於這才幾年的光景竟如他人近十年所得一樣了,正可謂是突飛猛進。而先前所接納的氣此時也被陸炳融會貫通,為己所用,在丹田之中已然不分你我。可如今這純陽的功力一進來。頓時把這幾股氣又給分離了開來,幾股氣在陸炳體內左突右撞的,弄得陸炳好生難受,用了七八日才平復下來。

用內丹之後,除了丹田氣以外。還需要有藏氣的地方,也就是另一個內丹了。陸炳找不到藏氣的地方不說,連內丹在哪裡都感覺不到。可稍微一用氣,就立刻受其反噬,還未傷人先傷己,氣的陸炳哇哇大叫起來,說什麼這又不是奪命十三刀,怎麼非得自虐才能使得之類的。

相比之下,段清風卻是悟性超凡,立刻之間便可匯氣於劍鋒,達三尺劍芒,劍芒過處無堅不摧,所破壞的物體用手一摸就寒冷無比,雖未大成卻已經開始發揮內丹的作用了。

陸炳求丹陽子給個法門,也讓段清風給個說法,段清風一臉無辜的說這東西是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陸炳知道段清風的為人,他說不出來,那就是真的說不出來,而非故意不告訴陸炳。

而丹陽子也說每個人的經脈皆有略微差異,服用內丹的法門是一樣,釋放的法門卻不盡相同,需要陸炳自己摸索。陸炳平復下來體內的難受之後,又摸索了四五日卻依然是一竅不通,丹陽子看了只能連連搖頭說陸炳也不知道是如何煉成奪命十三刀的,悟性怎會如此之差。

陸炳練不出來就不練了,可是不定啥時候渾身就會慾火難耐,躲在府宅的地窖之中也不能解決,通常還需要段清風給他注入一股陰氣才能平復下來。最要命的是,除了體溫之外,自身情慾也高漲無比。夢雪晴,小蕊輪番上陣,除了楊飛燕有孕在身外,剩下的這兩位夫人可沒少被陸炳折騰。不過小蕊倒是因此歡喜了不少,若非陸炳如此也不會碰她,這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陸炳待身體稍微平靜了一些,便趕忙去吏部辭官了。陸炳現在身為錦衣衛僉事,辭官很是麻煩,即便是皇帝已經恩准了,卻也是要按部就班的來操作。先去兵部註銷軍籍,交出令牌和甲符,然後再去吏部,把官籍撤了,總之陸炳光此事就忙活了整整一天,這還是特事特辦。

蓋章辦證,辦證再蓋章,反覆跑衙門,弄得陸炳高呼原來自古以來衙門口就是折騰人的,不繁雜好似就辦不成事兒一樣。想想各級官吏的任職和油水就在其中,陸炳也就釋然了,只能苦笑著想那些大力治理冗官的皇帝儘是做了一些無用功。

……

辭官之後的第二日晌午,陸炳提著一壇酒,三隻碗,帶著段清風,兩人朝著康陵而去。康陵的駐軍跟著陸炳一起出生入死過,故而即便陸炳現在身穿常服,沒有腰牌,也沒有人前來阻攔。

段清風道:「文孚兄,你經常來康陵嗎?」

「不經常來,前些日子一直在外征戰,沒時間來。現在回京了,當今聖上多疑,生怕我掌兵掌權,為了不給這群守康陵的弟兄們惹麻煩,我也就沒來,如今我要辭官離京了,這才給我兄長朱厚照前來告別。呵呵,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混到了這種地步。」陸炳說道。隨即把康陵的秘密守軍與自己和朱厚熜的關係說了一通。

