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生龍活虎

慘叫聲連連不絕的從陸炳所在的屋中發出,陸炳沒有強忍著不放聲大叫,裝著不怕疼那麼偉大,他只覺得喊出來會舒服很多。至於門外的手下怎麼看待自己,那就無所謂了,比讓別人尊敬自己更重要的則是自己的感覺。陸炳的手腕腳腕的皮肉皆被萬兒萬挑開,然後是手筋腳筋,陸炳每次昏厥過去,總會被萬兒萬弄醒,通過嗅葯保持著精神的清醒,同時也要清清楚楚的體驗這前所未有的痛苦。

之所以說是前所未有,那是因為當初挑斷手筋腳筋的時候,陸炳已經力竭,經過一番廝殺身體較為麻木,同時張清澤劍快,只在一瞬間便完成了。萬兒萬雖然武藝高強,不過他現在所要做的不是快,而是慢,慢慢的切開錯位的傷口,再嚴絲合縫的對上,用類似膠水一般粘度極強的藥膏在四周包裹上,再縫合傷口最後在傷口外包上一層。

這一個時辰的手術時間,讓陸炳覺得好似過了十年那麼漫長,無盡的折磨引起的慘叫已經讓陸炳喉嚨冒火嘶啞了,當陸炳再此從昏厥中醒來的時候,萬兒萬正在擦著滿是鮮血的手說道:「行了,你先躺上一個半時辰,到時候傷口就差不多自動止血癒合了。」

萬兒萬說完向著屋外走去,想去呼吸下新鮮空氣,陸炳卻叫道:「萬神醫。」

「喊什麼喊,老子就是出去轉轉,又不走,等會我就回來,順便吩咐人進來伺候你,給你弄點補藥,剛才你失血過多,不補一下對身體不利。」萬兒萬說道,陸炳卻猛然問道:「剛才怕亂了你心姓沒問,你給朱厚照看過病,那毒藥您還記得吧?」

萬兒萬站住身子,回頭古怪的看向陸炳問道:「記得,怎麼了?」

「您可否發現相同的毒藥,或者說那毒藥是什麼人能配出來?」陸炳說道,萬兒萬搖了搖頭:「那味毒藥前所未聞,至今老頭子我還沒見過,怎麼,你想給朱厚照報仇?」

陸炳笑道:「他是我兄長。」萬兒萬點點頭道:「我會幫你留意的。」說著走了出去。

……

陸炳不敢延誤太后逼近京城的時間,放楊廷和與朱厚熜在京城的時間越久,矛盾越大,雖然把事情搞大是陸炳的想法,可是他並不希望事情大到自己無法收拾的地步。陸炳在船上隨著太后蔣氏,一路沿運河北上,一個多月後最終到達通州張家灣停靠,便不再前行了。這些日子,蔣氏越來越暴躁,以怒火掩蓋即將入京的慌亂和對楊廷和的恐懼。

陸炳天天被蔣氏狂風暴雨般的「獅子吼」以及強行不知疲倦的絮叨弄得頭暈目眩,不過也有好事兒,那就是雙腿漸漸能使得上勁了。至張家灣的時候,經過一番鍛煉恢複後,陸炳的身體已然康復。雖然不能再與人打鬥,不過若是不動手,誰也看不出陸炳曾經受過傷,至於騎馬跑步已不成大礙,輕功即使無法用出,但陸炳也大多掌握了步伐,借力使力之下亦靈敏過於常人。

陸炳把太后安排好了,心想京城內還有個不安分的倔老頭楊廷和,以及深宮之中絕非省油燈張太后,於是連忙帶人回去,還好通州不遠用不著怎麼顛簸就能到達。對於張太后,陸炳一直處於護著的狀態,在朱厚熜面前說了不少好話,畢竟張太后是朱厚照的母親,而陸炳和朱厚照是兄弟,如今朱厚照死了,善待他的母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先面聖后見家眷是規矩,順序亂不得,陸炳站在朱厚熜面前的時候,朱厚熜可謂是目瞪口呆,過了許久才說道:「陸炳,你真是好運氣啊,這麼重的傷竟然好了。」

「聖上難不成還不希望我好嗎?」陸炳壞笑道,朱厚熜從寶座上一躍而下,走到陸炳身邊上下四周打量著,口中嘖嘖道:「朕當然是高興了,快說說母后如何了?還有你是怎麼恢複的如此好的。」

陸炳把事情說了一遍,只是說是有世外高人相助,自己並不認識唯恐給萬兒萬惹來麻煩,畢竟這般神醫皇帝肯定是願留在身邊的。說完這一通,陸炳又對朱厚熜說道:「聖上,我把太后安排在通州是為了給楊廷和施壓,張璁這傢伙有些才能,我看他與聖上一個在權一個在禮上已經逼迫的他不行了,現在太后也來了,輿論壓力和他自己給自己的壓迫感會達到一個頂點。」

「是啊,那陸炳你的意思,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朱厚熜道,陸炳拱手抱拳道:「陛下自有聖裁,臣聽命行事就是了。」

