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1章 御前審案

朱由檢也暗暗吃驚滿桂的勇武和蠻橫,竟然說動手就動手,幸好有高德威和高德猛擋了一下,讓他能夠跟滿桂對上一拳,他的力道在三百八十斤上下!滿桂的力道卻有四百多斤,這一下對拳,讓崇禎皇帝朱由檢後退了三步,滿桂後退了兩步!

百姓們一看滿桂說動手就動手,同時大聲的助威,老百姓不敢動手,助威是夠分量的,圍觀民眾已經聚集了三四千人!

傷兵們一看總兵動手,立時也拔出刀來聲援滿桂,場面幾近失控!

盧象昇一看滿桂還要再上,連忙拉住!「滿大人,這是要出大亂子啊!這裡是京師!你別忘了!」

崔應元也拔出腰刀,「錦衣衛聽令!在場眾人全都不許動!誰敢動一下,格殺勿論!」

隨著崔應元的吼聲,一百多跟著崔應元來的錦衣衛都同時拔出腰刀,綉春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老百姓的人群中也混有幾個錦衣衛便衣,不斷的呵斥控制著人群,場面即刻得到了控制!

滿桂被崔應元這一吼,立刻也恢複了理智,同時嚇出來一身冷汗,不管他的地位多高,功勞多大,這裡畢竟是京畿重地!不是他的中軍大帳,並不是他耍威風的地方!而且他也看出來崔應元對這個面具後生的回護之意!知道他的來頭可能不小!忙對著一幫拔刀的傷兵們喝道,「誰讓你們拔刀的?快收起來!」

崔應元雖然向著檢荀樓,知道他是王承恩的外甥,胳膊拗不過大腿,要是真的追究起來,十個正三品的滿桂,也頂不過一個從七品的檢荀樓!不看明面看靠山,這是官場的鐵規則!但顧慮到滿桂軍方大員的身份,崔應元還是喊道,「檢少爺,滿大人,別爭了,要不然先這樣吧,滿大人,你先回去,鬧事的傷兵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先帶走!檢少爺,你回去請王公公來,這事鬧成這樣,最後自當由聖上乾綱獨斷!再爭執下去,一會建奴大軍打來的話,損失的還是朝廷啊!」

朱由檢對於這個安排沒有意見,滿桂大怒,「不行,人必須由我帶走!軍營的人,必須由軍營處置!這些兄弟都是跟建奴打仗負的傷!他們是功臣!不能讓他們去衙門受刑!他們要死也得死在戰場上面!」

一夥傷兵也大聲道,「對!我們哪兒也不去!我們要回軍營!我們要死在戰場上面!我們不能被押到衙門去受辱!」

崔應元皺了皺眉頭!盯著檢荀樓,全場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這個七品小旗的身上!

檢荀樓踏前一步,一股正義感包圍周身!「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欺負老百姓,不能往老百姓身上插刀子,你們打仗是為了老百姓,轉過頭來又去欺負老百姓,這不是適得其反了嗎?好,既然你不願意他們被押往五城兵馬司,那這樣,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就地看押!就在這瓮城之中,我現在去找王公公,讓王公公去請皇上的聖旨,這總可以了嗎?」

滿桂的腦子沒有崇禎皇帝朱由檢轉的快,楞了一下,沉吟著點點頭,「這個可以,但不能出盧大人的城防範圍!等王公公來了,老夫也要進城,當面為咱的這些兵求情!」

這樣處置,是暫時最好的方法了,五城兵馬司,錦衣衛和巡城御史衙門,城防營都沒有意見,百姓們也坐觀事態發展!

崇禎皇帝朱由檢瀟洒的跨上了戰馬,帶著受了輕傷的高德威和高德猛往內城而去!

王承恩的耳目也不少,早已經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暗嘆讓皇帝能夠隨意出宮,這就是一個天雷啊!埋怨歸埋怨,早就調動好五百大內侍衛,正要往城門而去!在宮門外碰上了策馬揚鞭的檢荀樓,心中方才安定了不少!

王承恩也不知道該怎麼跟皇帝見禮,搓著手,樣子有些滑稽。

檢荀樓此時怒氣未消,一下子跳下馬來,「王公公,屬下有事情稟報,我們到府中再說吧。」

王承恩看出皇帝動了真怒!忙揮手對一眾大內侍衛道,「都在原地待命!」緊緊的跟著皇帝往自己宮外的私宅而去!

崇禎皇帝朱由檢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自己是王承恩的外甥,現在還不是皇帝呢,忙又走到了王承恩的背後,兩個人倒是也有默契,王承恩並沒有說什麼,進了私宅就直接往後院深處去了!

「皇上,這等小事,就算了吧?現在正在打仗,對軍隊的問題,不是小問題,慢慢來?」王承恩試探著問道,他看見朱由檢要回來,就知道他是要回皇宮換衣服,親自去城門!

