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低著頭,逃回到自己的陣地上,隨即以最快的速度架好了手中的機槍,然後用力一推槍栓。「嘩啦」一聲,將子彈頂上槍膛。
他伏低身體,肩膀頂著槍托,右臉緊緊地貼著機槍的護木,透過準星護環瞄準遠處的喪鐘甲蟲,手指扣在扳機上,做好了戰鬥準備。
軍官們此時也是揮舞著手槍,扯著嗓子大吼:「各就各位,準備戰鬥,快回來~!」
「都他奶奶的別撿了,怪物殺過來了。」
「……」 在他們聲嘶力竭的怒吼聲中,原本正在砍著怪物屍體的士兵們當下全都跑了回來。
維爾也是雙手抱住一大堆喪鐘甲蟲的肢體,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跑了回來。絲毫也不在意自己的軍裝沾滿了各種噁心的液體。
他一躍跳過架著機槍的石頭,把懷裡的蟲腿扔在地上,拽開背包就往裡面塞,自己的背包塞滿之後,又不經同意徵用了基爾的背包。
基爾氣的踹了他一腳,罵道:「笨蛋,快來幫忙,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維爾哼了一聲,胡亂將東西塞進背包里,嘟噥著道:「都重要,不過目前我命還在,錢沒了,所以還是錢重要一點。」
等到將東西全數裝起來之後,他這才抓起彈藥箱內的子彈帶,趴在基爾旁邊,道:「省著點用,就剩最後兩條了。」
基爾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陰沉著臉盯著遠處的敵人——彈藥不多了,後面卻還沒送補纏上來,肯定有問題。
此時,就聽四周傳來一陣凌亂的槍栓聲響。
基爾左右看了看,就見自己這邊的陣地上,各種各樣的槍支已經紛紛探出了掩體,瞄向了遠處。
他心中頓時安定了下來,自己這邊已經完成了防禦的準備,就等敵人前來進攻了。
維爾氣喘勻了之後,看著遠處已經變成一片彈坑的戰爭堡壘殘骸,按按頭上的鋼盔,憂慮的道:「連戰爭堡壘都被能被敵人打下來,咱們這仗還怎麼打?」
基爾也不禁嘆了口氣:是啊,如果戰爭堡壘都不能保證它自身的安全,還怎麼為自己這些步兵們提供空中火力掩護。
保安軍內部有鐵律,沒有足夠的火炮,沒有空中掩護,地面部隊堅決不投入戰鬥。
自己這邊明明擁有絕對的火力優勢,卻要和敵人玩近距離戰鬥,那純粹是腦子抽了。
如果有哪個指揮官敢這樣干,就會得到一枚英勇勳章,然後解職回家。如果出現慘重的傷亡,甚至會被憲兵們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洛林爵爺花大價錢組建起保安軍,不是要他們當炮灰,和敵人硬拼刺刀的。
即便是在茹曼城保衛戰中,骷髏師頭頂也有幾個戰鬥機中隊保護。
而這也正是保安軍之所以能夠橫行天下、所向無敵的一個重要原因:他們光是打他們能打贏的仗,而那些沒有把握打贏的,他們連碰都不會去碰。
雖然這樣做不夠熱血,而且還有欺負弱小的嫌疑,但是這是戰爭。如果為了什麼虛名,而去打那種沒有把握的仗,把自己的性命填進去的,一般情況下都會被稱為腦殘。
想要治好這種病,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腦袋砍下來,讓人當球踢。
此刻,天空中剩下的三座戰爭堡壘依然不停的向地面的蟲群開炮。
只是這一次,它們全都學聰明了許多,不敢再呆在四五十米的低空,懸停著扮演固定炮台的角色。
這會兒,他們在天空分的很散,兩座在二三百米的高度,一座飛的更高,在偵查剛剛攻擊戰爭堡壘的敵人位置。
三座戰爭堡壘不斷的快速移動,防備來自北方的不明攻擊,同時像是發泄一樣,以兇猛的火力轟殺地面的喪鐘甲蟲。
喪鐘甲蟲頂著他們的炮火,將戰爭堡壘殘骸從裡到外,全都搜了一個遍。將裡面的人員全數找出,然後發泄一般用它們的巨大鉗子將那些人的屍體撕成了碎片。
看到這種情形,使的餘下那幾座戰爭堡壘的士兵們無一不是火冒三丈,一個個全都咬牙切齒,用更猛烈的炮火去轟擊它們。
每每一炮落下,都會炸飛無數的殘肢斷臂。
喪鐘甲蟲們足足又留下了數百具的屍體,隨即很快就全都朝北退了回去。
看到這種情形,第一營的士兵們全都鬆了一口氣:如果再來一場剛才那樣激烈的戰鬥,他們不知道還能不能頂住。
頭頂上雖然有戰爭堡壘,但是也不保險——因為敵人有防空的炮火,戰爭堡壘為了自保,肯定無法全力支援自己。
不過,戰鬥警戒剛剛解除,不死心的士兵又把注意打到遍地的怪物屍體上,本著多撈多得的態度,努力為自己賺取外快。
