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毀滅的號角 第五十二章 災難開幕(3)

「哎呀,元帥閣下,您居然到現在才看出來啊!這到底該稱讚您的觀察力真是敏銳呢,還是該感嘆閣下的消息實在不夠靈通?」

女牧師亞娜,或者說莎爾的選民小姐一邊拄著權杖大口喘氣,一邊譏誚地諷刺道。

話雖刻薄,但看她那副汗水如瀑布般滾滾而下,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顯然是暫時無力趁勝追擊了——這位選民小姐的體質和本事,貌似也不怎麼樣啊。

不過,站在她旁邊的文德斯幕僚長,卻迅速作出了反應。

趁著這個對手防禦全失的空擋,他快速地比划了幾下手勢,在身前凝聚起了一發墨綠色的強酸箭。克魯澤元帥見狀慌忙一腳踢翻寫字檯,連身體帶椅子在地板上打起了滾,總算是頗為驚險地逃過一劫,連塊油皮都沒擦破。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隨著文德斯的雙手急速舞動,一連串強酸箭、閃電、火球和子彈全都追著克魯澤的屁股,如雨點般橫掃而過,失去了魔法物品保護的老元帥一時間掙扎著左支右拙,簡直比某隻被老太太提著拖鞋到處追趕的蟑螂還要狼狽。

畢竟是年事已高,再加上多年以來的養尊處優,克魯澤的身手已經退化了許多。勉強躲過絕大部分攻擊之後,他那發福隆起的胖肚皮還是被另一發強酸箭擦過。包裹在外面的反射斗篷已經被大裂解術打回凡物,立時就被腐蝕出一個大口子,酸液隨即滲透入內,剎那間燒起了一大片燎泡,疼得他直抽冷氣,涕淚皆下。

出於對求生的強烈渴望,老元帥還是強忍住了疼痛,繼續垂死掙扎。只見他半跪在地上,一邊從腰間拔出槍,連續射出幾發用秘銀鍛造的破魔彈,另一隻手則伸進了牆角書架上的小花瓶里,似乎想要從裡面掏出什麼東西。

但是,這都已經太遲了。

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文德斯側身翻倒,打了個滾;女牧師丟下權杖,就地一趴,所有子彈頓時全都落了空。克魯澤還沒來得及換上新的彈匣,亞娜小姐便向前匍匐幾步,口中念出一句隱晦難明的咒語,對他伸手遙遙一指。

銀灰色的黯淡光束一閃而沒,擊中了克魯澤的腦袋。隨即,一陣極其陰寒的冰涼觸感,迅速從他的額頭蔓延開來,老元帥只覺得心頭一麻,便失去了意識。

書架上的小花瓶被打翻了,一個金色捲軸從元帥閣下的指縫間緩緩滑了下來,滾落到地板上,裡面儲存著附魔系終極法術「律令死亡」。那是從理論上講只要高聲喊出一個「死」字,就能瞬間奪去對手性命的霸道法術。

所以,此刻的他,已經是一個字都喊不出來了。

在這間被火焰、強酸、子彈、閃電和冰風暴折騰得近乎廢墟的辦公室里,身穿破爛軍禮服的克魯澤元帥正半躺在地板上,將大拇指津津有味地含在嘴裡,渾濁的雙眼中毫無一絲神采,就連嘴角淌下的口水也沒想到去擦,只是痴痴地傻笑著,發出一串毫無意義的囈語——經過影火灌注,得到極效強化的弱智術,在霎時間便徹底抹銷掉了老元帥八百年的人生閱歷,讓他的智力倒退回了初生嬰兒的水平。

「亞娜小姐,您剛才為什麼不幹脆殺了他?」文德斯幕僚長盯著已經變成白痴的老元帥,伸出腳尖在他的華麗肩章上面蹭了蹭,有些不滿地抱怨道,「無論我怎麼看,都不覺得這個老廢物還會有什麼用處了。」

「住口!不要質疑,不要妄斷,夜女士的智慧無所不知,神的意圖汝無從猜測!」

夜女士莎爾的選民小姐舉起聖徽,故作神秘地厲聲呵斥道,「文德斯,汝既然已經遵從夜女士的意志,就更不該心存疑慮。」

「是是,莎爾至高!願暗夜寬恕我的動搖。」

儘管心中很是不以為然,但文德斯幕僚長依舊錶示了懺悔,並且貌似非常虔誠地頌唱,完全沒有什麼拉不下臉面的意思。

作為一個出身低微,並且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小人物,文德斯上校從來都是以不擇手段而聞名。他曾經販運過鴉片、侵吞過軍軍餉、偽造過軍功、誘拐過精靈少女,還在背後將某些同僚打了好多次黑槍,現在更是賣身投靠了邪教恐怖勢力,並且坑了頗為器重他的頂頭上司作為投命狀……從總體上看,文德斯這個著名的「吹牛專家」還有沒有臉皮都挺難說,至於要不要臉,那實在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問題。

見到此行的主要目標已經被解決,文德斯上校回頭朝門外望了一眼。元帥辦公室的隔音屏障果然質量不錯,樓下的衛兵壓根兒沒察覺剛才發生的那場打鬥,依舊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外面的暴亂上——當老元帥啟動警報器的時候,他很不幸地犯了一個挺嚴重的疏忽:啟動隔音屏障的開關就位於力場牆的另外一面,靠近門口的小茶几上。更要命的是,在之前幾次策劃謀反的秘談中,克魯澤元帥不但對文德斯幕僚長同志當面演示了隔音屏障的用法,甚至連啟動口令都告訴了他……於是,自始至終,警報聲都沒有傳出過這個房間!

