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毀滅與重生——帝國內戰之卷 第六十二章 瘋人院點兵(2)

雷霆崖帝國第一精神病院的某座僻靜涼亭內,兩個同樣身穿浴袍的男人——魔法女神的候補選民、耐色瑞爾帝國空軍總司令,「東方卡拉圖大陸的征服者」,當代最具傳奇色彩的戰爭英雄菲里·泰勒元帥,和魔法女神的正牌選民、雷霆崖精神病院008號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千年以來始終名聲遐邇的伊爾明斯特大賢者,正圍坐在一張條形石桌的兩側,久久地沉默無語。

自從那場一波三折的北極港攻防戰結束之後,菲里和伊爾明斯特已經有將近四年的時間未曾謀面了。

——作為第二次大陸戰爭的最後一場戰役,在北極港之戰結束後,雙方都開始了戰後的清算工作。

精靈軍方面雖然在海上和陸上都取得了戰術性勝利,但由於督戰的弗萊雅公主不幸中炮斃命,負責前線指揮的丹尼爾將軍也因此遭遇貶謫,被打發到馬茲卡大陸的熱帶雨林中賣命,並且在不久之後與菲里的遠征軍再次交手,從此開始了他們「從敵人到朋友,從朋友到上下級,再到乞丐與施主」的混亂孽緣……

而菲里·泰勒則是因功升職,當了約摸一年時光的北極港總督,也在此期間建成了他的傳奇名艦「祥瑞號」,直至被派遣去遠征馬茲卡大陸,援助那位「不死鳥」特庫姆塞大酋長的反精靈起義軍。

至於在北極港大海戰中,手握優勢兵力卻被精靈艦隊打得慘敗,幾乎全軍覆沒的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卻不得不承擔起兵敗的罪責,在帝國與精靈的和約締結之後,就灰溜溜地黯然離開戰場,重返帝國本土。並且在戰死軍屬的怒罵聲中接受審判。然後,在一片鄙夷和憤慨的噓聲之中,他先是按照失勢政客的慣例,用「罹患精神疾病,需要保外就醫」的借口脫罪,接著便以「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008號」的身份,在這家由高檔夜店俱樂部改成的「雷霆崖帝國第一精神病院」里,從此隱居蟄伏了下來。

唉,正所謂歲月是把殺豬刀,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軟了香蕉……在接下來的這幾年時光里,菲里·泰勒不由自主地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超級大冒險——率領著一支無後方無補給無士氣的三流雜牌軍,孤身轉戰於馬茲卡大陸、東瀛列島、中原天朝和絲路戈壁,幾乎完成了一次環球大遠征。

為此,他被迫與各式各樣超出想像能力的對手,展開生死一發的連番激斗,先後見證了一位君王的壯烈戰死,一位遠東征服者被陰謀暗害,一位天皇被板磚拍翻,一位皇帝被凍成冰雕,一位國父的慨然自盡,還有一位蟑螂命的老巫妖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總之,通過這一系列足以讓人思維混亂的可怕經歷,他總算給自己掙來了「東方征服者」的頭銜和帝國空軍總司令的職位,一步步地從上校爬到了元帥的位置。

當然,在戎馬倥傯、戰火硝煙的閑暇間隙,菲里自然也沒忘了享受權勢帶來的福利,並且身體力行地「開墾耕耘」了若干位美艷女俘虜的成熟肉體,甚至跟其中的一部分達成了「長期圈養協議」……

可是,跟伊爾明斯特大賢者的遭遇比起來,菲里給自己弄的這點小福利,就完全不夠看了——這老傢伙仗著資歷深厚,打了這麼凄慘的一個敗仗,葬送了一支艦隊外加一支遠征軍,可結果卻是如何呢?

呵呵,靠著裝瘋賣傻和有人撐腰,這位大賢者什麼懲罰都不用承受,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就能在這麼一處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銷金窟里,渡過了美好的、荒淫的、沒羞沒臊的三年快樂時光,住在最豪華的度假宮殿里,成天享受著大自然最清新的空氣,幽影海邊最浪漫的海風,風景勝地最燦爛的陽光,還可以花費公款招妓狂歡、宴飲無度,各種各樣的美食、美酒和美女都應有盡有……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望著這四周旖旎秀麗的湖光山色,聽著遠處優雅動聽的縹緲音樂,以及各族美人兒的柔媚歌喉,一股充斥著羨慕嫉妒恨的複雜情緒,頓時在菲里的心頭油然而生。

說起來,這雷霆崖瘋人院雖然名字不太好聽,但論享受卻是簡直就像天堂般完美!

