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八十章 高空裸體跳台

就好象黑心裁判在吹黑哨的同時,必定會承受憤怒球迷的爛番茄、臭雞蛋和板磚風暴一樣,太陽女神阿曼納塔想要壓制和改變神國內的空間規則,也必須付出大量的信仰之力,作為肆意更改空間法則的代價。

而且,阿曼納塔眼下的收入和兩千多年以前的耐色瑞爾第一帝國時代相比,已經大為縮水,日子過得甚是窘迫——由於把神國設置在了主物質位面,信仰之力收集起來甚是艱難,手頭的存貨自然不多。因此她能夠施展法則壓制的範圍異常狹窄,以致於老祭司僅僅是一個疏忽,居然就讓獵物衝破了羅網!

「保護吾主!」

曼努埃爾發出了一聲惶急而驚恐的怒吼,將手中的薩弗拉斯權杖當作長矛向上一頂,莎爾略微側了側身子,便避過了他的倉促阻擊,順便一腳蹬上老人的頭頂,將他遠遠地踢飛開去。

於此同時,在她那纖細的柔荑之中,寒光閃閃的黝黑匕首依舊去勢不減,朝著太陽女神直撲過去,而還在全力壓制空間規則的阿曼納塔,眼下根本沒有半點反擊的餘力,連躲閃都因為駭過了頭,而變得不可能——作為一個習慣於整日擺弄書卷公文的官僚之神,又能指望她有多麼靈敏的反應神經呢?

看著幾十個世紀以來的老對頭流露出了驚恐之色,莎爾那張此刻慘不忍睹的破爛臉蛋上,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但是,另一個人出手了。

「科曼奇,攔住她!」

看到夜女士即將傷害到太陽女神,正在指揮部下不緊不慢地屠戮著精靈諸神的特庫姆塞,一時間也是大驚失色。無奈距離尚遠,援救不及。他稍稍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迅速捏了個法訣,啟動了身上掛著的圖騰柱。

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閃過,已經勝利在望的夜女士,一時間竟被照花了眼。等到她恢複了視覺之後,局勢已經為之一變!

伴隨著一聲清脆而嘹亮的嘶鳴,一頭神采奕奕的巨大猛禽從虛空中鑽出,雙翼招展,周身烏黑,鋒利的鷹喙閃閃發亮,神態威風凜凜,頗具皇者氣派。

甫一出場,這頭黝黑的雄鷹就一個俯衝,牢牢地阻擋住了夜女士的去路,銳利的鷹爪直直地抓向她的頭頂。

「哪裡來的扁毛畜生……」

莎爾在心頭暗罵,但還是不得不將匕首掉轉了方向,打算在解決掉了這個不速之客以後,再給老對頭阿曼納塔的胸口插上一刀。

可是,事情和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砰!叮!」

「啊~~」

見匕首襲來,黑鷹只是將身軀稍微一歪,就將爪子朝著莎爾的匕首撞了上去。在暗夜女神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那由神力所化,足可稱得上削鐵如泥的匕首,被這隻猛禽的爪子一擊之下,居然就立即崩解成了無數碎片,帶著一串火星飛濺開來。

然後,鷹爪順勢削下,暗夜女神的右手齊腕而斷!

金色的神血,如噴泉一般滾滾湧出,莎爾慘叫一聲,捂著斷臂跌落在地。老祭司曼努埃爾也來湊趣,一發銀火準確地擊中了她的小腹,剛剛受創的夜女士全無抵抗之力,竟然被炸出了一個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大洞……在盆骨徹底粉碎的重創之下,可憐的夜女士再也爬不起來了。

「科曼奇?那個黑鷹部落的守護神……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看到莎爾在刺殺成功的前一刻跌落塵埃,驚魂未定的太陽女神撣了撣袍子上的塵土,望著正在空中盤旋著耀武揚威的龐大黑鷹,神色十分複雜,帶著幾分欣喜,幾分疑慮,還有幾分驚懼……

彷彿注意到了阿曼納塔的視線,黑鷹神氣活現地昂首一聲長鳴,然後竟直直地沖著太陽女神的頭頂俯衝下來!

強勁的氣流隨即呼嘯而至,如暴風驟雨般地掃過阿曼納塔的衣裙。一頭燦爛的金髮頓時被吹散開來,亂蓬蓬地搭在她精緻而威嚴的臉上,顯得有些狼狽。

「科曼奇,休得無禮,還不退下!呃,尊敬的殿下,鄉野小神,不識禮數,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千萬恕罪。」

見自己部落的守護神居然頑心大起,戲耍起了至高無上的太陽女神,年邁的高山之王頓時差點被嚇出了心臟病,連忙高聲喝止——作為黑鷹部落首領一族的最後余裔,他同時也是本部落守護黑鷹的這一代祭司。剛才就是他將神聖黑鷹召喚進了太陽女神的神國之中,自然也要為黑鷹的失當舉動,擔負起相應的責任。

