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在魔族 第1073章 我來了

朝陽之下,一艘寬大的運輸船掛滿了風帆,在風力的推動下,船頭犁開海浪,掀起了白色的浪花。

「快到了,快到了。」

「終於要到了~!」

船上的乘客們看著出東方遠處黑色的城市背影,在甲板上紛紛歡呼雀躍起來。

在甲板上歡呼的人群中間,一個身穿普通廉價的灰色長袍,頭上罩著兜帽的人緩緩地抬起頭來,眯起眼睛,打量著遠處的城市。

明亮的陽光從南側斜斜地照了過來,因此上,那深深的帽兜所形成的陰影只能勉強罩住了他臉上的上半部分,卻將那冰冷的嘴唇顯露出來。

如果順著那薄薄的嘴唇向上看去,就會看到一雙冰冷殘酷,不帶一絲人類情感的冷漠雙眼。

正是巫妖愛德伍德。

他靜靜地躲在人群後面,用冷酷的眼神小心的打量著周邊的每一個人。

相比於其他只喜歡躲在陰暗地下室里的同伴們,愛德伍德卻喜歡孤身在人類的世界中行走,和人類打打交道。

興緻來的時候,就動手搶幾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或者去找找神殿的麻煩,和黑暗議會的人一起策劃幾個好玩的小行動。

興緻不好的時候,就散發幾個邪惡法術,瘟疫天災什麼的,給那些神甫們找一些事情做。

也正因為如此,愛德伍德才被視為巫妖中的異類,一個愛在人類世界旅行的巫妖,這種獨特的愛好讓其他亡靈法師們怎麼也不能理解——有這個時間,多練習法術,增強法力那該多好?偏偏就這樣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了。

不過正是依靠這個獨特的愛好,愛德伍德才在巫妖中脫穎而出,受到亡靈大祭司本人的賞識。

亡靈大祭司他老人家,時常會從愛德伍德這裡聽一些關於人類世界的奇趣軼聞。

常在人類的世界中行走,愛德伍德比任何其他的黑暗法師們,更懂得人類世界的危險。

在這裡,光明教廷的勢力無孔不入,在大陸任何一個有人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光明神的教堂和牧師。

他們的教堂神廟,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布滿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總能及時得到消息,然後從容地調兵遣將,圍追堵截。

無論什麼樣的高手,落入了這張大網當中,最終也無法逃脫他們的追捕。

因此上,愛德伍德總是加倍的小心謹慎,生怕露出任何一點的破綻來,在這艘開往奈德爾的船上,愛德伍德一直遠離人群,避免和任何人接觸。

當然,也沒人遠離主動去搭理這個看起來孤僻怪異的老頭子。

「馬上就要到地方了。」愛德伍德也鬆了一口氣,他對狹窄黑暗,潮濕憋悶的船艙已經受夠了。

他抬起頭,向著遠處的城市望去。

此時,在海風的吹拂之下,船速極快。只是不大一會兒的工夫,那城市已經漸漸清晰了起來。

尤其顯眼的是一座高塔的尖頂。

那琉璃的尖頂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就像是一座燈塔一樣顯眼。

愛德伍德隨手拉住一個走過的水手,張口問道:「遠處那座尖頂的建築是奈安的神殿的?」

那年青的水手上下打量了愛德伍德一眼,見這個沒有禮貌的傢伙,是一個和自己爺爺差不多年級的老頭,才按下自己計較的念頭,道:「開什麼玩笑,神殿的那幫傢伙們也敢?借他們膽子。

那是總督府的高塔,咱們奈安的標誌性建築的。咱們的洛林總督裝修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這水手大約是奈安本地人,一口一個『咱們』,話裡面極是透著自豪。

愛德伍德愣了一下,疑惑的道:「城市裡神殿的建築不應該是最高的嗎?」

愛德伍德已經打算好了,找到神殿的位置之後,離那裡遠遠的。然後再相機行動。

對巫妖們來說,每個地方的神殿都是最危險的地方。

尤其是那幫孫子製造出來的聖器,簡直就是魔導器一般。隨隨便便往人群中間一放,就可以凝集人們的信念,轉化為那些牧師們的聖力,供他們修行使用。簡直就是太方便了。

而且最令人憤怒的是,那些個牧師們別看等級不高,但是隨隨便便一個地區的主教都敢在堂堂的巫妖大爺跟前叫喚上幾嗓子。

不僅如此,一旦他們有聖騎士在側,就敢衝過來與巫妖大爺真人PK。而且更可怕的是,只要不出什麼差錯,他們基本上都能打贏。

奶奶的,但凡是有點兒自尊心的巫妖都會受不了啊~!