沃斯特營長看著士兵們的舉動卻並沒有阻止,而是站在一塊高聳的岩石上,舉著望遠鏡,一直在觀察敵人的動態。
眼下他也沒了注意,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
連戰爭堡壘都被打掉一座,繼續向前搜索肯定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經此一戰,部隊的彈藥消耗了大半。
現在最好的辦法趕快撤走,補充彈藥。
他已經向團長打了報告:在開闊地域和數量龐大的蟲子作戰並不理智。
剛剛那種程度的進攻再打一次,他的營肯定是頂不住的。而且他知道,現在團部的物資也很緊張,沒剩下多少了。
這時,傳令兵送來後方的團長命令。
沃斯特營長讀了命令之後之後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拍拍手把軍官們叫過來,高聲道:「上面命令我們立刻撤退,現在,組織你們的隊伍,在五分鐘內向團部撤退,任何人不許耽擱。」
軍官們面面相覷,然後無奈的攤攤手,轉身去傳達命令,雖然扔下那麼多喪鐘甲蟲的屍體實在可惜了,不過相比起來,還是自己命更重要。
他們同樣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維爾揮著自己的匕首,咬牙切齒地在喪鐘甲蟲的屍體上大砍,一邊卸下甲蟲的肢體,一邊數著數:「二十,二十一……」
此時,班長忽然傳達出撤退的命令,而且要五分鐘內出發。
收割戰利品的人群中頓時傳來一陣悲痛欲絕的哀嚎聲。
維爾看著遍地的喪鐘甲蟲屍體,很是不舍,這些可全都是金光閃閃的金幣啊~!
他猶自不死心地的道:「這就要撤了?咱們不是剛打贏一仗。」
那班長看著堆積如山的喪鐘甲蟲,也是遺憾的咂咂舌頭,無奈的道:「彈藥快消耗光了,再不撤,我們就得用牙齒和怪物打仗了。」
維爾哭喪著臉道:「那這些戰利品就不要了?」
班長也一臉苦澀,道:「不要了。」
「可惜了,少說這也值上萬金幣,我還指著獎金買房娶媳婦。」
維爾彷彿看到金燦燦的小錢錢揮舞著翅膀,撲棱撲棱的飛走了,而夢中那位美麗少女的身影也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體重三百斤重,長著粗大的水桶腰,滿臉絡腮鬍子的大胖娘們兒。
做為一個窮大頭兵,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兜里的金幣與老婆的漂亮程度是成正比的。
見到士兵們依然還是依依不捨的,前方的連長當下不耐煩起來,不住地高聲催促他們「弟兄們,快點,再快點。
現在這裡是戰區,如果在天黑之前,沒有能返回到駐地,一旦喪鐘甲蟲殺上來,大家全都得玩完。」
聽了他這話,士兵們不由全都打了一個寒戰。
維爾趁著最後的機會又多揪了幾根蟲腿,全都插在自己的腰帶之上。
隨即看著那堆積起來的甲蟲屍體,不由恨恨的嘟噥一聲,往那些屍體上踹了幾腳,跑回去拿起自己裝的滿滿的背包,扛起機槍的腳架,和一營的人同時向南撤退。
一營在撤退的途中,和其他幾個人營匯合了起來。
而此時,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鐘。
如果以往的話,這時間還早,但是北地的黑夜總是來的很早很快。
帕特里克,詹寧斯團長隨即下令,就地建立防禦,構築圍牆和掩體,在沒有新的命令之前,準備在這裡堅守。
憑他全團近五千人的兵力,加上八門重炮、十幾門輕炮,和幾十門迫擊炮,集中火力的情況下,再多蟲子也別想衝過他的防線。
而分散兵力,卻可能被蟲子各個擊破。
何況還有戰爭堡壘的支持,後方的援軍用不了兩天就能抵達。
就在全團上下奮力挖土的時候,十幾座戰爭堡壘呼嘯著從他們頭頂飛過,沖向北方的天空深處。
領先的一座上面畫著一個頭戴鋼盔,露出兩根獠牙,嘴上咬著半截雪茄,左眼上還有一道猙獰傷疤的兇悍野豬頭。
而在野豬頭旁邊,是幾個大大的三角形圖案,上面打著粗獷的紅叉,顯示這座戰爭堡壘在戰鬥中擊落過四座敵人的戰爭堡壘,是名副其實的王牌。
第五飛行大隊,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豬頭三戰隊。在當初楓葉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