「拖字決,朕就擺正姿態拖著楊廷和,不斷找人和他辯論,抨擊他醜化他,你去他那邊勸他罷手。若是他不從,那我就宣稱楊廷和若執意如此,我便以退位要挾之,總之一定會成功的。」朱厚熜信心滿滿的說道,陸炳點點頭,朱厚熜和他所想的一樣,只是陸炳問道:「張太后您準備如何處置?」

朱厚熜冷哼一聲道:「你不提倒也罷了,一提起來我就滿肚子氣,要說名分之爭是楊廷和蠱惑的,那麼給我選皇后可不是了吧。我叫她一聲太后,她就真把自己當我母后了?真是自不量力,她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媽的,朕早晚要讓她知道我的厲害,到時候後悔都晚了。」

陸炳知曉朱厚熜的脾氣,知道不能硬著反對他,於是扯開話題道:「怎麼她要給陛下選後?這是好事兒啊,您不是以前一直嚷嚷著是一個人,寂寞嗎?現在好了,一皇一後,龍鳳呈祥,這麼好的事兒,為啥要拒絕呢?」

「好個屁啊,」朱厚熜擺擺手道:「長得什麼樣子朕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好多人亦是如此,可是她這般一言堂獨自操辦,萬一長得是個歪瓜裂棗怎麼辦。再說朕可受不了身旁天天躺著一個殲細,此人是張太后選的,肯定是張太后的自己人,能跟朕一條心?這樣不妥,朕非得罷了這門親不可。再說了,這事兒傻子都看出來是來我身邊當卧底的,那姑娘家還他娘的答應了,這說明這姑娘也不聰明,當個不受寵的皇后早晚被廢,與其如此還不如不當。又是殲細又是傻子的,你說朕能答應嗎?」

陸炳卻搖頭笑道:「皇帝切勿惱怒,自古以來皆是太后亦是太皇太后挑選皇后的,這於情於理都是合適的,你若是在這件事情上跟太后作對,那就是違反了禮。陛下現在在跟楊廷和斗,斗的是什麼就是一個禮字,到了自己身上又做些禮法不容的事情,這不是兩面三刀雙重標準嗎?如此一做,何以服眾?再說了,您剛剛登基就不遵從太后的懿旨,我是說張太后,現在陛下的生母還不是天下的太后,總之你剛上位就這樣,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於陛下之聖威有所不利。」

朱厚熜嘆了口氣道:「這麼說朕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呢,哎,不對,不對,陸炳你有點奇怪啊?」

陸炳心頭一凜道:「臣不明白,哪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是,你怎麼老護著張太后,雖然你說的在理,可我總覺得」朱厚熜說道:「你是不是和朱厚照關係很好?」

「這怎得會呢,臣與陛下相識在幼小,這才有幸能與陛下共商大計,而之前我不過是一介草莽,先皇乃九五之尊,我」陸炳抱拳道。

朱厚熜噗嗤一聲樂了:「我想你也不會,別害怕看你慌亂的我是嚇唬你呢,據朕調查,你們應當是相識,但關係就總之還是咱倆鐵,對吧?你現在可以啊,成天說話一板一眼的,商量個事兒,我不是說過了嗎,就咱倆在的時候別這麼綳著,我平時夠累的了,你要是還讓我這麼累,那多沒勁啊。」

「臣」陸炳剛想抱拳,卻又反應過來,於是把手背了過去道:「知道了,知道了,其實我也好累,不過就是怕習慣了不好改罷了。對了,倭國來消息了嗎?」

「倭國內戰連連,都打成一鍋粥了,幕府將軍說他們會著手調查的,可是結果如何,他們也不敢保證。」朱厚熜說道,看到陸炳臉色有些難看,知道他定是失望萬分,朱厚熜忙又說道:「你現在傷病剛好,不便過於操心此事,我當即再寫一封國書,不斷給他們施壓,我想會把夏大德他們營救出來的。」

「有勞了。」陸炳說道,其實依照朱厚熜的姓格和目前的實力,他的國書威力不大,退一萬步說即使朱厚照在位的時候,國書依然沒什麼實質姓的概念,可是此事要放在朱厚照身上,朱厚照一定會命人點齊兵馬殺去倭國,讓這幫小日本看看大明的軍威國威。但是現在的皇帝是朱厚熜,朱厚熜雖有些膽子,卻總愛出陰招,欺軟怕硬背後開槍不是大丈夫所為,所以他能做到今天這步已經很不容易了,陸炳沒有太多奢望,便想著回去後自己想辦法。

朱厚熜邀陸炳一起用膳,兩人邊吃邊聊了一些事情,而後陸炳便回到了陸府內,剛一進府門,門房便嚇了一跳,他未想過自家少爺竟然恢複了,而且還是獨自騎馬歸來,恭喜一番後通秉說有幾名客人登門拜訪,據說年齡都不小了。陸炳心中略有疑慮不知來者何人便邁步往堂內走去,剛走到正堂門外,就見夢雪晴挺著大肚子坐在那裡,與三個老者談笑風生,定睛看去那三人正是五爺王振梓,七爺楊登雲,九爺王鳴韶三人。

陸炳一時間歡喜異常,連忙走入進去抱拳道:「三位前輩撥冗蒞臨,陸炳公務繁忙未曾遠迎,還望前輩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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