從法理上講,各部落的守護神與庇佑全體印加人的太陽女神之間,大體上就是諸侯與君王的關係,即使是守護王室(黑鷹部落)的神聖黑鷹也不例外。作為臣下,未得允許就擅自在主君面前現身,已經算是非常不敬了,而且也容易招致猜忌——這裡畢竟是太陽女神的神國,而神聖黑鷹竟然能夠大搖大擺地擅自出入……

這就好象某個皇帝在宮殿里遭遇刺客,隨駕的大臣居然能在這皇宮之中立時招來一票家丁護駕一樣。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皇帝對此自然是滿口讚賞。但到了事後,恐怕不免會感到憂心忡忡、頭皮發麻:要是這票擅自闖入的家丁進宮裡來不是為了從刺客的利刃下拯救自己,而是為了某個相反的目的,那又該如何是好?

所以,如果不是情況實在緊急,特庫姆塞也不願意用這一招數——他還等著在最惡劣的情況下,用這一招來當殺手鐧呢,至於施展的對象是誰……那還用問嗎?

而阿曼納塔的反應,也不出高山之王所料。

「呵呵,無妨,愛卿莫要惶恐。吾身此刻得存,全賴貴部守護神拚死相救。感謝都還來不及呢,區區一點小意氣,又有什麼可計較的?」阿曼納塔回過神來,對著特庫姆塞和藹地一笑,但怎麼看都有些非常勉強的味道。

「只是……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黑鷹部落的守護神,居然不知不覺就變得那麼厲害了……連我的空間屏障都能輕易突破!」說起這話的時候,太陽女神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微笑,卻讓高山之王感覺心頭一陣發冷。

「……全都是托殿下您的洪福。」

這個問題太尖銳了,特庫姆塞想來想去也組織不出妥當的說辭,只好先陪笑著敷衍過去:他總不能告訴太陽女神說,因為自己成了國王,整日受到萬民朝拜,黑鷹部落的神聖黑鷹也因此沾光,在這二十幾年裡獲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所以實力急劇提高,已經遠遠凌駕於其他的印加人部落守護神之上,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神之下,萬神之上」……

如果用帶著惡意的眼光去看,這事情怎麼分析都像是某個權臣在挑戰阿曼納塔的主神地位,進行搶班奪權的前奏……即使有這種想法,也不該說出來不是?而且天地良心,特庫姆塞和他的那頭神聖黑鷹可根本沒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太陽女神教會上千年來積攢的名聲與威望,哪裡是一個缺乏見識的野獸型爆發戶小神可以挑戰的?

好在阿曼納塔也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因此不為己甚,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見夜女士已經被徹底打倒,她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另一邊的戰場。但是才只看了一眼,就滿臉都是沮喪之色。

「唉,可惜啊,讓那些該死的耗子逃掉了……多好的機會,被白白浪費掉了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特庫姆塞只能繼續尷尬地苦笑,同時拔足追過去,看看還有沒有尚未漏網的倒霉鬼。

※※※

隨著特庫姆塞突兀地轉移了攻擊目標,在場的雄鷹騎士們也紛紛注意到了太陽女神身處的險境。一時間全都驚慌失措,陣腳大亂——有的還在按照先前的命令,繼續圍攻身受重創的精靈諸神;但更多的人卻掉轉了刀刃,也不顧距離太遠根本夠不著,嗷嗷叫著衝上去救援……於是,特庫姆塞和太陽女神事先苦心構築的絕殺包圍網,在頃刻間便土崩瓦解了。

在前一階段的搏鬥中,因為太陽女神這個黑心裁判的無恥黑哨(不停地修改空間法則,評判他們的攻擊無效,己方戰士的攻擊傷害加成……),驚魂甫定的精靈諸神被一幫「渺小的凡人」用霰彈槍和刺刀折騰得奄奄一息,此刻已經全靠身體強韌在強撐,完全沒有了剿殺阿曼納塔的雄心壯志。發覺敵人陷入混亂,退路敞開之後,這些纖細秀美的傢伙當機立斷,很現實,也很沒有義氣地丟下身受重創的夜女士,各自開溜了。

只是,儘管因為當事人陷入危機。這一地區的空間封鎖已經有所鬆動,但是對魔網的干擾仍未消除,傳送門一時還是開不出來。

為了逃出生天,心急如焚的諸位神明們,此刻也顧不得什麼體面和尊嚴,一個個彷彿股市崩盤時的破產老闆似的,很有氣勢地手拉著手,肩並著肩,如同集體自殺的旅鼠一般,從懸崖上一躍而下。然後在土著戰士們充滿了驚訝和疑惑的目光中,以自由落體的速度,跳出了可惡的空間封鎖……伴隨著一聲聲急促的啟動口令,一扇扇銀光閃爍的傳送門在凜冽的寒風中陡然現身,逃出生天的精靈諸神趕緊一頭扎了進去。傳送門隨即逐漸變得淡化透明,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一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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