所以,在成功地將老元帥變成白痴之後,兩位業餘刺客都顯得挺輕鬆。亞娜小姐甚至還有閑心伸出她的纖纖玉足,通過心理暗示術讓克魯澤元帥舔她的高跟鞋尖……莫非,在每一個女強人的內心深處,都有著SM女王的潛質嗎?

「文德斯先生。」女牧師一邊享受著老元帥的舌頭擦鞋服務,一邊對正在房間里東翻西找,似乎是在搜刮財寶和機密文件的幕僚長說道,「你聽說過單體克隆術嗎?」

「略有所聞。」文德斯連頭也沒抬,就隨口答道,同時將抽屜暗格里的一小袋鑽石塞進了自家腰包,「那是一個材料費貴得嚇死人的9級魔法,某些非常有錢的闊佬法師會用它為自己製造一個或幾個克隆體,裝進玻璃棺材,存放到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一旦那個法師的真身死亡,靈魂就能轉移到克隆體里……」

說到這裡,他頓時反應過來,「亞娜小姐,您是說這個老傢伙給自己準備了克隆體?我怎麼一點也沒有聽說過?」

「不敢肯定,但小心一些總是不會錯的。這年頭的掌權者,又有幾個是不怕死的呢?」女牧師搖搖頭又點點頭,「如果我剛才直接殺了克魯澤,然後又讓他的靈魂逃到某個地方成功復活,並且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公布出來,這必然會對夜女士的長遠計畫造成嚴重損害……你明白我為什麼留他一命了吧!」

「非常感謝您的提醒,尊敬的亞娜小姐。」文德斯趕忙彎腰朝她行了一禮,態度異常謙卑,「但在下還是感覺有些不妥,我們扣著這個老廢物又有什麼用?萬一他趁我們不備的時候從弱智術中恢複過來,整個行動都有失敗的危險。為免夜長夢多,我們還是儘早將他處理掉吧。如果您擔心克隆體的問題,我可以布置一個禁錮靈魂的結界,或者通過獻祭將他的靈魂送進深淵,整成靈魂幼蟲給惡魔們加餐也不錯啊!」

夜女士的選民眯起了眼睛,望向面前這個畢恭畢敬的男人,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几絲冷笑。她很清楚,文德斯之所以急著想要克魯澤元帥的命,無非是擔心拖延的時間一長,這位老上司就得到了賣身投靠的機會,並且憑藉自身更加優越的資源與關係,在未來爬到自己頭上,然後就可以給他這個生死仇家拚命地穿小鞋打黑槍……像這樣的事情,愛吹牛的幕僚長先生似乎已經做過很多回了。

叛徒之所以往往比敵人更可惡,以上的道理也算是原因之一。

但是,亞娜並不打算遷就這位新近投靠的文德斯先生,想要安全驅使這種毒蛇一樣的陰險生物,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樹立起一大堆天敵,將他逼迫到一旦背叛就會遭到群起圍攻的險惡局面。而眼前的這個老白痴……勉強也可以算是天敵中的一個。

「文德斯先生,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要質疑,不要妄斷,夜女士的智慧無所不知,神的意圖汝無從猜測!」

女牧師先是又一次板起了面孔,隨即卻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呵呵,或許有一天,素來號稱聖潔的精靈王國會由亡靈執政,也很難說哦……哎呀,差點忘記時間了!」

沒有理會臉色驟然扭曲的吹牛專家,亞娜小姐伸手一拍腦袋,趕緊從口袋裡摸出金懷錶,啪嗒一聲翻開了表蓋。看著約定的時刻即將到達,她便抬起修長的美腿,一腳將哈巴狗似的老元帥踢到了牆根下邊。同時,她又從懷中的空間袋裡取出一枚徽章,連同權杖頂上的那枚聖徽一起,鄭重其事地放到了窗台上。

文德斯的瞳孔一下子收緊了:和之前權杖上那枚夜女士的紫邊黑底圓盤聖徽不同,後一枚徽章上篆刻著一隻黑色的頭骨。這不是屬於神明的聖徽,而是深淵三巨頭之一,亡靈君王奧喀斯的邪徽!

亞娜小姐在兩枚徽章上輕輕一點,兩道細細的白光便衝天而起。雖然這光線頗為暗淡,其間所凝聚著的魔力,卻實在是相當的驚人,似乎是用來啟動什麼相當不得了的玩意。

這個女人明明是夜女士的選民,什麼時候又和奧喀斯聯繫上了?

在文德斯的心目中,亞娜的形象登時顯得愈發神秘莫測起來。對於城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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