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死鳥之謎 第307章 白大掌柜

自從聞香江改道南北之後,聞香都就成了荼洲第一的商都。地處東都州,不但有通達二十四州的浮樓航線,還有以聞香江為主幹的黃金水道。荼洲每年百分之六十的南北貨運都會流經此地,造就了聞香都的繁華。全大陸的著名商行,都會在這裡設立總堂。而分行遍布人、鬼、妖三族大陸的超級金行,也選擇把總部設立在這裡。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名城中,豪商如雲,巨賈如雨,街頭巷尾遍布著無數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傳說。

但是這些名商的傳說,沒有一個可以和白大掌柜的崛起相提並論。

從天門肄業從商的白大掌柜,剛到聞香都的時候,只有手中一口袋的荼花銀,和一個夢中身創業的理想。他在荼洲開業不到三個月,夢中身商行已經以風捲殘雲之勢橫掃聞香都商行,每天賺進的落馬金,都需要用馬車運送。每一個聞香都的頭面人物都以入股夢中身商行為榮。白大掌柜的名字一夜之間如雷貫耳。

但是白大掌柜顯然不想以夢中身商行為事業的終點。他還要用自己的全新理念,革新整個荼洲大陸的娛樂業。為此,他籌建了豪門棋牌社,重新釐定棋牌規則,企圖讓荼洲歷史悠久的棋牌社區全部翻新,重新洗牌。聞香都的市民們都為這位白大掌柜的魄力感到震驚。

※※※

「我們為什麼自稱豪門?因為我們創造的不僅僅是商品,而是規則!」

豪門棋牌社裡,一身亮銀色長衫的白大掌柜唾沫橫飛,侃侃而談。社中下棋的象棋愛好者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凡是購買了豪門棋牌社白銀級會員的客人,你們的卒,就是銀卒,過了河以後,可以向前走,也可以向後走。這規矩有個名堂,叫做進退自如。」白大掌柜高高昂起頭,得意洋洋地說。

「神馬!?」客人們都呆住了。

「凡是購買了黃金會員的客人,你們的馬,就是金馬,既可以走日字格,又可以走田字格。這規矩叫做,嘿嘿,象馬合一!」

「我去!」

「凡是購買了翡翠會員的朋友,你們的車,就是玉車,既可以走直線,還可以走斜線,這就叫做,哈哈哈哈哈,亦正亦邪!」

「我特么不玩了!」一個客人一把掀起棋盤。

「凡是在我的棋牌社連贏十人的客人,可以得到我白日夢商行贈送的殺戮套裝一副,身穿這套殺戮套裝,我保證你在荼洲幻境中見人殺人,見佛殺佛。凡是你想殺的人,除非他們也有一套殺戮套裝,否則必死你手。如果你們以傳說級的戰績過關荼洲幻境,你們將得到和荼洲第一名妓仙妃聞香夜話的機會。能與天下第一美人夜遊聞香江,秉燭夜話,這風流韻事,夠大家吹一輩子了吧?」白大掌柜笑眯眯地說。

剛才掀翻棋盤的客人手腳麻利從地上撿起棋盤,把棋子一枚枚放好。

「我買白銀會員!」「黃金!我要黃金會員!」「他奶奶的,都是群賤骨頭,給爺翡翠會員,老子弄死你們這群窮鬼!」

豪門棋牌社的櫃檯前,頓時人滿為患。

「掌柜高——才——啊!」跟在白大掌柜身邊的二掌柜宗富義眉花眼笑地說,「有白日夢商行的荼洲幻境撐腰,我們新開發的豪門棋牌社可以隨意為象棋制定規則,您這一拍腦袋,就是過百萬的進賬。荼洲富豪都要爭著搶著把錢送到您面前!這樣發展下去,咱們白日夢商行一定能一統國府二十四州的商界!」

「二十四州?咩哈哈哈!」白大掌柜仰天大笑,「我要做的,是整個大陸的大掌柜,人、妖、鬼,誰見了我,都要叫一聲爺!」

就在這時,一個看門的夥計急匆匆來到宗富義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宗富義點了點頭,快步湊到白大掌柜身邊:「掌柜,有人要找您,說是您昔日的同窗,有事相求。」

白大掌柜微微一怔:「同窗?難道是……快去問問,他們姓什麼叫什麼?」

「我問過了。」夥計低頭說,「他們中領頭的人說自己姓蘇。」

白大掌柜身子一顫,一張臉因為激動而變得格外紅潤。

「果然是他們!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快快快,你們去給說一聲,就說我在白日夢總商會的聚金堂招待他們,給我把接待國府元首的排場擺出來,禮炮要二十一響的,念術煙火給我往最高規格弄。用最昂貴的紅天鵝絨鋪地板,別只給我鋪一條道,把街面都給我鋪滿了。還有,女接待都給我找最漂亮的,穿的越少越好,明白沒有?」白大掌柜急切地說。

