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開端

陸炳回京了,朱厚熜御駕親臨前往陸府探望陸炳,楊廷和也隨之一起前來,陸炳看得出來君臣二人面和心不合,應當是這段時間又起了什麼矛盾。只不過陸炳這一路上消息比較閉塞,原先江彬給自己的情報網還未完全展開,過了黃河以南就不那麼好用了,所以這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閉口不談此事。一回京就被兩位掌權者同時探望,雖然面子是十足,但是著實忙壞了陸府中的其他人。

楊廷和嘆息道:「陸炳,我千不該萬不該讓你去,你這你這讓老夫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啊。」

「楊大人不必難過,這都是陸炳的命,只可惜了張登遠這麼好的御史,徐大人也被倭寇擄走了,是生是死到現在也不知道。」陸炳說道。

楊廷和又說了幾句,古里古怪的看了朱厚熜一眼,才行禮告辭,朱厚熜揮揮手讓楊廷和先下去了。待他走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朱厚熜才說道:「陸炳,你放心,朕今天就下令,讓天下名醫給你醫治,一定能讓你痊癒的。」

「無妨,這樣也挺好,總之至此之後,我就不必參與江湖中事了,畢竟我已經廢了。不過本來想陷害武當掌門張清澤的,沒想到我被救了,怕是以後還有些麻煩事兒。」陸炳強擠出一絲壞笑說道。朱厚熜不明,陸炳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通,並說當時只在張清澤耳邊說了句髒話,然後就揚聲說自己已經把倚天劍的藏劍處告訴張清澤了,引禍水東流,把群雄的矛頭引領到張清澤的身上。未曾想自己這一獲救,怕是有人從張清澤那裡得不到消息,便要找自己的麻煩了。

「你呀,那時候都死到臨頭了還有興緻戲耍別人,你放心,朕定保你安全。」朱厚熜微微搖著頭說道。

陸炳笑了笑,突然面色一沉說道:「有幾件大事兒得給你說道說道,都是關於這次我被襲擊的事情。」

「我會嚴查下去的,那些所謂的武林中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常州等地的官員也要清查,你受襲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指使的。」朱厚熜憤恨的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靠著奪命十三刀強橫一時的陸炳會落到這步田地。雖然朱厚熜不太同意陸炳這次代天子出行的南巡,可是仔細想想陸炳也是為了自己的江山能坐穩,故而朱厚熜心中既憤怒又內疚,總覺得虧欠了陸炳什麼。

陸炳搖搖頭說道:「聖上啊,我要說的就是勸您千萬別這麼做。」

「為何?」朱厚熜不解道。

「首先,這次我的南巡還是成功的,第一霸州的事情可以起道敲山震虎的作用,處理了順天府的一部分不安定因素,威懾了其他的王公貴胄,讓他們嚴以律已,鞏固了京城周圍的政治平穩姓。第二,山東除了備操軍之外,備倭軍是最大的隊伍,備操軍是建立在衛所制的基礎上的,平日都是呆在各衛之中。您也知道,守衛京城的軍隊,除了將軍府的人馬和三千神級兩營外,就連五軍營都是番上制的,也就是各地輪流待在京城駐紮操練,防止有殲人待久了起了異心。所以常駐山東的兵力最多的不是山東守軍,而是備倭軍,況且備倭軍的裝備好像更加精良一些,山東在京城的東南方,守住山東就等於護住了南大門。我把酒囊飯袋給弄下去了,讓有才能的戚景通上位,就能讓皇上更牢固的坐穩江山。」陸炳說道。

「朕不明白,這與我要替你報仇有什麼關係?」朱厚熜問道。

陸炳笑了笑答道:「我是想告訴你,這次受傷不是這麼慘,起碼咱們也得到了許多。當然,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你剛才那樣做的危險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南方富饒官員天高皇帝遠,拉幫結派尤為嚴重,怕是你要大面積肅清會受到反抗,到時候總之現在不是時候,我也不瞞你,這次我出事兒,表面上看是被倭寇襲擊所致,實則很可能另有隱情,絕不是常州一方小吏敢下的手。」

「此話怎講,快說快說。」朱厚熜也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急於催促陸炳,好證實自己的想法。

「咱們這麼做已經觸動了南方權貴的利益,他們這才對我下手的,造反的膽量他們不是沒有,只是這麼一來便會讓自己的利益貶值,就是不值錢的意思,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之常情。所以才對我下手,無非是含沙射影一下皇上而已,若真打起仗來讓他們利益也受損影響了發財大計,他們是不肯的。總之,若不出意外,那些倭寇早就知會過常州府的人,也有可能那群人里本就有常州府的人。一個小小的常州府,就算知府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怕是整個南方集團在背後替他撐腰。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因緣巧合之下我成了武林公敵,反倒是被這群武人給擄走了,所以說我現在身受重傷落個殘疾,也不算壞事兒,起碼保住了姓命。」陸炳道。

