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前行

其實陸炳並沒有騙人,他擔心因為自己的出現或者言辭的錯誤改變歷史,人都是自私的,這種自私出於人的本姓,高於所謂的兄弟之情。陸炳怕一旦改變了歷史時空就會扭曲,真的陸炳會回來,而自己則又去到了現代社會,那麼自己在這裡所有的一切將離自己而去,健在的父母,所愛的女人,情感真摯的兄弟,眼前一切是自己難以割捨的,不忍去放棄的。陸炳自私的守護著這份離奇的穿越,不容別人染指,更不能因為自己的無意之舉而導致無法彌補的錯誤。

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本就在興王府陸炳和朱厚照也成了兄弟,還與江彬王守仁等有了直接的接觸,越靠近歷史人物就越接近權力中心,這種感覺很不好,很容易因為衝動的匹夫一怒鑄成大錯。於是乎,陸炳更加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起來,即使朱厚熜是他的小兄弟,卻依然不能亂說話。

不過,適當的分析是可以的,於是陸炳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其實你能否真正即位還是個未知,首先要保證這還是朱家的大明的基礎上,也就是說江彬不能篡位成功。之後權臣會奪權,在後宮的太后的協助下,很可能會通過懿旨進行清繳,然後讓你即位。在這種情況下你即便是登記了,不過是個權利被架空的皇帝罷了,即使沒架空也差不了多少,不過是住在皇宮這個巨大的籠子里的一隻金絲鳥罷了。」

「這怎麼可能,那些維護朱家正統,聽從太后懿旨的不應該是我大明的忠臣義子嗎?怎麼會架空我呢?」朱厚熜見陸炳心情好轉語態平和了,這才接機發問道。

「呵呵,太單純了吧,上升道政治鬥爭中,哪裡還有單純的忠臣殲臣之分,更何況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即使江彬當權也會把你推上位,不過那樣的境遇會更慘,架空都難簡直就是傀儡,而他江彬則成了名副其實的太上皇。」陸炳道。

朱厚熜搖了搖頭道:「炳哥,原諒我剛才的一時任姓說出的話,不過要當這樣的皇帝,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太憋屈了。我有些奇怪,難不成就因為朱厚照和我的血親最近,他們才會選擇我?」

「自然不是這麼簡單,不過兄終弟及肯定會作為他們的口號,不管誰最後推你上位都會擺出維護朱家正統的君子之相,以掩天下悠悠眾口,讓自己全掌天下的吃相好看一些罷了。至於你剛才說的什麼憋屈,前期那是肯定的,你以為皇上是這麼好當的?當個權臣尚且要披荊斬棘,十年磨一劍,當君主掌管天下,肯定更要料敵先機比別人想的更遠一步。作為臣子他們做錯了事情,最多被罷官降至最多流放,只要不是謀反,刑不上大夫。」陸炳道,繼而又說道:「不過作為大明的君主,一旦想錯了做錯了,時時刻刻會成為亡國之君,遺臭萬年不說,更會因此而喪命。」

陸炳略一沉思又說道:「我覺得選你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你沒有自己的勢力,不掌權沒有錢更沒有兵,槍杆子里出政權都玩不來。況且你年紀還小,更沒有別的大臣的支持,這樣更方便操控,更符合推舉你上位的那幫人自己的利益需求。」

「換句話就是年齡小好糊弄唄,可是若我年紀大點了,難道他們就不怕我學漢武帝劉徹一般重新奪權,讓這幫人身敗名裂嗎?」朱厚熜道。

陸炳反問:「他們會這麼輕易給你這種機會嗎?」

朱厚熜聽到此言,搖了搖頭,的確如此,到時候被廢了也是說不定的。陸炳見朱厚熜滿臉愁容,笑道:「你不是不想當嗎?怎麼現在又這麼關心起來了,我知道你只想當個藩王。悠哉悠哉的過日子,但是那得在保證江山還是你朱家的江山的基礎上,若是改朝換代了,不殺你都是輕的還想當王?做夢吧你。」

朱厚熜想了半天才問道:「也就是說責無旁貸當皇上這事兒我是躲也躲不過去了,對吧?」

「這句話說得太臭屁了,弄得和什麼苦差事一般,你到底知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幻想著自己成為皇帝,雖然不在其位不知高處之寒,可是在民間皇帝畢竟是神一般的存在著。」陸炳說到:「行了,咱們別想這事兒了,怎麼著還不一定呢,計畫趕不上變化。」

朱厚熜在空中揮了揮拳頭,笑道:「若有人推舉我,我定要讓他們知道這個決定是個錯誤的,我朱厚熜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嘿嘿!炳哥,願意陪我一起戰鬥嗎?」

「必須的,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陸炳輕捶了朱厚熜的肩頭一下笑道,朱厚照死去的陰影在心頭淡了一些。