因此上,在被教廷那幫狗崽子弄死了無數個之後,大家終於吸取了他們的經驗和教訓之後,也是學乖了許多。

畢竟這裡是人族的主場,大家還是夾著尾巴一點兒的好。

聽了愛德伍德的問話,那水手叉著腰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別的地方可能是,但在咱們奈安,這條規矩不存在。神殿的尖頂比總督府差遠了。

據說是現任教宗還在奈安當主教時立的規矩。不管是神殿了,還是牧師了,見到咱們洛林總督就得要一律平等。什麼事情都得要商量著辦。

在這裡,誰有錢,想蓋多高就蓋多高。」

本來這年青的水手還想賣弄一下『咱們總督是教宗孩子他爹』這種百姓喜聞樂見的秘聞。

但是看著那老傢伙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誰知道他是什麼來頭,要是他是一個神殿派出來的特使,又或者吃飽了撐著跑神殿那裡告一個密,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愛德伍德熟知人類社會的習俗,聞言冷笑一聲,心裡暗道:洛林這個該死的傢伙還真是夠膨脹。

不管是在人族還是在閃族,不管是光明神殿還是魔神殿,都是超脫世俗而至高無上的存在。

「居然還和他平等。可見這個洛林已經狂妄自達到什麼地步。」愛德伍德心裡暗嘆:「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歷史上這種野心膨脹的傢伙總是沒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他不由感到一陣的惋惜。好像洛林已經被害死了。而他在這裡依風憑弔那位受了上天妒忌的英才一樣。

這時,大船距離海港越來越近,馬上就要馳進了港灣當中。

在船長的大聲號令之下,水手們喊著號子,緩緩降下運輸船上那幾面巨大的風帆。

寬大的運輸船緩緩的降低了速度,一艘掛著茹曼旗幟的小船從港口的方向駛來,靠在運輸船上。

一個書記官模樣的人和幾名士兵敏捷的跳上了運輸船。

運輸船的船長帶著幾個人慌忙迎上去,客氣的和人寒暄。

這是港口的引水員在入港前為船隻登記。

那名書記官一邊和船長說話,手捧著寫字板往船艙裡面走去。

書記官的雙眼掃視著甲板上的每一個人,愛德伍德彎下腰,低垂著頭,將臉完全藏在了帽兜的陰影之下,然後又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

那書記官的眼睛只在愛德伍德身上停留了一瞬間,然後幾個人鑽進了船艙。

愛德伍德暗暗鬆了口氣。

片刻之後書記官領著士兵從船艙里出來,撕下一張入港的許可,面無表情的說道:「讓乘客都帶好行李,儘快下船,不要浪費時間,士兵還要做一次徹底搜查。」

船長恭敬的接過許可令,抬頭對周圍的乘客大喊道:「沒聽到大人的吩咐,都去拿行李,帶好你們的證件。」

乘客們慌慌張張的跑進船艙。

很快在領航的帶領下,運輸船駛入港口,靠上了碼頭。

一隊士兵已經在碼頭上守候,堵住了從船頭到船尾的所有位置,想從船上偷偷溜掉都不可能。

等水手們放下跳板,侯在碼頭上的官員不耐煩的對船上人的道:「下船下船。」

乘客在海上憋了好幾天,早已不耐煩了,聞言一窩蜂的涌了下去,愛德伍德也被卷在人群中,隨著人流往岸上走去。

當他的雙腳踏在碼頭的石頭上,愛德伍德心裡暗暗感慨,終於來這個地方了,這裡就是洛林那個傢伙的老巢,他所有的秘密全都藏在這裡。

哼,你能弄走我們的戰爭堡壘,我也能弄走你的火炮,等炮彈落在洛林頭上的時候,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想到這個頗具有諷刺情的情形,愛德伍德不由會心的一笑。

「喂,你~!老頭。」一名士兵沖著愛德伍德大聲叫道:「耳朵聾了,叫你呢。」

愛德伍德被人打斷,抬起頭不滿的瞟了士兵一眼。

看到愛德伍德那冰冷的目光,士兵不由感到心頭一寒,極不舒服。

他一皺眉,惱怒的道:「看什麼看,說你那,登記。」

每天要和碼頭上的來來往往的旅人對話幾百遍,這些士兵們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盡,態度都很暴躁。

「你過來,登記了。」士兵拿出寫字板,生硬的問道。

愛德伍德掃了一眼港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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