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奇蹟!征服翔龍帝國之戰! 第八十五章 道士騎著狗熊來(上)

沒有聞到預想之中那種刺鼻的血腥氣息,也沒有看到遍地狼藉的殘缺屍體。

偌大的山間別墅之內,一片萬籟俱寂。陰森森的屋檐之下,幾盞孤零零的燈籠微微搖晃,投射出昏黃的光暈,只有呼嘯吹過的凜冽秋風,才會偶爾打破這深夜的寧靜。

付泉子掌門領著一干弟子和隨從,手裡緊緊捏著符籙,慢慢地走過正門,又走過二門,穿過游廊……但一路上除了全無人影之外,卻並沒有絲毫的凌亂或異常,彷彿只是所有人都睡下了一般。

然而,這種表面上的平靜,反倒是加深了他們的恐懼。那些戰戰兢兢的弟子隨從固然不必多說,就連硬撐著在前開路的付泉子掌門,也是冷汗潺潺而下——完全未知的恐懼,永遠是最令人心驚肉跳的。

最後,當他們走到唯一燈火通明的花廳門口,才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只見玉山派此次隨軍出征的所有門人子弟,除了那些下人僕役之外,全都圍著一張大圓桌聚集於此。並且人人神情興奮地竊竊私語,嘴角還微微掛著笑意,彷彿在思考什麼值得高興之事。看到掌門回來,他們也只是起身拱手為禮,然後又自顧自地坐了下去。

你們這些吃飽飯沒事幹的混賬傢伙,今天晚上都在搞什麼名堂啊?

看到這貌似很正常的一幕,付泉子掌門一時間不由得氣急,當即就收起了符籙,摘下帽子往衣架上一掛,隨口呵斥道,「……你們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聚在這裡搞什麼名堂?害得我都被嚇了一跳……」

「……呵呵,掌門師兄,別來無恙啊!」

付泉子的呵斥聲剛落,從一扇迎門豎立的紫檀木大屏風後面,便轉出了一個身穿青衫的熟悉身影。

總的來說,此人的外觀頗為另類——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長著一身銅皮鐵骨,聲若洪鐘、眼似銅鈴、面如鍋底、須如鐵片。與其說他是什麼修仙煉丹的道士,倒不如說此人更像是整日在競技場上好勇鬥狠的角鬥士或拳擊手。雖然穿著一身光滑閃亮的青色絲綢道袍,手持一頂色澤素雅的青玉拂塵,頭戴黃玉一般的光潔道冠,也顯示不出一絲一毫的仙風道骨,反倒是渾身都瀰漫著騰騰的煞氣……

而他綉在衣襟上的兩行紅字,更是驚悚無比:「攪基天下正道,腐化眾妙之門!」

——只見這位兄貴級肌肉猛男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懶洋洋地向付泉子掌門行了個禮,對著他朗聲笑道,「……沒想到幾年不見了,師兄的火氣還是這樣旺盛!這可不利於修身養性喲!」

聽到這番調侃的問候,付泉子掌門卻瞳孔猛地一縮,陰森森地冷笑起來,「……呵呵,我說是誰來了呢,原來是盜泉子師弟啊。說起來,你如今不在上海騎著狗熊搞你的革命大業,順便跟各色美少年在床榻上修習你的『陽亢之道』,卻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莫非還要來策反我等不成?又或者乾脆是當刺客殺手的?」

到得此時,就算是再遲鈍的傢伙,也知道盜泉子此次似乎來意不善了。

更糟糕的是,從眼前的場面來看,留守於此的諸位長老、門人,似乎已經被他忽悠了過去……

於是,跟隨著掌門付泉子的眾人,趕緊一個箭步退出花廳,在門外空地上結陣自保。而付泉子掌門的兩隻手上,更是一口氣抓了七八張符籙,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雖然此次事變甚是倉促,而且留守的諸位同道似乎已經倒戈,但付泉子掌門卻還不算特別擔憂——由於如今天下靈脈盡斷,靈氣消散,除了台灣島之外,整個神州再無可供修士們隨心所欲施展法術之處。

而在沒有靈脈和靈氣的地方,修士們若是還想要施展道法,唯一可能的辦法就是使用符籙——即在有靈脈的地方,預先將法力往符籙里灌輸進去,然後拿到外面去施放。

很湊巧的是,為了預防遺落,也是為了方便管理,玉山派這一行人身邊絕大多數的符籙,都放在他這個掌門的口袋當中貼身保管——所以待會兒若是當真打起來的話,付泉子縱然只有孤身一人,也有自信能夠把整個門派的反叛者們統統都給打趴下。

※※※

奇怪的是,明明看到掌門已經擺出了這樣一副氣勢洶洶的迎戰架勢,無論是坐在屋內的「疑似叛徒」,還是那位導致今夜突變的主謀盜泉子,卻似乎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唉,我說掌門師兄哇,你的火氣未免也有些大得過頭了吧!就算咱們如今的立場不同,這多少年的同門交情,總歸是假不了的。怎麼才剛一照面,也不問問事情經過,就要喊打喊殺的呢?」