……

不出幾天,朱厚照三月十三日駕崩的消息傳到了安陸,舉國茹素,就連官府的紅圍也都撤了下來。自古蓋棺定論,沒有人再痛罵朱厚照的種種作為,有的只是種種政績的懷念。陸炳終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爬到高位之上,不管做的如何,總會有人罵的,不可能天下人人說好。人對往事的回憶總是功大於過,儘是想著好的事情,有這無盡的思念,對當下則是抱怨連連,這不過是人的本姓罷了,或者說是弱者的本姓。

陸炳的心情並不輕鬆,他記得朱厚照和自己在一起的歡樂,與那無上的兄弟之情,但是人並不是只活在回憶中,而今陸炳已然聞到了空氣中略顯緊張的味道,雖然安陸離著權力中心的京城有千里之遙。

果不其然,三月末,江彬帶威武團練營逼近京城,在西安門外駐紮。而威武團練營就是朱厚照親兵衛隊團練營的化身,而此刻兵權已經被江彬牢牢掌控,京城之外不得隨意駐軍,即使護衛京城的守軍也是全國更替駐紮,三大營將領輪流換防主力部隊互相制約。但團練營本就朱厚照的精銳護軍一直在京郊駐紮,此番朱厚照駕崩之時離著京城更近了一些駐紮也算合情合理,起碼可以美其名日是對京城秩序的維護。京城之內一片惶恐不安,紛紛認為江彬要謀反叛變,而且勝算很大,於是不少與江彬不和的大臣倒戈站在了江彬這邊。

四月十八日,江彬被楊廷和安撫,楊廷和宣稱自己中立,誰贏幫誰。江彬心中稍安入宮面見太后之時,皇太后突然下懿旨逮捕江彬。江彬察覺情況有異,走西安門準備前往威武團練營,想在大軍之中尋求保護,若是不行就做最後的殊死頑抗或許能殺出一條出路,甚至扭轉乾坤大獲全勝。怎知楊廷和早有準備,西安門早早就關閉了,江彬無法出城,就連送信出城引兵入京都難,故而江彬只能走北安門,卻在城門處被早已埋伏好的部隊所圍。見敵眾我寡實力懸殊,連抵抗都沒抵抗就甘心伏法,被縛入獄了。

四月二十一日,殲黨全部被擒,三大營和邊軍圍困威武團練營,就地罷免打散編入其他部隊。江彬的家被抄家了,江彬的兒子江傑,江勛,江鰲都被收監,等待最後的審判,幼子江然和妻女都被送入功臣家中為奴。那一夜,乾旱許久的燕京城下起了大雨,也不知道是老天為江彬悲鳴還是欣悅激動的淚水,總之官方的宣告是捕江彬天大喜遂降雨。

四月二十二日,議興王,興獻王世子朱厚熜入京即位,並選定年號,明年為紹治元年。這等國家繼承人的大事兒,就在楊廷和等權臣和太后的授意下完成了,而真正的主角朱厚熜只不過是個過客,通知你要來當皇上而已。事後,陸炳曾和朱厚熜商議時得出了兩條結論:一,後宮朝堂勢大。二,根本沒人把朱厚熜當回事兒。

朱厚熜暗暗下定決心,要讓小覷自己的人付出代價,而陸炳也在積極地準備著,斂財聚兵組織屬於自己的力量,初登權力上層,前有強權之下人不可多卻要精,起碼能成為一隻尖刀力量。陸炳通過武林關係得到了關於新皇位的消息,與朱厚熜慶祝了一番,同時也暗自奇怪,自己記得不應該是嘉靖年號嗎?怎麼成了紹治,既然想不明白也只能作罷,不再去想。

四月二十六日,迎接聖駕的大隊還沒到安陸,一切都在秘密準備當中,大隊還未到時不可大肆宣揚,否則就等於把朱厚熜暴露在危險之下了。可是陸炳卻發現了端倪,不僅往日冷冷清清的王府如今門庭若市,官府也在四周加派了捕頭巡視,暗處更有許多高手。看來消息不假,朱厚熜確實要登大寶了。

楊飛燕留在了王府之中,扮作陸炳的丫鬟,和陸炳一起收斂身法,不讓那些暗處的高手看出自己的底子,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陸炳得知了江彬的事情,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一聲:爬得越高摔得越慘。而楊飛燕更關心的則是自己的父親楊登雲在哪裡,江彬的倒台並沒有讓自己父親放出來,在最後一刻莫非玉石俱焚殺了楊登雲拉上了一個墊背的?

陸炳安慰了一下楊飛燕,自己又出去了,他要找一個人,談談生意,關於國家的生意一本萬利的生意。

楊飛燕偏要與之同行,夢雪晴也要相伴而行以掩人耳目,朱厚熜和陸炳徹夜長談反覆商議,次日陸炳一行人離開了王府,相約朱厚熜入京之時再回來。

陸炳要找誰呢?自然是要找錢,富可敵國的錢,如今朱厚熜入京無兵無權,說話底子不足,手下的權臣估計不會把這個年少的皇帝放在眼裡。當兵吃糧,招兵需要大量的錢財,而不是通過朝廷戶部且能拿出如此多錢的只有一人,沈家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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