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拉斯的國王行宮,位於城市中心的後半部分,也就是所謂最為著名的西區。
圍繞著皇家行宮是阿塞拉斯的富人區,是個鬧中取靜的絕佳住宅區。
隔了一條街道,就是阿塞拉斯最繁華的商業區。
商業區內店鋪密集,銷售著幾乎是來自整個世界的各種精美的商品。
因為高傲的精靈們一向喜歡安靜,所以縱然是繁華的商業區,那噪音也不高,等傳到了國王行宮之時,基本上也已經消散殆盡了。
今天卻並不一樣,雖然在空曠安靜的行宮內,但是卻仍然可以清楚地聽到從商業區那邊傳來的『嗡嗡嗡』的噪音。
數十名身著藍色制服的宮廷侍從們正擠在一扇落地的大窗前,探頭探腦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住地張望,時不時地低聲議論著什麼。
卡利翁四世身上穿一件寬鬆的睡衣,踩著厚厚的地毯走了進來。
本來年紀大了,覺就有些輕,稍有些動靜,就會醒過來。更別提,此時外面傳來那陣陣的噪音。
他輕咳了一聲,不悅的問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侍從們全都嚇了一跳,立時轉過身來,恭敬的彎下腰,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偷偷的互相看了看,誰都不敢說話。
卡利翁四世皺皺眉頭,心裡感到惱怒,板著臉道:「外面鬧哄哄的,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時一側的房門推開,一個中年精靈走了進來。
他個子不高,身材消瘦,穿著一件裁剪合體的綠色制服。手上戴著雙白色的手套。舉止優雅,而且彬彬有禮,恰到好處。一看就知,他受過最為專業的禮儀訓練。
他來到了近前,恭敬的向卡利翁四世躬身行禮,輕聲地問道:「陛下,您被吵醒了嗎?」
卡利翁四世苦惱的揉揉眼睛,嘆了口氣,道:「不,我在床上躺了好久都睡不著,今天總感覺有些興奮過頭了。
外面這麼吵鬧,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雖然俗語說,『國王總是最後才知道壞消息的那個人。』
但是,我的總管。外面已經鬧成這樣了,現在總該是讓我知道了吧?」
聽著卡利翁四世的抱怨,一眾侍從們嚇的全都是一身的冷汗,急忙單膝跪倒在地。
欺瞞國王可是重罪~!
房間里一時鴉雀無聲,連掉根針都可以清楚地聽到。
但是遠處陣陣喧嘩聲卻還是不住地傳來,與房中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像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極其的怪異。
那宮廷總管也是感到額角有些冒汗,他猶豫了片刻,然後對旁邊的侍從們擺擺手,命令道:「你們都出去吧。」
一眾侍從們如蒙大赦,低著頭踮著腳尖,邁著如貓一樣悄無聲息的腳步,一溜小跑走出了房間。
宮廷總管快步走到卡利翁四世跟前,先扶著卡利翁四世坐下,然後倒了一杯琥珀色的蜂蜜酒,放在卡利翁四世手邊,做完這一切之後,這才恭敬的垂手站在卡利翁四世的身側。
卡利翁四世搖搖頭,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道:「以前年青的時候。可以一覺到天亮,連個夢都不做。
可是現在……
不服老不行啊~!
半夜睡不好,外面吵吵鬧鬧的,一下子就醒了。
白天天不亮卻又醒了,看了我也快蒙祖先的召喚了。」
宮廷總管抽了抽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的笑容,道:「陛下您說笑了。
您現在依然能拉動遊俠們的角弓,我還等著準備陛下一百歲生日的慶典呢。」
卡利翁四世皺巴巴的臉皮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眨眨眼睛,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他們在糊弄我,拿減了力的弓讓我拉。
老了就是老了,該給年輕人讓位子了。」
宮廷總管一臉窘迫的表情,惶恐的道:「請陛下恕罪。」
卡利翁四世雖然稱不上英明神武,表現也一直很平庸,延續著上代的政策,顯得有些碌碌無為。
但是為他服務了數十年的宮廷總管心裡很清楚,這位看起來很普通,辦事也很普通的國王陛下,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
相反,卡利翁四世很聰明,執政經驗豐富,什麼時候都瞞不住他的雙眼。
只是他好像沒有表現慾望。也許是幾十年兢兢業業的皇太子生涯,磨平了他的稜角。
「不過……」那宮廷總管頓了一下,然後笑著又接著說道:「不過陛下,您只是瞟一眼,就能清楚地分辨出來,他們想要哄您的詭計,就說明您還不老。倒是有許多的年青人根本都沒有看出來呢。」
卡利翁四世聽了,不由哈哈大笑。
那宮廷總管也是陪著笑了兩聲,在此同時,卻是偷偷地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卡這老傢伙總是喜歡說自己年紀大,總是動不動就把『要退休』掛在嘴邊。
但是誰要是腦子進水,真的把他的話當了真,那可鐵定是要倒大霉的。
卡利翁四世龍顏大悅了好一陣子,然後這才道:「好了,好了。萊戈斯,他們哄我這個老頭子高興也就罷了,你也來哄我。
不和你說這些了。
對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鬧哄哄的?
