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石之外 第215章 未雨綢繆

斗笠人似乎並沒有打陳太忠主意的意思,三人一路埋頭悶趕,兩天之後來到了鐵川城。

陳太忠和斗笠人都沒有進城,只有那寧姑娘表示,她要進城傳送離開,儘快趕回家。

兩人在城外的集鎮上買了兩匹角馬,一路趕向湄水城。

一天之後,眼見湄水城在望了,斗笠人才難得地開口問一句,「五轉洗髓丹……要買的話,多少靈?」

「不知道,」陳太忠搖搖頭,想一想之後,他才又回答一句,「百葯谷總共就三顆,他們手上起碼要保證存貨。」

這是常識,煉藥的門派,不可能斷了某種丹藥,再少也得有,要不然是自砸招牌。

不過存貨越少,價格就越高,這也是可以肯定的——你買不起是你的事,反正不是我缺貨。

陳太忠甚至覺得,若不是對方真的想要那藍藤根,這一顆五轉洗髓丹,賣到二十極靈都正常。

斗笠人聽了,好半天沒說話,最後才嘆口氣,「看來一個極靈買不下來。」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哼一聲。

「算了,就當它值二十極靈了,」斗笠人低聲嘟囔一句,「反正殺一個初階天仙,也能賺二十極靈。」

陳太忠聞言,忍不住側頭看他一眼,「你對行情還挺熟嘛。」

劉園林曾經說過,二十靈晶就夠請初階天仙出手幫個小忙了,不過邀請其殺死同樣階位的天仙,二十靈晶顯然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但是二十極靈的話,差不多是夠了——這相當於是三十靈晶。

斗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並沒有介面。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湄水城外,陳太忠沖著一片小樹林一指,「今晚我就在這裡過夜,你要想進城的話,隨便你。」

「我也無所謂,」斗笠人淡淡地回答。

陳太忠選擇此地休息,主要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跟謝家的關係,對上一個號稱敢殺天仙的主兒,他有必要保持適當的警覺。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就離開了,「你在這裡等著,晚上之前我會回來。」

轉悠了一上午,他確定身後沒有尾巴,才在中午的時候隱身接近了三溪鎮,然後拿出對講機呼叫刀疤。

刀疤的對講機是開著的,她在很短的時間,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內,「主人……你在哪兒?」

看到她的眼睛裡滿是血絲,陳太忠心裡多少有點舒坦,知道為自家主人擔心,也不枉我對你這麼好,「你不要四下亂看了,把那個天仙的消息刻到玉符上,丟到地上,你就可以走了。」

王艷艷嘴巴動一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話,她從儲物袋裡摸出一塊玉符,刻畫一陣,四下看一看,將玉符丟進一片草里,轉身若無其事地離開。

陳太忠繼續隱身,觀察了約莫半個小時,確定沒人關注這裡,走上前撿起那塊玉符離開。

然後他找個無人的地方,顯出身形放出中階靈陣來修鍊,直到天快黑了,才站起身,來到自己和斗笠人分開的地方。

斗笠人還是在那裡呆著,不過此刻多了一堆篝火,他斜靠在一棵樹上,似乎在閉目打盹。

陳太忠也不理他,找個地方放出靈陣,又拿出一壺酒,兩塊肉乾,大口地吃起來。

兩人在一路上,都是這麼過來的,各人吃喝各人的乾糧,從不考慮請對方,說起來是合作,其實都無意跟對方有太深的接觸。

吃喝完畢,陳太忠開始打坐修鍊,修鍊前說一句,「明天去鐵川。」

兩人才剛剛從鐵川回來,待了一天又要再次去鐵川,他沒有解釋原因,而斗笠人也只是淡淡地「嗯」一聲,沒有問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策馬直奔鐵川,次日中午抵達,不過陳太忠並沒有停留,而是繞過鐵川城,繼續趕路。

斗笠人依舊沒有說什麼,就是默默地跟著他走。

三天之後,兩人出了湄涯郡,來到了葬龍郡,又走一天多,來到了一個小的集鎮。

這裡就是那百葯谷艷婦的家族所在地了,葬龍郡止戈城,艷婦名叫池雲清,而兩人現在所處的鎮子,叫池家鎮。

池家鎮上,池姓人只佔了四成,不過也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鎮子上的池家分兩家,分別是南池和北池,兩家的關係遠遠談不上融洽,不過遇到外力欺壓的時候,兩家還是能擰成一股繩。

