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戰鬥在櫻花之國 第五十三章 東瀛山寨貨騎兵VS升級版正宗草原鐵騎(中)

進如山桃皮叢,擺如海子樣陣,攻如鑿穿而戰。

雖然此刻僅有區區百餘人馬,雖然眼下的首領是一位金髮碧眼的西洋人,但圖坎騎兵還是毫不猶豫地用上了自家老祖宗那套縱橫天下無往而不利的攻擊陣法。

伴隨著悠長的牛角號聲,一百餘名圖坎騎兵零零散散地壓了上來,起初只是緩緩踱步,但慢慢地便提高了速度。遠遠望去,看似不成隊型,其實卻是圖坎騎兵最出名的突擊戰陣——海子陣。

在兩軍接觸之前,照例是一番遠程弓箭對射。

當估摸著已經進入了射程之後,騎術精湛的圖坎騎兵紛紛從背後摘下角弓,嫻熟地搭上了銳利猙獰的狼牙箭。霎時間,颼颼的破空之聲響徹於兩軍之間,隨即發出一片中箭者的慘叫與戰馬的嘶鳴。

由於狼牙箭的殺傷力很強,在道路上擁堵成一團的血心眾,當場就死傷累累。相反,血心眾騎兵用手弩倉促射出的反擊箭雨,雖然從數量上講也是對手的三四倍,造成的有效殺傷卻要少得多——第一、目標處於高速移動狀態,本來就難以瞄準;第二、血心眾完全是自發性的反擊,沒有統一的協調和指揮,第三、「海子陣」這種鬆散零落的排列方式,本身就能夠非常有效的避免敵軍的密集攢射。

更糟糕的是,血心眾手弩的威力雖然絕對不比圖坎弓箭差,甚至還要略勝一籌,但上弦和裝填的步驟,卻比弓箭要繁瑣和緩慢得多——隨著兩軍距離的不斷接近,圖坎騎兵先後射出了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的箭雨,造成的傷害一次比一次嚴重。可是血心眾騎兵在射出唯一的一輪弩箭之後,卻根本來不及在兩軍接觸之前再裝填一次,結果只能硬著頭皮光挨打不還手。

察覺到情況不妙,首席老中三井銀次的衛隊也亂鬨哄地放了幾槍,可惜全都落空了——這個時代的舊式軍用滑膛槍,彈道軌跡普遍雜亂無章,如果不是組成隊列搞排隊槍斃的話,命中率實在是很可憐的,基本和中彩票頭獎差不多……而且還很難騎在馬背上裝填。

「……騎兵手弩的射速,實在是太差了啊!當初為什麼不使用翔龍帝國的諸葛連弩?」

看到如此一邊倒挨打的撲街情形,縮在盾牌後面的三井銀次忍不住對「血狼大那顏」秘魔義龍抱怨道,「……聽說那東西機關精妙,可以連發十矢,射擊時彷彿傾盆暴雨,任憑什麼江湖高手也擋不住。而且價格不貴,據說那邊連一般民家也能置辦一些用來防賊……先前你為什麼不肯採購選用呢?」

秘魔義龍對此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諸葛連弩?三井大人,恕在下直言,那玩意我曾經見過,只不過是吹出來的名聲而已。正因為連一般民家也能置辦,所以其實也只能防防小毛賊罷了,根本不能用在戰陣上。」

見三井銀次似乎不怎麼相信,秘魔義龍只好比劃著繼續解釋,「……同樣是拉一次弦的力量,普通弩箭只射一矢,諸葛連弩卻要連發十矢,勁道自然也只剩下十分之一。非但射不了二十步就得落地,而且力度弱到連棉襖都射不透。在自家屋子裡伏擊小毛賊還算湊合,放到戰場上絕對只能是一邊倒地挨打……」

「……可是,你的血心眾騎兵,眼下不是同樣在一邊倒地挨打啊?」

三井銀次有些困惑地反問,而被這句吐槽直接命中心臟的秘魔義龍,則是瞬間灰白化了。

「……呃,這個嘛……呵呵,一些細節請別太在意,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嗯,認真你就輸了。」

……我怎麼覺得不認真才一定會輸呢?

三井銀次頗為鬱悶地想道,同時開始有些後悔將騎兵隊託付給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傢伙。

「……根據在下祖祖輩輩草原征戰的經驗,弓箭對射只是序曲和前奏,刀劍互搏才是王道……血心眾也是在下根據祖傳戰法練成的,還請三井大人您拭目以待吧。」

……三井銀次更加鬱悶了——盜版對上了正版,咱實在是不曉得有什麼值得拭目以待的。

實事求是地說,秘魔義龍的這個借口也並非胡說八道。在騎兵對決之中,遠程打擊確實是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即使是一邊倒被動挨打的血心眾,在先後三輪箭雨的覆蓋打擊之下,也僅僅是死了不到二十個人而已……但問題是,當拷貝圖坎騎兵的血心眾頂著連綿箭雨,勉強調整完隊形,剛剛起步發動反衝鋒的時候,對面的正版圖坎騎兵已經逼近到了跟前。

