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騰四海 第57章 辦北洋大學堂

北洋艦隊擊沉了日本人的艦隊,面對日本人的強烈抗議,主管總理衙門的醇親王一聲不吭,把日本外交部的抗議信扔給了李鴻章:「海防歸李大人協辦,這事由你來擺平。」

李鴻章瞥了一眼信的內容,扔給李經述:「你管北洋水師,這事你擺平。」

日本負責交涉此事的駐華公使鄭永寧見到負責此事的李經述,一聲嘆息:坑爹的中國官僚體制,他極力想繞開的強大對手李經述,又站到他的面前!

李經述邀請英國、德國、法國、美國等各國駐天津的公使,還有《紐約時報》、《華報》、《申報》等報紙的記者到天津港碼頭,嚴正聲明:「根據國際法有關海權的規定,日本軍艦在中國管轄的海域行駛,要提前通告中方,否則我方可視之為侵略行為。這三艘日本軍艦,以運送芒硝為名,侵犯中國海權,沒有告知中方,故北洋艦隊有權予以擊沉!一會,各位可登船採訪,親眼看看軍艦上的火炮,就知日本人的船到底是商船還是軍艦。」

各國駐華公使、各報記者魚貫而入,登上被北洋水師繳獲的日本軍艦拍照,採訪被俘虜者,粉碎了中國軍艦擊沉日本商船的無恥謊言。

在被俘獲的日本軍艦甲板上,李經述昂首挺胸,接著慷慨陳詞:「中國是一個負責任的東方大國,為了表示對日友好的意願,這次中方願意對日本此次侵犯中國海權的行為寬大處理,送回八十名日本海軍俘虜和這艘艦船。當然,這艘軍艦上的火炮、魚雷發射器等軍用設施,中方將依國際法予以拆除。中方再次重申對台灣海峽、對馬海峽、東海、南海、琉球海域的海權,日本軍艦和各國軍艦進入這些海域,必須提前告知中方,否則,以後此類行為引發的衝突,一切後果中國人概不負責!」

李經述的說法,有理有據,這樣處理符合國際法,還有理有節,各國駐華公使嘖嘖讚賞,惟有日本駐華公使鄭永寧黯然神傷,默默不語,他知道,自己的外交生涯,從此就要結束了。

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傳回東京,日本人果然舉國震怒,主戰的西鄉從道,立即帶刀直奔首相府邸找大隈重信,在會客廳拔出鋒利的剖腹刀,哭訴道:「首相大人,中國人在朝鮮炮轟駐日使館,軍艦在長崎港炫耀武力,炮擊長崎,這次又擊沉我國人民節衣縮食買的軍艦,中國人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日本人,再不對中國宣戰,我今日就在你這客廳里剖腹自殺!」

一把銀白山羊鬍子的大隈重信盤著腿,在地上正襟危坐,他身後的牆上,掛了一個草書的「忍」字,是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的手跡,龍飛鳳舞,蒼勁有力。面對怒氣沖沖的西鄉從道,大隈重信一言不發,不緊不慢泡了一壺菊花茶,待到壺中清湯變綠,慢慢自斟自飲。

西鄉從道忍無可忍,一刀把大隈重信放茶具的矮腳桌砍成兩半,道:「首相大人,你倒是說句話吧,只要你一聲令下,我馬上去陸軍總部,帶四萬陸軍直搗北京城,我要一把火燒了紫禁城,讓中國人為他們的愚蠢和無知付出代價!」

「你的陸軍怎麼去北京?」大隈重信面不改色,撿起地上摔碎的茶壺,慢吞吞道:「西鄉大人,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你死去的哥哥一樣衝動!老夫必須完成伊藤大人交代的遺言,在此之前,斷然不會跟中國人開戰!老夫正在主持制定的憲法,關係日本萬世之太平,已到最關鍵時刻,你要去攻打中國,除非你先把老夫殺了!否則,你要破腹自殺,就去九泉之下找你的哥哥吧。」

西鄉從道的哥哥西鄉隆盛,也是一個狂熱的好戰分子,他一直鼓吹「征韓論」,遭大久保利通等人反對,便辭職回鄉興辦軍校,1877年發動叛亂,兵敗後剖腹自殺,死於鹿兒島的城山。大隈重信的話,明顯是警告西鄉從道不要重蹈他哥哥的覆轍,西鄉從道握刀的手不停發抖,問道:「首相大人,日本憲法還需要多長時間出台?」

大隈重信沒有說話,伸出三個手指頭。西鄉從道問:「三年?」

大隈重信搖搖頭:「三個月!」

西鄉從道轉怒為喜,馬上把抽出的刀子回鞘,轉身大步離開首相官邸,直奔日軍陸軍總部,積極籌備對華戰爭,短短兩個月,他將日本陸軍從四萬人擴充到六萬人,還派人秘密潛入朝鮮,伺機鬧事。

