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騰四海 第20章 北洋水師學堂

1882年8月,李經述迅速穩定朝鮮的局勢,粉碎了日本人出兵干涉朝鮮內政的企圖,吳長慶大力為李經述請功,向朝廷上書,在奏章中把主要功勞都給了李經述,稱讚他力持大局,能文能武,英達夙成,志氣軒豁,將才堪比三國的名將周瑜。另外,吳長慶還念著和袁保慶的兄弟情義,有意提攜袁世凱,誇讚袁世凱「血性忠誠,才識英敏」,慈禧太后一高興,便命李經述為「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位同三品道員,全權協助李鴻章處理朝鮮事務。

袁世凱被朝廷正式任命為淮軍幫辦,相當於一個四品官,因為吳長慶被調回東北駐防俄國人,留在朝鮮的一千五百名淮軍交由袁世凱指揮。為了穩定朝鮮的局勢,李鴻章還派幕僚馬建忠從國內增派一千五百淮軍入朝,也歸袁世凱統領。

李經述讓袁世凱和唐紹儀開始在朝鮮練新式淮軍,這三千淮軍全部採購天龍武器公司生產的天龍步槍和專用子彈,順便還採購十挺馬克沁機槍。

朝鮮叛亂平定後,閔妃對袁世凱也很欣賞,先派了一百五十名近衛軍交給袁世凱訓練,後來看效果不錯,在宮中兩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請袁世凱幫朝鮮購置洋槍洋炮,訓練一千五百名新式陸軍。

袁世凱答應了,他還是找李經述的天龍武器公司購置軍火,李經述也不讓他吃虧,按照國際慣例,給了他大約二萬兩白銀的回扣,袁世凱挖得人生第一大桶金,對李經述更加忠心不二,跪在李經述面前行大禮表態:「袁某願為大人效犬馬之牢!」

李經述上前扶起袁世凱,他的個頭明顯比袁世凱高了一個頭,說氣話來顯得氣勢上壓倒了袁世凱。

「你也別做我的犬馬了,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李經述對袁世凱說:「雖然我的官職比你大一級,但今後沒人的時候,你我不必這麼客氣,可以兄弟相稱。張謇、黃仕林、王得功等人,我已經和吳大帥說了,都留在朝鮮給你當得力助手,唐紹儀我也讓他留下來幫你練兵,要是你真的感激我,就盡心儘力把這三千淮軍練好,將來肯定能有大用。你練陸軍,我回天津練就水師,這樣中國至少就不會受小日本欺負了!」

袁世凱感動地說:「卑職一定盡心儘力!一年後這批淮軍要是不脫胎換骨,袁某提頭來見。」

李經述突然想起袁世凱好色的毛病,見他對閔妃有點想法,怕鬧出什麼亂子,便拍了拍袁世凱的肩膀,道:「據我了解,項城兄弟你已經成婚生子了吧?把夫人和兒子都接到朝鮮吧。我給你的兩萬兩白銀,足夠你們一家人在朝鮮的一切開銷了。」

袁世凱點點頭,道:「袁某確有妻兒,卑職馬上就把母子二人都接到漢城。」

袁世凱十七歲就奉婚約和鄉下的於氏成婚,一開始,兩人感情還算好,結婚兩年,生下長子袁克定。然而,兒子出生沒多久,袁世凱便因一句玩笑和於氏反目。那晚於氏倒好熱水伺候袁世凱洗腳,然後自己解衣凈身。袁世凱看到於氏從腰間解下一條大紅繡花緞子褲袋,便和於氏開玩笑:「看你打扮的樣子,活像個馬班子。」

「馬班子」是河南項城一帶的方言,是青樓女子的意思。於氏聽得這話,很不悅,反唇相譏:「俺不是馬班子,俺有姥姥家。」

於氏說她有姥姥家,也就是說她有娘家,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這句話犯了袁世凱的大忌,因為袁世凱的生母是偏房小妾,他在家族中就因為這個備受冷落。當時袁世凱就摔門而出,和於氏翻臉了。

袁世凱的大姨太沈氏身在青樓,遇見屢試不第的袁世凱,就像歌伎紅拂女慧眼識英雄李靖,兩人伉儷情深,永結同心,袁世凱便替沈氏贖了身。袁世凱聽李經述說讓他把妻兒接到朝鮮,便派人回國將沈氏和袁克定接到了漢城,把沈氏作為「太太」看待,在一些外交場合,沈氏也常以太太的身份出現。

李經述讓袁世凱在朝鮮練兵,他回到天津直隸總督署,發現總督署里張燈結綵,一派喜慶。李經述一問家僕,原來李經方這一年在江南鄉試中中舉,名列第三十八名,分省補用知府。李家喜事連連,李鴻章甚為高興,捐錢讓李經方充任出使美國大臣參贊官,加二品頂戴,比李經述的官階還高了一級。

