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奇蹟!征服翔龍帝國之戰! 第五十二章 帝國的瘋狂!對五國宣戰詔書!

當這一天傍晚出宮退朝,坐上自家轎子的時候,文華殿大學士,三朝老臣費立國依然是一臉的恍惚和失神,走起路來既像是踩高蹺,又像是在夢遊,若非有隨從僕人攙扶,只怕是一直掉進水溝了都沒反應!

沒辦法,今天在朝堂上所經歷的風雲突變,實在是對他的精神打擊太大了!

皇上被滿洲親貴忽悠,不聽自家諫言,不顧京畿紛亂,一心對西洋、東洋列國開戰來挽回顏面,這是其一,但也僅僅是讓費立國感到憂心忡忡罷了。而之後的發展變化,才更是讓他瞠目結舌!

饒是以費立國大學士久經宦海沉浮的豐富經驗,事先也萬萬不曾想到過,貌似輕狂無知的慶王和他手下這些初入官場的滿洲親貴小毛頭,居然能使出這樣移花接木的缺德招數!

——在依靠眾議徹底壓倒了他的主和聲音之後,於朝堂之上大獲全勝的主戰派領袖慶王殿下,居然又把他費立國這個主和派領袖高高捧起,舉薦為江東征討行營的最高統帥!

這是在坑爹嗎?這是在坑爹吧!這一定是在坑爹吧!!!

面對如此詭異的建議,不要說被舉薦的費立國大學士,就連康德皇帝和邊上的文武百官,也都是腦筋抽搐,一頭霧水,無法明白慶王為何不肯爭奪兵權,而是要把一場功勞送給主和派?

不想那位慶王殿下卻是振振有詞,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臉面,慷慨激昂地對皇帝陛下啟奏道:

「……古人有云: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臣弟深受皇恩,越級超遷至此輔政大臣之位,素來知曉凡事應以國家社稷為重。雖然之前與費大人稍有不睦,也都是為了公事上的爭執,並無任何私怨。

本來,既然此次征討洋人,彰顯朝廷威風之戰,乃是臣弟一力主張,就該親身挂帥上陣,為皇上排憂解難。只是臣弟雖然常被人說成是年少輕狂,但也自知見識粗陋、閱歷淺薄,既難以震懾驕兵悍將,也不懂點兵布陣,更不知錢糧調撥,實在難以擔當此等重任。

而費大人乃是三朝老臣,侍奉歷代先皇四十餘載,其資歷之深,德望之厚,滿朝文武無人可以比肩。昔日曾督師出鎮徐州、淮南等地,討伐叛逆與北虜,屢立功勛,並非不知軍事之人,又甚合以文御武之舊例,實在是最佳的督師人選。臣自度不能以私心壞國事,故而在此厚顏舉薦,還請費大人見諒……」

聽到慶王如此一身正氣的說辭,朝堂上先是肅靜了片刻,隨即便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符合聲。

「……臣附議,慶王少年老成,深知國事艱難,為國舉賢不顧恩怨,實乃朝廷楷模!」

「……臣也附議,有費大人這等經驗老成之輩坐鎮中軍,定能旗開得勝,不負皇上厚恩!」

「……費大人雖然過於持重保守,但也是忠心可嘉,值此國戰之時,應該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

而被舉薦的費立國本人,卻在最初的一番暈頭轉向之後,漸漸地琢磨出了一些門道。

說穿了,他費立國知道那些滿洲親貴們沒本事也沒膽量領兵打仗,可諸位滿洲親貴們自己又何嘗不知?別看他們一個個在朝堂上說得大義凜然,恨不得立即提槍上馬,為國浴血廝殺。但若是真要這幫八旗子弟去充先鋒,只怕是立即就要告病的告病,請假的請假,絕對沒幾個人肯去。

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好的對策就是只說話、不做事,避免自曝其短,惹出罪責。順便再找一個能辦事的傢伙頂上來,至於先前的政治立場,則是完全無足輕重的小事情。

如果他費立國在前線打贏了,順利掃平了上海的洋人,慶王他們在後方自然也少不了贊畫舉薦之功,深知還能成就一番相忍為國的佳話。若是不幸在疆場上出來什麼簍子,也都是前線的這個主和派統帥無能,不肯用心做事,主戰派的責任卻能夠撇清得一乾二淨——基本上就是擺明了高調我唱,送死你去!

這可真是把沒事不做,有事也不做的中庸宗旨,徹徹底底地發揮到了極致啊!

當想通了這一關節之後,費立國立刻就忙不迭地要推辭這一任命,可慶王又哪裡會讓他如願?

於是,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四位軍機處大臣便先進行了會推(投票),先是一個三比一,否決了費立國的避戰議和主張,然後又是第二個三比一,給費立國硬是掛上了帥印!

這班朝臣果然是一個賽一個的腹黑——高調我唱,送死你去!坑爹得不能再坑爹啊!

到得此時,費立國大學士已是無法可想,就連立即請求告老辭官,也會被視為是居心不良、不肯為朝廷盡忠的表現,從而觸怒龍顏,在官場上也得不到任何聲援。

所以,他只得俯首叩謝皇恩,表示願意挂帥出征……至於這仗究竟該怎麼打,還是以後再說吧!