盜泉子抬手按著腦袋,無奈地嘆息一聲,然後貌似隨意地揮了揮手,就從空中取出一隻頗為碩大的黃銅茶壺,還有幾盞精緻的青瓷茶盅,那茶壺的嘴裡還冒著騰騰熱氣,「……這是今年新出的上好菊花茶,您先喝一杯清清火。等到大家都心平氣和了,咱們師兄弟再坐下來敘敘舊,如何?」

說罷,那茶壺就在虛空之中自行飄動,湊到茶盅上方,斟了滿滿一盅香氣四溢的菊花茶。然後這茶盅也緩緩向前漂移,直至抵達付泉子的面前,隨即就這麼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彷彿是待其取用。

粗看起來,這只是很尋常的普通仙法,而西方魔法師的「法師之手」或「隱形僕役」,也能達到類似效果。但付泉子掌門卻當即就看得瞠目結舌,當接過茶盅之後,更是連嗓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盜泉子師弟,你這是……莫非是隔空取物?!這地方根本就沒有靈氣和靈脈,你手裡也沒有拿著符籙,又是如何施展出這等道法的?」

——他看得清清楚楚,盜泉子是空著一雙手做出以上動作的,而且絕對是正宗道術。

若是還在靈氣濃厚的玉山門駐地之內,一位築基修士能夠做出這種事情,自然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可如今卻是在遠離故土千里之外的杭州近郊……他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既然他能夠通過某種手段,不依賴於靈脈而施展出道法,我又為什麼會做不到呢?

面對著如此出乎想像的一幕情形,付泉子掌門的心思一時間變幻莫測,當真是既激動,又恐懼。

之所以激動,是因為在修仙之道凋零多年之後,竟然似乎又看到了重新復甦的一線希望!

之所以恐懼,則是因為他發現此刻的自己,居然根本不是盜泉子的對手——他手中的這些符籙,不過是用尋常黃紙做成,根本承載不了什麼強力的攻擊法術。而對方卻可以順暢自如地施展出各種仙法,差距簡直是判若泥雲。真正對戰起來,縱然不至於被一招秒殺,頂多也就能走上十幾個回合。

「……這就是我此次前來的緣由了——西洋耐色瑞爾國人的統帥,菲里·泰勒將軍,托我向您問好!」

對於掌門師兄的詰問,盜泉子卻笑而不答,只是轉身走到桌邊,拉出一張空椅子,對付泉子掌門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還請師兄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氣,然後再慢慢說……只要您和玉山門的諸位師弟願意棄暗投明、反戈一擊,幫助他解決進駐杭州的福建水師各部,待遇之類的問題全都好商量……」

付泉子掌門遲疑了片刻,再看看室內眾位師弟和門人的平靜臉色,最後還是收起手中符籙,走進花廳坐了下來。而此處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一下子為之舒緩了許多。

當然,雖然已經願意暫時服軟,但場面上的架勢,付泉子掌門還是一點都不肯放下。

「……師弟請說吧,那位西洋蠻夷的頭目,究竟給咱們玉山派開出了怎樣的畫餅?該不會還是像那些只會放嘴炮的革命黨一樣,只是隨口許諾了幾個開國元勛的空頭銜,就要我們自備乾糧出生入死,為了什麼狗屁的『革命大業』賠錢又賠命,到最後還什麼都撈不著吧!」他懶洋洋地如此說道。

而盜泉子也沒有含糊,直接就亮出了底牌——耐色瑞爾艦隊抵達在即,他並沒有多少時間來磨嘴皮子。

「……呵呵,如果說,對方開出來的價碼,是願意借給我們一條靈氣精純的上好靈脈呢?」

※※※

一條靈氣精純的上好靈脈?!!!

聽到這個價碼,付泉子掌門和他的一干弟子隨從,登時全都駭然色變。

自從龍空山之役爆發,神州靈脈盡皆崩斷以來,台灣玉山門這最後一小撮還在苟延殘喘的修士們,心中最為渴望的事情,就莫過於獲得一條更好的靈脈,以輔助自身修鍊了。

但問題是,龍空山之役對天下靈脈造成的浩劫,實在是太過於慘烈。台灣島玉山上這幾條雜駁紊亂的細小靈脈,就已經是整個神州僅有的倖存之物,再沒有更多靈脈殘存下來了。

事實上,在過去的三百年時光之中,那些殘存下來的修士們,早已走遍千山萬水,勘探過了中原神州的幾乎每一個角落,可惜迄今一無所獲……因此,不管那位西洋人的司令官再怎麼神通廣大,又該到哪裡去找一條根本不存在的靈脈,來兌現這個荒謬的承諾呢?

想到這一節關鍵之處,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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