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2章 強者太多

其實崇禎皇帝朱由檢此時的心情是不錯的,在做出了自己想要做出的決定之後,他並不害怕,也不後悔,他只是覺得這樣的抉擇,對於周皇后來說,有些不公平,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將她的命運跟朕綁在了一起,在這個晚上,崇禎皇帝朱由檢一下子都沒有想到過張嫣,他以為自己很愛的張嫣。

自己的皇嫂——懿安皇后張嫣。很多時候,人的感情,感覺都是不準確的,以為很怎麼怎麼樣,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尤其是在生死關頭,才會觸發自己覺得是最重要的東西。

窮人的大方,那都是要小心翼翼的大方,而富人的小氣,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小氣,崇禎皇帝朱由檢作為大明的老闆來說,算是窮到渣的老闆了。好在他兩世為人,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只是他的自尊心從來沒有喪失過,他的意志力,也從來沒有動搖過!

崇禎皇帝朱由檢看著周皇后躺好了,微微的一笑,起身讓宮女為自己更衣,卻看見桌上有周可兒還沒有完成的一幅畫,畫的是一朵花。

「這是什麼花?梅花么?」崇禎皇帝朱由檢問道。

周可兒實在看不出皇帝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說他心情好吧,她沒有看見皇上唱歌。皇上心情好的時候,總愛哼哼歌兒的,說皇帝心情不好吧。也沒有看見他不出聲,皇帝心情不好的時候,是從來不跟自己多說什麼的,她發覺,六年的夫妻了,自己卻一點都不了解他。

「臣妾也不知道是什麼花,並沒有對著什麼東西畫兒。瞎畫的,臣妾不如田貴妃的畫技。」周皇后眨了眨眼睛,其實她也並不是一個聖人。雖然談不上心胸狹窄,但宮中女人間的爭風吃醋是免不了的。

崇禎皇帝朱由檢從來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裡,並沒有聽出周皇后的小醋勁,倒是聽見周皇后提起田貴妃。心中不由的動了動。他很久沒有去找田貴妃了,自己對她,其實有一點點虧欠,點點頭,「正好,朕想寫幾個字,不介意朕在你這畫邊上寫吧?」

周皇后微微的一笑,「臣妾求之不得呢。」

崇禎皇帝朱由檢在那未乾的墨汁上。用筆尖輕輕的蘸了點兒墨汁,他的性情。從寫字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實在不是一個豪爽的人,也許是勤儉慣了,寫字很輕,很細,盡量會少用墨汁,但他的字體卻是稜角分明的,這就是他處處都顯得跟正常人矛盾之處。

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字體,像是一堆明明很瘦,卻要顯得桀驁不馴的人排列在一起,單個看不怎麼樣,只要有幾個在一起,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字還是很漂亮的,這也是他引以為傲的一個地方。

『這個世界有太多強者,當你看見別人強的地方,才有了攀升的空間。

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好高騖遠,實實在在的去感悟生命中的每一次碰觸,去爭取機會,去把握機會,選好自己的路,坦蕩蕩的走下去吧。

曾經的低谷讓人奮發,讓人在沒有看見遇見巔峰之前,已經淚流滿面。

每一步都自信從容,即便踩空,還有下一步,即便沒有下一步,還有下一世,即便沒有下一世,也會有你那想要填充這整個世界的熱情陪伴著你,這就是瘋狂的執著!』

崇禎皇帝朱由檢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寫這麼一段話,本來是想寫一首小詩的。

周皇后好奇的直起身子,「皇上,拿來給臣妾看看好嗎?」

有宮女想去扶著皇后,被崇禎皇帝朱由檢給攔住了,「都退下。」

他將那畫兒拿起,坐到床沿,「沒有什麼好看的,睡吧。」

周皇后笑吟吟的從皇帝手中接過自己那畫,「呀,本來臣妾的畫是不值錢的,被皇上加了字兒,就值錢了。」周皇后說完,歪著頭去看皇帝,她其實是從這字裡行間,讀到了一種擔心,也讀到了一種倔強,知道皇帝應該是在面對什麼特別重大的難題了,但她並沒有去問。

崇禎皇帝朱由檢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錢字,微微的有些不悅,卻並沒有顯露出來,他此時的涵養,已經恢複到了正常的水平,沒有了剛剛重生的時候的浮躁,也沒有了在現代的得過且過心態,他現在——憋著一股氣,卻找不到地方宣洩。

周皇后敏銳的看見皇帝的眉頭,微微的跳動了一下,沒有笑,也沒有接話,知道自己說的話可能又惹皇上不高興了,雖然不知道哪兒說錯了,卻趕忙閉嘴,幫皇上放下了床簾。

崇禎皇帝朱由檢則從周皇后的手中拿過了那幅畫,「畫還沒有放回去呢。」說著,站起身來,放好畫,又放下了另外一邊的床簾。

大明的皇室都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像是周皇后和袁貴妃這樣的,已經算是書香門第了,大部分的后妃都是田貴妃那樣的家世,這些都是太祖朱元璋手裡就定下的規矩,主要的用意是為了避免外戚弄權,沒有了強大的背景,外戚便也就強大不起來了。

但這種情況也造成了皇室的繼承人都是小戶人家的後代,就跟皇室的森嚴高貴又不太能夠融合到一起去,所以大明的皇上們,要麼就是剛愎自用的嚇人,要麼就是沉默寡言,自卑的嚇人,倒是出了好幾個痴情種子。

崇禎皇帝朱由檢主動的摟著周皇后,再也沒有說什麼,閉上了眼睛。

周皇后偷偷的看了看皇帝,實在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樣,一般皇帝不主動摟著她,她是不敢讓皇帝摟著的,被皇帝摟著的滋味,其實也並不舒服。只是崇禎皇帝朱由檢覺得這樣的話,周皇后會舒服。

崇禎皇帝朱由檢其實並沒有睡著,他在想著,如果朕愛大明是一種病的話,那麼朕現在應該已經病入膏肓了吧?他不太敢去想明天的事情會怎麼樣?也不知道不久之後,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安穩的睡在這京畿地區了?海軍沒有弄起來,想跑也沒有地方跑,像是討飯癲子一般的遷往南方去么?

運行了紀綱九毀的內力,崇禎皇帝朱由檢讓自己進入了石化狀態,他現在連正常的睡覺,都要用外力來輔助了,否則他似乎永遠都不想睡覺了一般。

周延儒也同樣睡不著,怔怔的看著那個只有一個『葉』字的電文。

「就只有一個字?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自負的周延儒問高德威,一般情況下,周延儒是絕對不會去問像是高德威這樣的武夫的,他是想看看高德威知不知道?畢竟高德威跟皇帝和王公公他們,可能比自己更親近一些。

高德威同情的看了看周延儒,他是真的不知道,搖了搖頭,「我猜測,皇上應該是讓你自己去理解他的意思吧,以往我也接過宮中電文,一般都很直白,皇上是一個不喜歡讓人琢磨的人,他會將自己的意思很準確的表述出來的。」

周延儒點點頭,「你去吧,我一個人想一想,你們不要停,對白天抓的那些人要一直審,什麼刑法都只管上,這是非常時期,顧不得許多了。明日怎麼辦,我再想一想。」

高德威稱是而去,其實他跟周延儒都大致的能夠猜到皇帝的意思,這是不想落下口實,南京的事情,皇帝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出過一個明確的指示,但這個對事情掌控的程度,卻一直牢牢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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