朱由檢沉聲道,「不行!你現在去外面等著,今天的事情,朕必須親自解決!大明的軍隊,必須心中只有皇帝,只有國家!只有律法!」

王承恩不敢再說什麼,只得等皇上進入密道之後,再退回了宮門外等待。

不出一刻鐘,皇帝就帶著大隊車駕從宮中出來!車駕旁是曹化淳和楊四慶,為什麼皇帝出來的這麼快,因為皇帝的內宮庭院離著宮門並不遠,曹化淳和楊四慶又時刻在庭院外等著侍駕的!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往城門而去!此時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各個衙門口當然都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全都在為錦衣衛的高調而納罕,沒有想到一個錦衣衛的小旗竟然有如此霸道?但不關自己家的事情,誰敢出來瞎攙和?只有兵部尚書余大成是逃不脫的,本來五城兵馬司就是歸兵部管轄!五城兵馬司的坐堂又是自己的親侄兒於炳良,他不得不帶著於炳良,趕緊找到了袁可立和錢龍錫,還有帝師徐光啟!這三人都是四朝老臣,加上他余大成平時做人不差,是以將這些大佬一併請出!希望能夠為侄兒說點話,最好不要波及自己的侄兒!

徐光啟時任禮部侍郎,萬曆四十六年(1618)北方後金叛亂軍隊襲擊邊關,經人介紹推薦,明廷召徐光啟於病中。徐光啟在寫給焦竑的信中寫道:「國無武備,為日久矣,一朝釁起,遂不可文。啟才職事皆不宜兵戎之役,而義無坐視,以負國恩與師門之教」。他不但自己力疾赴命,同時還感召別人放棄安適生活,共赴國難。至天啟三年(1621)的三年多時間裡,徐光啟從事選兵、練兵的工作。這期間,焦竑把徐光啟推薦給自己的同年登萊巡撫袁可立,徐光啟在兵器方面的才幹得到袁可立的充分賞識,後來二人在戰略思想上都主張加強對朝鮮的控制,只可惜在天啟四年二人受到閹黨的排擠而先後離職。說來也真是巧合,袁可立和徐光啟是同年同月生,又是同年同月死。這時的徐光啟和袁可立雖已年逾60,而保國守土的愛國忠心,昭昭可鑒,不讓壯年。

萬曆四十七年(1619),徐光啟以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監察御史的新官銜督練新軍。他主張「用兵之道,全在選練」,「選需實選,練需實練」。這期間他寫了各種軍事方面的奏疏、條令、陣法等等,後來大都由他自選編入《徐氏庖言》一書之中。但是由於財政拮据、議臣掣肘等原因,練兵計畫並不順利,徐光啟也因操勞過度,於天啟元年(1621)三月上疏回天津「養病」,六月遼東兵敗,又奉召入京,但終因製造兵器和練兵計畫不能如願,十二月再次辭歸天津。

魏忠賢閹黨擅權時,為籠絡人心,曾擬委任徐光啟為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協理詹事府事的官職,但徐光啟不肯就任,引起閹黨不滿,被劾,皇帝命他「冠帶閑住」,於是他回到上海(1624)。在上海「閑住」期間,他進行《農政全書》的寫作(1625一1628)。徐光啟自編的軍事論集《徐氏庖言》,也是此時刊刻出版的。天啟五年(1625)閹黨彈劾徐光啟練兵為「孟浪無對」、「騙官盜餉」、「誤國欺君」等等,《徐氏庖言》的出版正是對這些不實之詞的回答。

崇禎帝即位,崇禎元年(1628),徐光啟官復原職。

「徐大人,我知道你平時不是有特別大的諫言是不會參合這些事情的,但今天的場面太大,不得不麻煩老兄啊!拜託了!」余大成給徐光啟深深的鞠躬。

徐光啟點點頭,「大成兄,不用見外,前陣子老夫病了,朝廷和京師連番出大事,現如今老夫抱病也要去看一看的,不知道為什麼皇帝近來的心性有些改變,雖然說是好事,但為君者處事太過操切,也是一項隱患,我跟你去!」

錢龍錫是熬不過余大成才來的,此時聽見有徐光啟肯出來,自然高興不過,在官職上,徐光啟雖然不如他,但在皇帝面前的分量,徐光啟要比他這個內閣輔臣大的多!又有餘大成說動了袁可立,四個老臣急急忙忙的去追趕聖駕。

本來余大成還想去找孫慎行,但孫慎行不在府中,也不在衙門,事情緊急,余大成只能跟三個夠分量的老臣一起去找皇上!

御駕親至!負責城防的盧象昇早就嚇破了膽!雖然不認為今天自己的處事有什麼過錯,但皇帝親至的壓力,大如天!

趕著來的五城兵馬司坐堂於炳良和還沒有走的錦衣衛都督崔應元更是嚇得半死!尤其是崔應元,他從崇禎皇帝朱由檢登基至今,還沒有見過皇帝的面呢!雖然有送銀子給王承恩的事情在先,但天威難測!心下惶惶不安!

「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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