李經述進了家門,妹妹李菊藕高興地迎了出來。臉色緋紅的李菊藕,穿了一件李經述從美國給她帶回來的西洋白裙子,顯得更加漂亮。她挽著李經述的手,一個勁問李經述:「二哥,你看我今天穿的裙子漂亮么?」

李經述笑道:「漂亮極了!你都長成大姑娘了,到出嫁的年齡了哦!要是誰能娶上你,可真是好福氣呀!」

李菊藕害羞地點了點頭,道:「二哥,你還沒娶媳婦呢,就惦記著我的婚姻大事了。我不著急,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快說,你和容雪姐姐準備什麼時候訂婚?我都聽父親跟母親提起過這事了,說等容大人一回國,就給你提親去。」

「是嗎?」李經述微微一笑,現在自己都十九歲了,在古代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時婚姻確實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經述自己也懶得考慮這問題,便走過去摸了摸弟弟李經邁的頭,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娃娃臉,笑道:「經邁也長這麼高了!」

李經邁這時才六歲,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很討人喜歡的面相,像他的母親莫氏,但他是庶出,在家裡沒地位,只有李經述待他如親弟弟。李經邁平時就膽子小,話很少,於是朝李經述傻傻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李經述便彎下腰去逗李經邁玩,心裡備感輕鬆。肩頭的歷史使命,使李經述提前成熟,但那並不是他真正的面目,更多的,是一種速成的缺乏根基的應付假象,李經述在親近的家人面前,還是會表現出孩子般的頑皮和青澀。

就在這時,李經方走過來,看李經述和李經邁玩得火熱,嘲笑他說:「經述,你都多大了,還跟偏房的小孩子玩呢?你今年的鄉試也沒參加呀!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

李經述直起腰,做了一個伸展運動,冷冷回答李經方道:「我是在跟弟弟玩呢,你最好搞清楚,經邁再怎麼庶出,他也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李經述這句話暗示李經方不是李鴻章的親生兒子,李經方自討沒趣,氣得臉都黑了。

李經述見李經方還站在他的面前,一語雙關,道:「大哥,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不能相親相愛,那就各走各的路,別擋我的道!」

李鴻章回家後,一家人吃過晚飯,當時一輪明月掛在高空。李經述在院子里跟李鴻章談起想回國訓練海軍人才的事,為以後成立水師做準備。

李鴻章捋了捋花白的鬍子,點點頭道:「現在士大夫和淮軍將領中有一些人,思想迂腐,只想著自己升官發財,恥於練兵。你有這樣的想法,難能可貴,為父一定大力支持!正好,北洋水師學堂開辦一年,去年學額未滿,成效不明顯,招來的學生中也少出色之才,為父也正想去學堂看看是怎麼回事!你回來了,就去協助總辦吳仲翔和嚴復進行改革吧,希望北洋水師學堂能開北方風氣之先,立中國兵艦之本!」

原來,經過極力爭取,1881年8月,李鴻章就已經在天津成立了北洋水師學堂。嚴復還應李鴻章之招,從福建船政局調津任天津水師學堂的總教習。

李經述知道,這位歷史上翻譯英國生物學家赫胥黎的《天演論》的著名啟蒙思想家嚴復,此時才二十八歲,不過嚴復確實是一位難得的海軍人才——福州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生,先後在「建威」、「揚武」兩艦實習5年,1879年畢業於英國皇家海軍學院,回國後擔任福州船政學堂教員。所以對見嚴復,李經述的內心還是頗為期待,他會不會讓自己失望呢?

李經述回國休息了兩日,便去了北洋水師學堂。學堂在天津城東八里、大直沽東北的東機器局旁。那天秋高氣爽,藍天白雲,陽光灑在北洋水師學堂的草地上。李經述走進學堂一看,這學堂的環境很優美,堂室宏敞整齊,不下一百餘椽。樓台掩映,花木參差,晨讀、休息之所無一不備。另外還有觀星台一座,以備學習天文者登高測望,學堂的硬體設備很不錯,但是學堂里冷冷清清,見不到幾個人。

一身長袍的總辦吳仲翔,到門口來迎接李經述,介紹水師學堂現在設有駕駛、管輪兩個專業,今年原本計畫各招收300人,但到現在快開學了,也就100來個人報名。

李經述在朝鮮時,到淮軍大營中和士兵們聊過天,在1882年,不僅士大夫和淮軍將領恥於練兵,多數年輕人也是恥於當兵的,因為當兵的沒社會地位。當兵的人,多是為了軍餉,要養家糊口!李經述看了一眼從身邊走過的兩學生,穿得破破爛爛,面如菜色,像營養不良,他似乎明白了北洋水師學堂辦不好的原因,問吳仲翔:「北洋水師學堂的學員每個月學堂給多少生活費?」

「生活費?」吳仲翔道:「李公子說的是贍銀吧?每個月學校發給每一位學生贍銀一兩!」

「才一兩?」李經述說:「吳總辦,你馬上重新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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