聽著鐵蹄踏地的隆隆巨響,血心眾騎兵雖然心中忐忑,但依舊習慣性地收起了弩,拔出雪亮的馬刀嚴陣以待——畢竟,在秘魔義龍這個土生土長的圖坎酋長麾下,他們同樣是按照草原騎兵傳統戰術訓練的,對「海子陣」的優點和缺陷並非一無所知。

所謂「擺如海子樣陣」,就指將先鋒部隊分成許多支尖兵,各支隊伍之間疏散配置,形成廣闊的攻擊正面,讓對手難以重點防禦。而缺陷則是力量過於分散,容易陷入纏鬥,難以實現迅速突破。

因此,這種戰術實際上就是多組前鋒在廣闊戰線上同時試探進攻,目的僅僅是找出敵陣薄弱之處而已,通常不可能在第一輪交手就取得什麼戰果。

雖然土產的山寨貨色遠不能和正版原裝的相比,但三四倍的人數優勢畢竟擺在那裡,血心眾騎兵並不認為自己連試探性的第一輪攻擊都支撐不住。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他們這次的對手不僅是正版原裝,還是被龍巫教魔法師升級過的……

正當血心眾奮力驅策著自己胯下比驢子大不了多少的坐騎,熱血沸騰地試圖與對手白刃格鬥的時候,對面卻再次響起了一片嗖嗖的破空聲——在接敵交戰的最後一刻,這些彪悍的草原騎手卻猛地減緩了速度,同時投擲過來許多拳頭大小的黑色金屬塊。

倒霉的血心眾騎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這些篆刻了爆裂符文的魔法炸彈,就劇烈地爆炸開來,掀起一片混雜著火焰、三角釘和鐵蒺藜的殺戮風暴,造成了幾倍於先前弓箭拋射的傷亡!

霎時間,凄厲的慘叫聲驚天動地,甚至蓋過了這些手榴彈爆炸時的轟鳴。高舉著馬刀和短矛的圖坎騎兵趁機跟進,直挺挺地扎入被炸亂了的血心眾之中,攪起一片更大規模的腥風血雨。

「……擺如海子樣陣……接下來就該是『攻如鑿穿而戰』了么?可是他們的預備隊在哪裡?」

在後方看到這種情形,竹中十兵衛參謀官忍不住喃喃地小聲低語著。作為兵法世家的後人,雖然事實上已經只剩下了玩紙上談兵忽悠人的本事,但對這種著名的騎兵陣法,也是有一些基本的了解,「……怎麼一次性就把所有人都壓上來了?在這之後他們又該拿什麼來『鑿穿』?」

所謂「攻如鑿穿而戰」,就是將一支精銳主力騎兵集群布在「海子樣陣」的後面,按兵不動。待到敵人被前鋒攪得人困馬乏,並且暴露出要害時,這支主力就可以乘虛「鑿穿」敵陣,直搗敵人的心臟。

但問題是,對方明顯只有一波攻擊,根本沒留任何預備隊,甚至連首領都衝殺在第一線了。

對此,秘魔義龍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限悲哀的苦笑,「……你說他們為什麼沒留預備隊?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鑿穿』——唉,光是這麼毫無花巧地正面壓上來,就能把我的血心眾給直接壓垮啦!」

確實,當雙方騎兵正式白刃接觸的時候,原本還多少有些氣勢和鬥志的血心眾騎兵,卻彷彿在一瞬間就喪失了任何還手之力,淪落到被人彷彿砍瓜切菜一般肆意屠宰的凄慘境地:

一邊是剛開始學習騎術不到一年的新手,另一邊卻是在馬背上出生長大的游牧民;

一邊從上到下都是初次出戰的標準菜鳥,另一邊卻個個儘是身經百戰的鐵血老兵;

一邊是騎著驢子般大小的島國土產山馬,身披聊勝於無的竹片甲,坐在馬上還不如對方站在地上高的島國小個子;另一邊則都是乘著高頭大馬,手持巨斧大劍,堪稱虎背熊腰的草原壯漢,並且他們雖然沒有穿著沉重的鐵甲,卻人人都在袍子上附著了更加奢侈的魔法防禦……

即便用了同樣的戰術,同樣的編製,在截然不同的兵員素質之下,依然會出現彼此迥異的表現。

在一番如此令人絕望的對比之後,血心眾方面區區三四倍的兵力優勢,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置身於招招狠辣的致命殺著之中,這些初學乍練的東瀛騎手很快就被恐懼牢牢抓住了心臟。面對在任何角度都無法匹敵的對手,他們絕望地掙扎反擊,無助地揮舞刀劍,如同一曲悲壯的輓歌,雖然已經竭力抗爭,但依舊逐一哀嚎著栽倒在馬下,隨即便被無數匹戰馬踏成肉泥,很快就再也看不出半點人形。

雪亮的馬刀、爆響的炸彈、鋒利的短矛、轟鳴的手槍、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魔法……這些正牌草原騎兵的多元化先進作戰技術,讓盲目自大的血心眾吃足了苦頭。

當初接受秘魔義龍訓練指導的時候,他們曾經自以為已經學會了游牧民騎兵戰法的精髓。但真到了刀槍相對的此刻,卻發現自己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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