段清風聽完後說道:「其實現在朱厚熜對你這般不信任,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於你和先帝的關係。你別忘了,這幾年為了名號的爭奪,當今的皇帝朱厚熜和先帝之間實際上也有一番衝突,即便是先帝已然升天,卻也是舊仇難滅。其中禮學的事情我是鬧不明白,但我知道,現在被皇帝朱厚熜清洗掉的,大多是先帝當政時候的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像你這樣和先帝情深意重之人,若我是天子,用起你來也不放心啊。不過沒有把你除根,也算是念在當年與你同在興王府的兄弟之情了。」

「清風,你不混官場簡直是浪費人才了。」陸炳笑道,段清風笑了笑。撫弄了一下頭上的亂髮,臉上升騰起一絲紅暈,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說著話便來到了碑亭之中,段清風指著無字豎碑憤慨道:「先帝開疆闢土,驅除韃虜,何等威武功勛。為何這碑上不言明?朱厚熜分明是記恨先皇,這等小人之心,昭然若揭,實在令人噁心。只可惜了百年之後,世人難免會遺忘先帝的功績。碑文都不肯立,怎好奢望那些史官如實記錄。」

「我倒認為這樣正好。我兄朱厚照不是個在乎別人如何看他的皇帝,一塊無字碑,正說明他的功績無與倫比,僅僅一塊石碑難以寫盡。至於旁人如何說,如何評價,留有一塊空白,任君點評。只要問心無愧,自己心中知曉於世間的功績榮辱,就算天地不知又有何妨?愛他媽誰誰誰,無字碑好啊,無字碑好啊。」陸炳說著坐在聖德碑亭中,打掉那罈子酒的泥封,然後說道。

陸炳把酒分別倒入三隻碗中,然後遞給段清風一個,放到空位上一個,自己手中端著一碗,然後開始對朱厚熜的碑文說起了話來。段清風看著陸炳的笑容,在看著陸炳對那空位絮絮叨叨的講話,不覺得有種悲涼感。放眼看去,就好似朱厚照真的坐在那裡一般,段清風也舉杯邀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陸炳笑著喝了一口酒說道:「過幾天我們收拾妥當了,就要離開京城了。日後先是路途遙遙進京頗難,再者是這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兵,等著我再回康陵的時候,怕是這些兵們也就都換了,沒人再給我陸炳面子,我就進不來了。所以哥啊,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不過也不一定,這年頭啥事兒說的准呢,日後但凡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的,不說這令人傷感的話題了,來幹了這碗酒。」

陸炳一飲而盡後,把朱厚照空位前的那碗酒潑到了地上,繼續說道:「哥啊,我這次前去山東,一來是避開南方的沈家,不讓皇帝生疑,還有就是不跟他們瞎摻和那通事兒。現如今我下去了,沈家不免有些慌張,而朱厚熜早就對沈家有些不耐煩了,前兩年的新政和皇莊的開闢賺了不少錢,國家財政也慢慢進入了平穩階段。如今想辦沈家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沈家不似前兩年那麼緊要了,再說朱厚熜盯著沈家這塊大肥肉也不是一兩天了。」

陸炳苦笑著搖了搖頭,又說道:「嘿嘿,不過他哪裡知道,沈家這塊肉想吃下去,必須把外面的硬殼啃掉,不硌掉他幾顆大牙怕是啃不動啊。再說沈家經營商業多年,朱厚熜想要吃,也吃不全,沈家是屬老鼠的,打地洞藏東西的本事那比盜墓賊還牛。況且這生意在於一個活和動,現在吃的是有數的錢,看似多實則並不多,源源不斷才是長久之計,現在他要對沈家動手,到頭來也不過是竭澤而漁罷了。哎,算了,哥們我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說啥他也聽不下去,我就不說了。不過山東的局勢安定,不偏不倚,與雙方沒有太大的瓜葛,正是久居之地,況且山東民風淳樸,是儒家的發源地,仁愛之心遍布民心,這也是我選擇山東的一大原因。」

「總之,我走了,等回頭咱們陰曹地府再相聚,你我兄弟二人鬧他個天翻地覆,讓閻王爺也不安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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