李經述收到中國駐日大使、哥哥李經方發來的電報,說大隈重信制定的憲法已經快推出了,大吃一驚,沒想到沒了伊藤博文,日本還是要走上憲政的道路,他去找容閎商議。

容閎在留美幼童回國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中國政治改革研究上,他把自己的思考說給李經述聽:「中國也適宜和日本一樣,建立君主立憲政體,在政治上廣開言路,改訂律例,裁撤冗員,澄清吏治,在教育文化方面,開辦大學,設譯書局,翻譯外國書籍,設立報館、學會,支持科學發明。」

李經述一聽,句句針砭時弊,表示將找機會跟李鴻章商議,對容閎說:「開啟民智,當前最為重要。前段時間跟你談起的辦大學學堂的事情,我看時機成熟了,可以辦了。」

那日,李鴻章召集淮軍骨幹,有要事商議。李經述就坐在李鴻章的身邊,參會的人都是洋務派骨幹,有四川總督劉秉璋、招商局督辦盛宣懷、台灣巡撫劉銘傳、總理衙門的伍廷芳、容閎等人。

李鴻章神情嚴肅,拿出一本油墨半新的摺子,這是淮軍大將張樹聲的《遺折》,他不幸病逝了。李鴻章沉重地說:「振軒前些日子不幸病亡,老夫失一肱骨之才,甚感痛心。他留下遺折,句句是肺腑血言,今日老夫痛定思痛,才公布這遺折,爾等有何看法,可暢所欲言。」

張樹聲的遺折「震聾發聵」:「夫西人立國,自有本末,雖禮樂教化遠遜中華,然馴致富強,具有體用。育才於學堂,論政於議院,君民一體,上下一心,務實而戒虛,謀定而後動,此其體也;輪船、大炮、洋槍、水雷、鐵路、電線、此其用也。中國遺其體而求其用,無論竭蹶步趨,常不相及,就令鐵艦成行,鐵路四達,果足恃歟!數百年不變之法,應變之以自強。」

李經述、劉秉璋、伍廷芳、盛宣懷、容閎等人傳閱了遺折,大為震動,交頭接耳。李鴻章主導的「洋務派」,一直以來都主倡「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張樹聲在李鴻章為母丁憂期間,代李鴻章出任直隸總督和北洋通商大臣,開闊了眼界,他在遺折提出育才於學堂,議政於議院,君民一心,正和容閎和李經述的要辦大學的想法不謀而合,李經述心想李鴻章這時讓大家討論,明顯贊同張樹聲的觀點,自己正好可以藉此推動成立北洋大學之事,便開口道:「張公此折乃先見之明,洋務辦到現在,已經二十餘年,如果我們還只看到洋鬼子的堅船利炮,只能說明我們落後於這個時代了!吾國當務之急,在於辦洋務強工商之本,練新兵強天下之勢,興教育啟萬民之智!」

這番話在當時很犀利,在場的人都不說話了,看著李鴻章,他點點頭,示意李經述繼續說。李經述說:「現在洋務方面,成立招商局,修築鐵路,開採礦藏,開辦錢莊,建生絲廠,盛宣懷都積極在做,練強兵興水師,我也在積極嘗試。惟有教育和開啟民智,我們也應該抓緊。我上次去長崎,就發現日本人正在討論制定憲法,要不了數年,就會強國,他們將來必和中國一戰,報朝鮮和長崎之恥,如我們不興教育啟萬民之智,到時悔之晚矣!」

李鴻章聽了深有感觸,感嘆對在座的人道:「老夫也知道,窮則變,變則通,端在人心想通,變法能強國富民。老夫這一輩子,前半輩子忙於平長毛,剿捻賊,後半輩子又辦洋務,興水師,也知我國現虛有其表,如一間破屋,老夫只得充當裱糊匠,東補西貼,雖明知為紙片糊裱,但不得不為。老夫心中之苦痛,實難為外人道也!興教育啟萬民之智,雖然困難,但老夫一定會極力爭取。」

李經述說:「如今之時局,列強對中國虎視眈眈,我等都是溫水中的青蛙。早一天變革,中國就多一分希望。容閎歸國,可興辦北洋大學,開啟民智,培養西學人才,這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李鴻章認為一代人總需做一代人的事,便說:「老夫已垂老,尚能活幾年?也罷,當一曰和尚撞一天鐘,鐘不鳴了,和尚亦死。你放手去做吧,我全力支持,不過朝廷現在保守勢力日盛,步子不要邁太大,小步前進。」

不久,李鴻章上奏朝廷,由光緒皇帝御批,容閎出任學堂首任督辦(也就相當於校長)的「北洋大學堂」在天津成立。容閎給北洋大學堂的學員定了嚴格的規則,要求學員一定要精鑽本專業,不可心有旁騖,要循序漸進,不容紊亂,他認為打牢知識基礎很重要,決不可「學無次序,淺嘗輒止」。北洋大學堂自創辦之始,就仿照美國的大學模式,全面系統地學習西學。例如,除漢文課和部分外語課外,其餘所有功課都由外籍教習擔任,要求學生外語基礎好;教科書使用外文原版,用外語授課;學生實驗所用的各種器具、設施都從美國進口等。

北洋大學堂初創就是綜合性大學,每年招收一千五百人,每月發放獎學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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