好像是過節一樣。我可不記得這時候還有什麼慶典?」
總管欲言又止,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卡利翁四世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道:「怎麼?你的表情可不對頭啊。」
總管一臉憂慮的表情,猶豫了片刻之後,斟酌了一下語言,緩慢的道:「啟稟陛下。那些來自茹曼的客人,在商業區引起了一場轟動。」
卡利翁四世想起了洛林漂亮的女朋友,一臉羨慕的表情呵呵一笑——自己年青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一下子擺平了那麼多的女朋友。實際上,光是家裡的那隻母老虎,就已經夠讓他頭痛的了……
此時,又是一陣喧嘩透過了夜色,傳了進來。
「嗯……不對~!」卡利翁四世心中一怔,隨即醒悟過來: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更像是一群人在呼喊口號。
卡利翁四世臉上一寒,將手裡的酒杯往桌子上一頓,直視著自己的宮廷總管,不滿的說道:「親愛的萊戈斯,你給我說實話。」
宮廷總管不由嚇的一跳,臉一下子就白了。卡利翁四世越是叫人叫的親切的時候,也說明他心中的怒火越大。
他驚慌的一躬身,吱吱唔唔的道:「好像有幾個人不願意我們和人類結盟,圍著茹曼帝國的客人在喊和平口號。」
卡利翁四世按住扶手,緩緩的站起來走到窗前,側耳傾聽窗外的聲音,拐回頭板著臉,若有所思的道:「沒有這麼簡單吧?」
卡利翁四世像是想起了什麼,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寥落的表情,摸了摸頭頂稀疏的白髮,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喃喃的說道:「又是他們……這樣做徒讓人類看我們笑話罷了。」
說完,他沉默著慢慢走回桌邊,坐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自嘲著道:「老了,都沒人將我這個老傢伙當回事了。」
總管急切的道:「不是的,只有陛下是我們王國的主人。那只是老百姓在表達自己的意願,您不必在意」
卡利翁四世搖搖頭,奇怪的看了自己總管一眼,指指窗外,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外面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死,有些人就急不可耐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總管嚇的一哆嗦,趕忙彎下腰,頭也不敢抬,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等著國王死的是什麼人?
當然是皇太子,雖說是太子,但是他已經已經五十歲了,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做了五十年的太子,也許他早就急不可耐了。
但是這話總管只敢在心裡想想,如果說出來,他就是再長三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卡利翁四世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中立,你以為我不想中立,中立當然好了。
看著別人拼的你死我活,我們在一邊賣東西,大發戰爭橫財,這當然好,簡直太好了~!
你說說,誰不想這種好事落在自己頭上?」
「是,陛下。」總管心思急轉,暗暗想道:國王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想要保持中立嗎?但是卻又不像……
卡利翁四世嗤嗤笑了笑,然後評價道:「一幫目光短淺的傢伙,只能看到眼前豆大點兒的地方。
他們卻不想想,我們立國的根基是什麼?」
總管怔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有些高深,實際上,別說是他,包括絕大多數精靈在內,全都說不清楚這個問題。
「海洋貿易~!」卡利翁四世乾脆自己回答道:「我們精靈王國的生活富裕安定,是因為我們是一個海洋國家,我們在貿易中始終出於出超地位。
直觀的說,我們的錢都是從人類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