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奇蹟!征服翔龍帝國之戰! 第一百十三章 南京城破

寒風呼嘯的冬日蒼穹之中,飄滿了層層疊疊的鉛灰色陰雲,掩映著下方鱗次櫛比的街巷建築。

一輪略顯暗淡的太陽,掙扎著從積雲中露出臉蛋,給灰色的天空鍍上了一抹絢麗的金光,同樣也讓那艘傲然降臨在南京上空的巍峨巨艦,在人們的視野中熠熠生輝,顯示出令人絕望的磅礴聲威。

沒有轟炸,沒有炮擊,更沒有派出空降傘兵強襲,執行斬首戰術,這座城市就已經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官軍屢敗、皇帝出奔、外藩作亂、四方叛離、京城鼎沸,近畿之地盡為敵境,江山已然所剩無幾,城中無兵無糧可用,城外更無援軍可待……大金國到了如今這份上,也是該亡國的時候了!

更何況,看看頭頂這艘散發著森森殺氣的巍峨巨艦,就知道最後可以倚仗的城牆,看來也是已經不頂用了,敵人完全可以直接從頭頂殺進城裡……形勢已然絕望若此,又何必再硬撐下去?

不管怎麼說,對於城中的幾十萬八旗滿人而言,向初來乍到的西洋人屈膝投降,總比把腦袋交給那些整日叫囂著「滅盡韃虜」的革命黨人,多少應該要強上那麼一點兒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滯留在南京城頭上的最後一百來個皇家侍衛,還有少數自備兵器乾糧上城協防的八旗親貴子弟,也都灰心喪氣地放棄了城防,各自散夥回家,聽天由命去也。

而京中千家萬戶的門前,更是齊刷刷地掛起了不知多少面白旗,考究點兒的,則在旗幟上寫了「順民」字樣,至於更考究的,居然還把「順民」這個詞給翻譯成了費倫大陸通用語……雖然多半都有些字母拼錯。

不過,掛起白旗求饒乞命的住戶,雖然佔到了大多數。但大金江山社稷綿延三百年,多少有些恩威傳承,到得這個亡國的時刻,自然也不會沒有決意殉國的勛貴官吏。這些人在臨死之前,不僅從容地整理了衣冠,往往還留下了遺書或絕命詩詞,然後上吊的上吊,跳井的跳井,服毒的服毒,自焚的自焚……

其中有幾家性情最為剛烈的八旗大貴族,譬如旗主鐵帽子王之類,看到巨艦覆頂,城池將破,深恐於亡國之後受辱,便集合家人,一齊飲毒酒自盡。甚至還有先手刃了骨肉,然後揮刀自殺的。

但與此同時,也有不少流氓盜賊趁機冒了出來,四處打家劫舍,趁火打劫。有一家滿洲權貴的男丁剛剛揮刀自刃,女眷還沒來得及懸樑上吊,就被幾十個地痞潑皮破門而入,從房樑上搶下了這些嬌滴滴的大姑娘小媳婦,就這麼當著她們父兄和丈夫的屍體,在白日里大肆宣淫姦汙……

當城外的「五國討債軍」剛剛集結起隊伍,開始向城池逼近的時候,城內已經是一片混亂。

若是從空中俯瞰下去,就可以在夕陽的斜暉之中看到,在這座城市的中心市區,成百上千棟軒敞奢華的貴人府邸,突然間接二連三地起火燃燒了起來,與西斜的暖陽一齊,給這座城市染上了一抹美麗而又殘酷的嫣紅——這是最後一批不願做亡國奴的滿洲忠臣們,在城破前夕舉家自焚!

而另一撥自稱與革命黨有聯繫的城內地痞流氓,其中有不少就是曾經領過慶王那筆安家費的新兵,則是趁著這個無人管束的機會,悄悄打開了城西的神策門、太平門,以此來作為投靠新主子的晉身之功。

——忠誠與背叛,勇敢與懦弱,剛烈與卑劣……在這帝國覆亡的最後時刻,都被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總之,在康德三年的十二月十二日,這座巍峨壯觀的南京古都,終於向菲里·泰勒上將敞開了大門。

然後,一場堪稱是轟轟烈烈、敲骨吸髓的「拷掠追贓」行動,便就此在城內展開了。

「……富裕的城市跪倒在我的腳下,龐大的帝國落入了我的手中,一座座充滿了金條、銀錠、珍珠和寶石的寶庫,在我的眼前徐徐打開……而面對著如此動人的誘惑,在按照連本帶利外加違約金、滯納金的合法額度,索回了各國應收的債款,外加此次作戰墊付的一應軍費之後,我卻統共只為自己取了價值20萬帝國金幣的財物!諸位女士們和先生們,直到現在,我還奇怪自己為什麼那麼客氣呢?!」