——青翠的山嶺,蔚藍的湖水,雪白的浪花,銀色的沙灘,清泉潺潺的精美庭院,琳琅滿目的美酒佳肴,身材惹火的狂野女郎,還有她們光溜溜的大腿和顫巍巍的豐滿胸脯……

以上的這一切,全都在雷霆崖上糅合成了一幅充滿特色風情的美麗圖畫。

哪怕只是坐在這空曠的涼亭里,捧著茶杯晒晒太陽,也讓人感覺暖洋洋的,好像連心都開始融化了。溫柔的風摩擦著每一寸皮膚,彷彿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風的柔軟……

回想起過去的三年里,自己不是在冰天雪地的北極荒野中艱難謀生,就是在讓人渾身發霉的潮濕雨林里浴血廝殺,還有在滿目黃沙的戈壁荒漠中輾轉跋涉,整天忙著和人斗、和神斗、和鬼斗、和妖斗……就算偶爾有些享樂,和伊爾明斯特在這裡的排場相比,也實在是不值一提。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人家名氣大、資歷深、人脈廣,功勞簿和傳奇故事更是厚厚一大摞呢?

唉,別看自己在這幾年輾轉於世界各處戰場,殺得屍橫遍野,讓一頂頂皇冠落地,貌似創下了偌大名聲,好歹也有了些地位,但若是論功勞和事迹的數量,恐怕還沒到這個千歲老古董的百分之一呢!

有多少本事和功勞,就能享受多少福利,這樣的事情實在沒法過多指摘。

所以,菲里·泰勒私下裡暗自羨慕嫉妒恨了一會兒之後,也就慢慢放平了心態,在幾句禮節性的寒暄和問候之後,便跟伊爾明斯特談起了當前帝都的局面。

※※※

「……很遺憾,雖然這樣的速度已經很快,但你恐怕還是來遲了。科米爾國王這一次動手很迅速,大約在三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將帝都的桑比亞共和軍繳械看押,你的軍隊想要趁亂取利已經變得不可能。若是單憑你的巨熊軍團,強攻尚有兩萬南軍駐守的帝都,似乎還是有點懸,並且也缺乏合適的大義名分……」

包裹在浴袍內的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側著身子斜靠在一張大理石長椅上,神色淡漠地對菲里澆了一頭冷水,但接下來卻又話鋒一轉,「……至於帝都政壇的情況么,我只能說,一切都還在掌握中。大奧術師聯席會議和國會都表態支持你們,只要艾拉斯卓和她的軍隊一到帝都城下,南軍就必定會開城逃竄!」

「……情況居然這麼理想?我還以為好歹也得打上一仗呢!」

對於伊爾明斯特大賢者的莫名樂觀,菲里不由得感到了幾分難於理解,「……南軍雖然兵力較弱,但畢竟坐擁堅城,還有圖坎可汗的外援能夠指望,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帝都撤走呢?」

「……哼哼,在上次大選之後,南軍雖然順利地進了帝都,但帝都從來都不曾淪為南軍的地盤。」

伊爾明斯特大賢者矜持地撫摸著下巴的鬍鬚,略帶幾分傲慢地說道,「……南軍若是乖乖離開帝都,不管是螳臂當車主動迎戰也好,夾著尾巴狼狽逃竄也好,或許還能苟延殘喘一些時日。但若是他們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大奧術師聯席會議的諸位強者們,可就不會袖手旁觀了!」

「……南北分裂對峙已有三年,南軍竟然還不能控制帝都?這倒是一樁奇聞了?」

菲里微微一愣,明顯有些不信,「……在乘坐祥瑞號全速趕路進京的路上,我看到諸位常駐帝都的耐色瑞爾大奧術師們,似乎都把自己的私人浮空城遷移出了帝都近郊,搬到了北面的立石平原,分明是為了躲避南軍的加害……如果南軍真的連帝都也控制不住,他們又何必出奔呢?」

「……躲避南軍加害?哼哼,你也太小瞧他們的實力了!這只不過是為了躲避煩人的各方說客,還有帝都民間連綿不斷的暴亂和騷動,所以他們才搬出去圖個清靜罷了!」

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舉個例子,就說我們腳下的這座雷霆崖帝國第一精神病院,位於幽影海東岸,與帝都耐色瑞爾城不過是隔水相望,直線距離只有二三十里。而我自從北極港戰役失敗之後,就開始在這裡避罪隱居,並且為北軍監視帝都局勢,收集各種情報,這件事情同樣從一開始就並非什麼秘密,帝都內外都有不少知情之輩,南軍之中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在最近的這三年來,南軍卻從來不敢跑到此地輕易冒犯,甚至都根本不敢封鎖雷霆崖的對外交通……就算近年來世事變幻莫測,老夫的眼光和能力已經有些跟不上時代,可老夫過去上千年里那一樁樁驅魔討邪、覆軍破敵的戰績,卻全都沒有一絲水分。南軍的區區跳梁小卒,誰敢來送死?哼!不想活了么?」

他又一次冷哼了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之色,「……更何況,能隱居在這裡的人,又豈有等閑之輩?」

——直至聽了伊爾明斯特大賢者的介紹,菲里才駭然得知,在這所掛羊頭賣狗肉的「雷霆崖帝國第一精神病院」住著的「病人」之中,雖然多半都有些一度鬧得沸沸揚揚的污點和醜聞(否則就不會進到這裡來了),也不乏酒囊飯袋、尸位素餐的紈絝之輩,但同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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