池雲清是南池家的人,也是南池一族唯一的天仙,北池家也有個天仙,目前在折龍道掌道史司里公幹,算是個不小的官。

陳太忠是從刀疤的玉簡里知道消息的,不過他也懶得跟斗笠人分說,只是說一句,「用你的身份玉牌,登記進鎮子。」

「不行,」斗笠人搖搖頭,回答得乾脆利落,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是來殺人的,不想被通緝。」

沒準你本來就是個通緝犯呢,陳太忠心裡暗哼一聲,不過他也沒有興趣為此叫真,「那咱們就只能不進鎮子了。」

斗笠人點點頭,依舊是沒出聲。

你小子上輩子是啞巴吧?陳太忠實在有點受不了這貨的做派,他是不喜歡話多的人,但是一句話都不說,也挺沒意思的。

不進鎮子的話,兩人就直接來到了鎮子南邊的南池村,在離著鎮子兩里多的一片樹林處,下馬歇腳。

樹林不大,也就二三十畝的樣子,地上土石較多,不但不合適耕種,連樹林都不是很茂密。

陳太忠下馬之後,就拿出帳篷來開始搭建,同時吩咐一句,「這兒就是終點站了,你最好也準備一下,很可能要待不短的時間。」

其實池雲清會不會找他的後賬,他根本就不清楚,然而這種事,再小心也不為過。

他是跟對方險些衝突之後,才完成交易的。

人家好歹是天仙,隨手做點什麼印記,又不讓他發現,並不見得有多難。

在從葫蘆峽出來的路上,他差點著了一個八級靈仙的道兒,這讓他深切地意識到:在風黃界行事,來不得半點輕忽,否則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

所以他雖然不能肯定,池雲清在他身上或者是他得到的丸藥上做了手腳沒有,但是他絕對不想賭,為此,他哪怕付出三四個月的時間來落實,也是值得的。

至於說選擇艷婦的家族所在地,這用意就昭然若揭了:你不是覺得自己是天仙,很牛嗎?倒要看你擔心不擔心自家人。

他相信,若是池雲清發現,下了標識的主兒,跑到了她家門口,肯定會明白他的用意。

不過,百葯谷最近在忙靈藥交易,而池雲清做為百葯谷五天仙之一,派里的事情也不會太少,所以陳太忠決定,給她兩個月的時間尋找自己。

若是兩個月過去,她還找不過來,那就證明是他多心了,是一場虛驚。

然而,哪怕是一場虛驚,也比稀里糊塗隕落了強。

陳太忠吩咐完畢,斗笠人愣了一愣,也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刀,開始紮營。

不過此人的紮營,就很寒酸了,他拿著把刀砍斷幾棵樹,然後又拽幾根藤胡亂一綁,最後在頂上搭一些樹葉,就是齊活兒了。

陳太忠也沒興趣理他,他給自家扎個旅行帳篷,又弄一把陽傘,然後就拿出面具來帶上,選了塊石頭,拿出中階靈陣,坐在上面修鍊了起來。

斗笠人看他一眼,也拿出個聚靈陣修鍊了起來。

待入夜之後,陳太忠起身吃喝一陣,悄然離開了駐地,沒有做任何解釋。

斗笠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巴似乎隱約抖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陳太忠神神秘秘地折騰了三個晚上,第四天的時候,斗笠人有點忍不住了,「咱們就一直在這裡坐著等?」

「你願意站著,那也隨你,」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斗笠人被這句話噎得不輕,好半天才哼一聲,「兩個月,到時候等不來人,你也得給我丸藥。」

「等是一回事,殺人是另一回事,」陳太忠才不會讓自己顯得像個冤大頭,他冷冷地表示,「兩個月等不到人,你可以拿著丸藥先走,但是早晚你要幫我殺個天仙。」

「嗯,」斗笠人得到這樣的回答,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陳太忠也未必非要等到人才肯干休,若是那池雲清沒有做太多手腳,他也不會損失什麼,無非就是耽擱了幾個月而已。

反正現在他五級靈仙了,短期內升六級靈仙是不現實的。

兩人在這裡紮營了五天,天仙沒看到,倒是等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這天上午,兩人正在修鍊,路邊走過來七八個少年,有男有女,在林子里嬉鬧,有個女孩兒沖著這邊走了兩步,不留神發現,這裡居然有人紮營,而且還是兩個大男人。

兩男人一個戴斗笠,一個戴面具,一看就很瘮人。

「啊」地一聲,她尖叫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就往回跑。

「是芳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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