——摘自魔法女神候補選民菲里·泰勒先生,在戰後某次分贓會議上的發言

※※※

這一天的傍晚時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南京城內卻還是亂得彷彿一鍋沸水。

各條街巷燃起了無數火光,將整個城市照得一片通明,不時還有零星的槍聲響起。數十萬居民在彷徨與恐懼之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南京城西的神策門、太平門早已洞開,笨重的弔橋也已被放下。許多本地士紳和投降官員,成片成片地跪伏在城門後的街道兩側,誠惶誠恐地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儘管城中漢人住戶已經逃散大半,但還是有不少官紳抱著僥倖心理,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在此之前,上百名身手矯健的黑暗精靈女戰士,已經藉助浮空術從祥瑞號上降落,控制了皇宮內外的幾處腹心要地。而數千名耐色瑞爾士兵也已經湧入市區,在無數影影綽綽的火把的映照之下,將一隊隊穿著號衣的禁軍俘虜用繩索捆紮著雙手,再拿長繩連接成一溜長串,押送到城外郊野,集體看管起來。

在大批衛兵和儀仗隊的前呼後擁之下,作為勝利者和征服者的菲里·泰勒上將,身穿一襲裝飾有金絲流蘇的華麗軍裝,騎著一頭體型碩大的白蟑螂,帶著略顯僵硬的微笑,耀武揚威地邁進了太平門。

——雖然有心要把這場入城儀式搞得像樣些,但由於一時間實在搞不到白馬,菲里本人的騎術也相當糟糕,非常擔心屆時稍微一個不留神,就會很丟臉地被摔下馬背,鬧出更大的洋相……

於是,他最後只好找出軍中的鐵蟑螂魔像,匆匆刷了一遍白油漆,就這麼先湊合著再說了。

至於菲里此時臉上的笑容為何會如此僵硬,則是因為他不小心疏忽了一個小問題——油漆未乾……

嗯哼,當然,像這樣不起眼的微小尷尬,那些跪倒在路邊的投降者們,是決計不會注意到的。

——看到洋人主帥入城,當即就有一位鬚髮斑白的中年官員,被身邊同僚們推了出來,顫顫巍巍地湊到鐵蟑螂前方,腆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啟……啟稟……西洋上國將軍大人……卑……卑職偽朝軍機處章京(軍機大臣助理)白斯文……受朝中同僚之託,向貴軍投降獻城,懇請接納!!!」

說話的同時,他還戰戰兢兢地膝行數步,呈上了一隻托盤,裡面擺放幾枚印璽,以及一個大木匣子。

菲里略微皺了皺眉頭,拿起一枚印璽摸了摸,因為天色已晚,也看不出上面的字樣,但應該就是眼前這些傢伙的官印——在投降這方面的傳統程序,在東方和西方似乎有著一定的差異。

西方的城市投降之時,通常是由市長向征服者獻出城門鑰匙,軍官交出自己的佩刀、手槍和魔杖,君王則要交出自己的權杖。而在東方,一般是讓地方官交出官印和戶口冊,君王則是獻出玉璽和天子佩劍……所以眼前這傢伙做得也還算是中規中矩,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接著再打開木匣一看,菲里頓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裡面赫然盛放著一顆呲牙裂嘴的人頭!

「……咳咳,這個……此物乃是何人的腦袋?為何要交給本官觀看啊?」

他作勢咳嗽幾聲,將托盤又推了回去,給自己用了一個「通曉語言」,有些不悅地指著那顆人頭說道——從外觀上看,這顆腦袋的主人應該還是個少年,並且被從脖子上砍下來最多不到半天時間……

而那位白斯文大人,似乎也從最初的緊張之中舒緩了過來,滿臉諂笑著回答說道,「……啟稟上國將軍大人,此獠乃是偽朝皇室御弟慶親王完顏那桐,受偽朝康德皇帝之命,任南京留守一職。眼看著勝負已分,上國天兵即將入城,卻不肯順應天命,依然執迷不悟,企圖命人燒毀京中街坊,然後在皇宮負隅頑抗,讓闔城百姓與其一道玉石俱焚……我等實在不得已,乃將其擒拿斬殺……並特將人頭獻呈於此!!」

說這話的時候,白斯文自己當然是一臉的正氣,彷彿什麼憂國憂民的賢哲聖人一般,而菲里這個外人,對此中秘辛也是一無所覺,但街道旁邊那些跪著的同僚官員心中,卻是一時間五味雜陳。望向白斯文的目光之中,既有佩服,也有鄙夷,更有摻雜著幾分隱隱的畏懼。

——這位拿著西洋克萊登學院畢業證書的白斯文大人,出仕為官不過兩三年,也沒走科舉正道,卻能一躍而身居軍機處高位,全都是靠著慶王的青眼賞識和一手提拔。可到了如今這個危急時刻,卻又第一個帶頭幹掉了自己的恩主,還不讓慶王殿下入土為安,反而要拿他的腦袋作為自己的投名狀……

唉,這傢伙果然不愧是標準的天朝官吏,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人品無下限啊!

※※※

當然,鄙夷歸鄙夷,跟風還是要跟的——大家都是在官場這個大染缸里浸淫多年的人才,深知眼下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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