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奇蹟!征服翔龍帝國之戰! 第一章 失控的帝國(上)

在東瀛列島的西面,有一個自從誕生以來,就稱霸東方數千年的偉大帝國。

如今,他宛如一頭已經逐漸走向衰老的雄獅,昏昏沉沉地酣睡在東方的卡拉圖大陸中央。

當伊瑪斯卡帝國和耐色瑞爾第一帝國,這兩個西方的文明先驅者,不幸相繼隕落之後,在漫長的黑暗時代里,這個以龍為圖騰的東方帝國,始終是全世界最為閃亮的一座文明燈塔。

它曾經擁有過全世界最為璀璨輝煌的文明;曾經湧現出數之不盡的英雄與先哲;曾經以金戈鐵馬的磅礴霸氣,讓四方萬國俯首來朝;曾經用絢麗燦爛的文華典章,令世界為之側目。

在那個時代,它曾經被譽為被賢者們統治的中原天朝,坐擁著無數財富和至尊權威的黃金之國。

但是,到了西方世界已經走出黑暗時代,列國豪強競相航海殖民、開拓進取,憑藉勇氣和膽略征服新天地,不斷掀起瓜分世界狂潮的現在,這個曾經無比偉大的東方國度,似乎是因為過分地陶醉於自己輝煌的歷史遺產,反倒長久地閉關鎖國、固步自封,陷入了漫無止境的沉睡之中。

那威武雄壯的號角,那扣人心弦的馬蹄,早已是消逝於塵埃之中的昨日黃花;

那冠蓋如雲的排場,那翠華搖曳的儀仗,在異邦人的眼中也已不再威嚴震撼。

那金碧輝煌的宮殿,那美輪美奐的珍寶,同樣只能激起窺視者們的無窮貪慾;

那高大雄偉的城牆,那寬闊洶湧的河流,已經不再能夠阻止入侵者的戰鼓和鐵蹄,而那昏昏欲睡的鴉片鬼、蹣跚而行的小腳女人、盲目無知的腐儒貴胄,更是遭到「文明人」一致鄙視和嘲諷的存在。

所以,此刻的東方帝國,已經彷彿是一座古色斑駁的衰朽神龕,幾乎誰都可以向它吐出一口濃痰、刮下一片金箔……僅僅是由於遙遠的空間距離,以及西方列國內部的彼此牽制,它才暫時還沒有淪為西方列強的獵物,而只是在幾個無足輕重的沿海港口,受到了一點程度微弱的小小騷擾。

但儘管如此,這個國度依然沒有多少真正覺醒的跡象,反而在最頑固的麻木和獃滯之中,艱難地拖著布滿累累傷痕的軀體,繼續沿著走了幾千年的殘破老路蹣跚而行……直至徹底墮入最黑暗的深淵為止。

現在,這個即將失控的夕陽帝國,就已經站到了懸崖的邊上……

※※※

夕陽的暗紅色餘輝,在遠處的紫金山頂留下了最後一絲光芒。艷麗壯美的晚霞,鋪滿了大半個天空,給翔龍帝國南遷之後的新京城,富庶繁華的金陵古都,染上了一抹鮮亮的色彩。

這一年,是西方費倫大陸的DR1994年,東方翔龍帝國大金王朝的康德三年。

隨著又一次冗長至極的例行朝會,在太監們的齊喝聲之中宣告結束,看到最後一名老邁的臣子,踏著小碎步離開大殿,大金王朝的第十六代皇帝,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的康德皇帝完顏德昭,終於忍不住暗自長嘆一聲,無力地癱倒在冰涼的龍椅上,仰頭望著鏤空雕花的精緻房梁,怔怔地發獃出神。

此時正值江南的梅雨季節,連綿的細雨一下就是幾十天,幾乎終日不見陽光。即使今日的天氣偶然放晴了一會兒,但這難得的陽光,卻也依舊是轉瞬即逝。

因此,在這座尚未點燈的大殿內,光線顯得極為黯淡,不時有一陣陣潮濕的冷風,從敞開的大門吹進來,讓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感到了幾分徹骨的冰涼。

而統治了翔龍帝國三百年之久的大金王朝,此刻也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風雨飄搖。

獨自卸下沉重的皇冠,完顏德昭從冰冷的寶座上緩緩轉身起立,對著屏風上鑲嵌的金邊鏡子,伸手略微理了理頭髮。鏡中那日益變得瘦削憔悴的面容,讓他看得一陣心煩。而緊緊包圍著整個眼眶的濃厚黑眼圈,更是讓這位素來注重儀容儀錶、講究翩翩風度的少年皇帝幾乎想要抓狂。

這都是被那幫尸位素餐的廢物臣僚給害的!他咬緊牙關,恨恨地想道。

從清晨開到下午的大朝會,總共也就只有邊防和財政兩個議題。然而那幾百個滿腹經綸的名士大儒爭辯了大半天,除了互相推卸責任和羅織罪名以外,其實壓根兒就沒有真正想過要如何去解決問題。弄到最後,只知道把所有事情一股腦兒擺到自己這個皇帝面前,說什麼皇上聖明、乾剛獨斷……可是萬一他真要做出什麼「獨斷」來,馬上又會有一夥所謂「清流」跳出來橫挑鼻子豎挑眼,將皇帝旨意批判得一無是處,甚至糾集起各地士紳和文武百官共同抵制——這幫只會壞事,不會做事的混帳!