朱厚熜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了個七零八落,然後說道:「果然如此,那就更該整治了,朕貴為天子,他們既然想要反抗,那朕就陪他們玩。提拔新人,再加上朝中那些硬骨頭,派強兵護送。這是咱玩文的,一個個屁股都不幹凈,非得給他們查個底掉不可,若是他們再敢阻攔或者用倭寇掩人耳目做這等刺殺的事情,那朕就讓他們殺。到時候用此原因接機引兵南下,直接都給朕他娘的抄了,該換人的換人,該殺頭的殺頭。朕就不信了,還整不改他們,太囂張了。」

「聖上息怒。」陸炳說道:「還不到時候,你現在這麼一大動干戈,最終勝利的肯定是您,但是其實最大的輸家還是你。」

「你是說這麼一來會勞民傷財,最終敗壞的還是朕自家的天下對嗎?」朱厚熜說道。

陸炳點點頭,然後清了清嗓子道:「我說句當臣子不該說的話,你呀,就是什麼都明白,卻又不做,做還做錯,錯了也不改,改了下次還犯錯,你這脾氣實在比我還暴躁,一發起火來就什麼都不顧了。不能這樣,要學會隱忍,說過多少遍了。不光是這事兒,對朝中的事情亦是如此,凡是敢操大刀改革的君主,哪個不是等局勢穩定了再動手。你現在剛剛登基,但是你別心急,你有霸主所具備的一切條件,就如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一樣,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得天獨厚的機遇,以及前幾代君主在國家各方面的積累。」

「說起經濟,我還想到一件大事兒要向聖上稟告,沈紫杉被倭寇擄走了。」陸炳淡淡的說道。

朱厚熜果然慌張起來,現在很多秘密行動都靠沈家這個大財閥支持著,大明的戶部尚書則是楊廷和的同黨,朱厚熜用起錢來常常沒到戶部尚書那裡,就被楊廷和以內閣首輔的身份駁回了。沈紫杉在沈家的地位朱厚熜是知道的,雖未曾謀面但是陸炳所轉述的情況,讓他也有些了解。如今她落到倭寇手中,沈紫杉怕是非死不可了,沈家非得中斷了和自己的生意,到時候該如何是好啊。朱厚熜擔憂起來,眉頭都皺成了一個疙瘩。

「聖上不必過於擔心,也不必急於派人聯絡沈家的人,他們除了我誰都不會見得,還是我好些了再處理這事兒吧。至於資金的事情,陛下更不必擔心,商人重利輕別離,他們最看重的是利益,既然事情已經這樣發生了,終止咱們之間的合作只能使事情向著更壞的地方發展,不如積極地去解決問題。在人情上可以理解,這事兒換到誰身上都會震怒的,但錯不在聖上,所以只需我去面會一下他們,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只不過,說起此事,我有兩件事兒要再拜託聖上。」陸炳說道。

朱厚熜笑道:「我這一口一個朕,你一口一個聖上陛下的就夠彆扭的了,你就別拽文了。快點吧,麻溜的說。」

「第一,剛才我也守著楊大人說過了,夏大德和楊飛燕以及徐進寶被擄走了,還望聖上派人去搜尋營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陸炳說道,朱厚熜道:「這個你不說朕也會做的,第二件事呢?」

「切記,不可找武林中人特別是武當的麻煩,切記切記。」陸炳說道,朱厚熜一愣隨即伸手在陸炳頭上試了試說道:「你是有病了吧,這都忍了?」

「你不想被刺殺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待回頭我自有對策,絕不會就這麼饒過他們,還是那句話,不到時候,咱們且需卧薪嘗膽。行了,此話題約過,說說你和楊廷和又怎麼了?」陸炳說道。

朱厚熜站起身來說道:「朕得回宮了,趕緊給你醫生才是正事兒,至於楊廷和這個老不死的那點事兒,你自己打聽去,你可是無所不知的錦衣衛,這事兒現在滿朝皆知,你若是這點事兒都打聽不來,那就別混了,對吧?呵呵,朕先去了,回頭再來探望你,你好好養病。」

陸炳點點頭也不起身相迎,倒不是兩人不必如此,而是如今的陸炳被人扶起一次,全身就疼痛萬分,況且身體軟弱無力根本起不來,只能目送朱厚熜翩翩而去。

……

萬兒萬早就在朱厚照死前離開京城了,茫茫人海哪裡尋找他的蹤影,可是除了萬兒萬之外,誰能醫治陸炳呢?陸炳不知道,他只知道數不清的醫生登門,讓陸炳內服外敷或卧床休息,總之根本沒什麼效果,陸炳知道若是這般下去,自己傷口長死了那就徹底廢了,可是自己又不是醫生,一點臨床經驗也沒有,即使明白這個大道理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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