不管怎麼說,與其讓一幫年輕衝動的小毛頭貿然執掌兵馬,輕佻出戰,把國勢進一步折騰得不可收拾,還不如順勢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中,多少還能更加放心一些。

想到此處,費立國大學士不由得抬手以袖掩面,無限哀怨地長嘆了一口氣,而原本充滿了各式紛至沓來的思緒,幾乎一片混沌的蒼老頭腦,卻也隨之恢複了幾分清明。

於是,他隨即便伸手從顛簸的轎子上掀起窗帘,略微探出腦袋,想要透一透氣。

由於本日的朝議拖得甚久,此時官轎尚未回府,在半路上就夜色已深。一片幽藍的蒼穹之中,明媚的月色甚是皎潔,如銀瓶流水般的光華傾瀉下來,讓拂面的晚風裡也帶上了幾分涼爽之意。無數星星鑲嵌著碧空,好似擺設在黑色天鵝絨底座上的鑽石,璀璨閃亮,令人目不暇接。

而轎子前方僕役們提著的四盞燈籠,映紅了黑沉沉的青石板道路,也映照得路邊那些府宅忽明忽暗、影影綽綽,就如費立國大學士此時的心情,既有一切尚在掌控的安慰,又有著對時局動蕩的擔憂。

※※※

九月初的上海,依然沐浴在夏日驕陽的毒辣餘威之中。

一顆讓人無法直視的巨大火球,明晃晃地掛在天穹中央,四周沒有一絲雲彩的遮掩。焦灼的光線直接凌空投射下來,讓人彷彿感覺有八九個太陽在一起炙烤著自己,好似置身於大蒸籠一般汗如雨下。

天地之間的許多景物,都在蒸騰的熱氣之間顯得扭曲變形,甚至泛著閃亮的白光,讓人看得雙眼發花,頭腦犯暈。縱然有風颳起,但吹到身上依然燥熱難當,絲毫感受不到半分涼意。

在「秋老虎」的這般逞威之下,所有人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就連路邊的草葉樹木也都是蔫蔫的,行走在布滿灰塵的夯土大道上,一杯水翻在地上,轉眼間就沒了蹤影。汗水從發梢間流淌出來,也是很快就給晒乾掉,讓人感覺自己滿身滿臉都黏糊糊的,實在是很不舒服。

而在更遠處那些只剩殘垣斷壁的荒廢村落,更是到處都可以聞到在酷熱的天氣里腐爛的屍體的臭味,隨時可以見到餓狗撕啃屍骸的慘狀。

站在散發著土腥味的河堤上,眯起在烈日曝晒之下發酸發澀的雙眼,菲里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後悔,若是有選擇的話,他絕不願意在這種天氣里出來勘察地勢,預備防務,而是更想要縮在涼風習習的精靈樹屋之內,一邊慵懶地躺在涼席上,一邊品嘗著美味的果汁刨冰。

但很遺憾的是,自從他在昨天接到了出訪帝都金陵的信使,一路緊趕慢趕帶回來的這份文告之後,短時間內就要完全與「悠閑」這種東西絕緣了。

——作為對五國最後通牒的回應,翔龍帝國竟然立即就發來了宣戰詔書!

「……我朝定鼎中原三百年來,深仁厚澤,凡遠人來中國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懷柔。昔日准許彼等互市,並乞在我國傳教。朝廷以其勸人為善,勉允所請。諸國洋夷趁勢入境,近二三十年來,恃我國仁厚,一意拊循,乃益肆囂張,欺凌我國家,侵犯我土地,蹂躪我人民,勒索我財物。朝廷稍加遷就,彼等負其兇橫,日甚一日,無所不至。小則欺壓平民,大則侮慢神靈。

我國赤子,仇怒鬱結,人人慾得洋夷之首級而甘心。此乃前番義民攻打租界之由來也。雖遭洋兵屠戮,朝廷仍不開釁只求柔服遠人,至矣盡矣。彼等不知感激,反而大肆要挾,昨日竟公然發來照會,令我償還巨額銀兩,且退出松江一府,任其為所欲為。此危詞恫喝,意在肆其猖獗,一時震動畿輔!

須知平日交鄰之道,我未嘗失禮於彼,彼自稱教化之國,乃無禮橫行。專恃兵堅利器,自取決裂如此乎?朕臨朝當政數年來,待百姓如子孫,百姓亦待朕如天帝。況慈聖中興宇宙,思德所被,浹髓淪肌,祖宗憑依,神衹感格,人人忠憤,曠代所無。朕令涕淚以告先廟,慷慨以誓師徙,與其苟且圖存,貽羞萬古,孰若大張撻伐,一泱雌雄?連日召見大小臣工,詢謀僉同。近畿及江南等省,義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數十萬人,至於五尺童子,赤能執干戈以衛社稷。

彼尚詐謀,我恃天理;彼憑悍力,我恃人心。無論我國忠信甲胄,禮義干櫓,人人敢死;即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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