朕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康德皇帝完顏德昭如此悲嘆一聲,隨即將目光轉移到身前的寬大書案上。一幅微微泛黃的大金疆域圖,正被鋪開在上面,展示著這個千年帝國的遼闊版圖——東臨滄海、西鄰沙漠、北近雪域、南至密林,在四方邊境都已經幾乎擴展到了地理極限,統轄著四萬萬各族黎民百姓……

但皇帝陛下的心中卻非常清楚,自己所統治的這個國家,早已不是眼前地圖上的這般模樣。

最近的這二十多年裡,風雨飄搖的大金王朝,始終籠罩在北方強敵的陰影之下。

那個興起於北方草原的圖坎汗國,自從再次恢複統一開始,就彷彿一頭永遠喂不飽的餓狼一般,迅速朝著南邊大金王朝的花花世界,亮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一次又一次彷彿狂風暴雨般的襲擾,一步又一步宛如鈍刀子割肉般的侵吞,將帝國版圖內的萬里疆土,硬生生地攪得支離破碎。

在完顏德昭的祖父這一代,大金就丟光了在關外遼東的龍興之地,國都屏障盡失,被迫遷都江南;當他父親在位的時候,又喪失了故都燕京和大半個河北之地,遼闊的中原腹地處處烽火;至於現在,圖坎鐵騎已經在江淮之北肆意縱橫,前線官軍屢戰屢敗,名城重鎮接連失陷,整條中原戰線都處於崩潰邊緣。

如果不是因為帖木爾可汗突然轉移了攻擊重點,抽調主力部隊西征異域,導致圖坎南征軍的前線兵力嚴重不足,暫時無力進一步南下的話,朝廷恐怕已經要盤算著徹底放棄整個中原,退守到江南一線了。

即使是這樣,朝廷在近年來的幾次試探性北伐,也全都是以慘敗而告終,幾乎沒能從敵人手中收回一寸失土,反倒是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錢糧,也全部都給消耗得乾乾淨淨。

因此,在接過了亡父的位置,登基即位之後的這幾年裡,完顏德昭雖然貴為天子之尊,卻總是嚴重缺乏安全感,時常在午夜被可怕的噩夢驚醒,以為那位野蠻兇殘的帖木爾可汗已經渡江攻破了金陵城,把雪亮的鋒利馬刀伸到了他的脖子邊上!

而大金朝廷如今所面臨的危機,還不光是圖坎汗國在北方邊境步步進逼而已,戰線後方的國內,如今也同樣是天災人禍,動亂紛紛——流民、邪教、軍閥、藩王一個接著一個起來造反,在南方的許多城市,還有革命黨在勾結海盜作亂,再加上長期瀕臨崩潰的財政,永遠沒有平息過一刻的朝廷黨爭……

所有這一切千頭萬緒的艱難國事,統統都壓在了這位年輕皇帝的肩膀上,讓他終日疲憊不堪,感覺自己彷彿一個初學乍練的蹩腳裱糊匠,正面對著一座四面漏風的破房子束手無策。

——確實,這座看似還算光鮮輝煌的王朝大廈,其實承重已達極限,早已在發出一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並且距離徹底坍塌的日子不遠了……

※※※

靜靜地休息了片刻之後,完顏德昭終於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搖晃了幾下銅鈴,召喚來隨侍太監,讓他們收起了案上的卷宗,隨即便慢吞吞地踱向了大殿隔壁南書房的軍機處會議室。

——從很多年以前開始,在名義上總理朝廷一切政務的正式朝會,其實已經淪為了大人物勾心鬥角,小人物折騰鬧劇的表演場,雖然在場面上鬧得很是精彩熱鬧,卻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實際問題。

而散會之後在偏殿召開的軍機處會議,才是這個帝國真正的決策中心。

踏進南書房的門檻,一股淡雅的檀木熏香頓時撲面而來。完顏德昭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頭腦清醒了許多,環顧裝飾樸素的室內,在掛著「一團和氣」楷書條幅的牆壁下,眾多朱紫華服的官員們早已畢恭畢敬地跪了一屋,在皇帝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一切似乎都和過去沒什麼兩樣。

如果朕的天下,也能永遠和過去沒什麼兩樣,那可就太好了!

年輕的皇帝在心中默默地如此自嘲著,口中卻只是淡淡地吩咐他們起身奏事。

於是,諸位官員紛紛從水磨漢白玉地磚上爬了起來,卻也不敢回身坐下,只是垂頭靠牆侍立,同時從各自寬大的袖子里,彷彿變魔術般地翻出了一本本奏摺,依次朗聲誦讀起來。

當今的軍機大臣一共有四位,一名漢人,三名滿人。此外還有六部尚書和一些職位較低的書記官出席,不過他們在這個會議中基本上沒有多少發言權,只是列席以備諮詢而已。

和剛才的大朝會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