「掌柜,這大白天放煙火有效果嗎?」宗富義奇怪地問。

「你怎麼這麼不開竅,我不需要效果!我要炫富,懂不懂?」白大掌柜怒吼。

「是是是!我這就去辦!親自去辦!」宗富義帶著夥計連滾帶爬地衝出門。

白日夢總商會的聚金堂,如今已經是聞香都數一數二的高級會場。金瓦玉閣,雕梁畫鳳,佔地廣闊,氣勢宏偉,充滿了荼洲鼎盛時期濃墨重彩的奔放風格。堂外的漢白玉磚地上鋪著昂貴的紅天鵝絨,灑滿了玫瑰花瓣。在房檐上無數朵璀璨的禮花此起彼伏地開放,閃爍著模模糊糊的迷彩暈光。

在聚金堂內堂里,白大掌柜穿上了雕金鉤銀的富貴百壽服,披著紫貂氅,戴著鑲玉九龍平巾幘,手裡揉著兩枚價值百金的鏤空黑玉球,身上琳琅滿目地佩著各種各樣的玉佩、金鎖、翡翠如意。他每走一步,身上就叮叮噹噹作響。聽著這些清脆悅耳的金玉之音,白大掌柜如火如荼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久遠之前的回憶,緩緩湧上心頭,在那個,名叫天門的地方……

白大掌柜感到眼眶中出現一股熟悉的溫熱,他連忙用手揉了揉眼睛。他們就要來了,就要看到現在自己的權傾天下。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還有舊情!不能讓他們再把自己當成當年的那個白痴!

禮炮聲在外面此起彼伏地響起。煙花上天聲,清脆如銀鈴。

「歡迎駕臨聚金堂!」女接待們輕柔悅耳的聲音,暖洋洋地回蕩。

「他們來了……他們真的來了!」白大掌柜感到口乾舌燥,手裡的墨玉球滑落在地,滾得無影無蹤,他也沒有覺察。

聚金堂的正門洞開,宗富義親自引領著客人走進殿堂。

當先進門的,是一位穿紅衣的少女。她衣服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換了,散發著泥土和污水的腥味。她的頭髮打著卷,粘連在一處,幾綹髮絲貼在臉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在她身邊,是一位身穿藍衫的女孩。她的衣服還算整潔,但是卻破破爛爛的。她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劍簍,劍簍上的劍都已經折斷殘破。

在兩個少女的背後,是三個灰頭土臉的少年。一個少年手裡還扇著扇子,但是他的扇子已經只剩下扇骨。一個禿頭少年的頂門腫著兩個包,一眼大一眼小,兩隻眼睛都有烏青。最後一個愁眉苦臉的少年,身上扛著行者箱,箱裡面都是殘破的傀儡。

「咩哈哈哈——」白大掌柜看著這群少男少女,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笑了起來。

這群少年無不對他怒目而視。

「白算計,有那麼可笑嗎?」紅衣少女憤然說。

「哎喲,笑得我上面哭了一點點,下面尿了一點點。」白算計揉著肚子,喘著氣,「蘇浣虹啊,蘇浣虹,我們真是太久沒見了。想不到你們跟著大少,混得比叫花子都慘,咩哈哈哈哈——」

「浣虹,還是讓我殺了他。」藍衫少女冷冷地說。

「彩兒,冷靜,我們來,是為了狗屎龍。」蘇浣虹攔住了藍彩兒。

「哼!」藍彩兒忍氣悶聲不語。

「咳咳咳……」白算計笑得有點岔氣,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看來我當初離開天門,選擇真是太正確了。跟著大少,不但沒有肉吃,連湯都沒得喝吧?幾位,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三天而已。」禿頭少年忍不住脫口而出。頓時有幾隻手伸了出來,狠狠拍在他的光腦殼上。

「大少呢?」白算計充滿期待地探頭望向殿堂之外。

「我們來找你,就是為了他。」蘇浣虹沉聲說。

「大少難道是已經貧病交集,去日無多?」白算計慢條斯理地坐到堂中央的太師椅上,「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上,我贊助他一點醫藥費,也是可以的。」

「用不著!」蘇浣虹皺眉說。

「如果是他兒孫輩的學費出了問題,找我白算計,我可以幫他們申請最好的學院。」白算計老氣橫秋地翹起二郎腿,用手一抖富貴百壽服的前襟,發出啪地一聲。

「兒孫輩……算計,你是不是算錯了時間啊?」蘇浣虹歪著頭看他,「你離開天門才不到四個月而已。」

翹著二郎腿的白算計一愣:「才四個月嗎?我以為……」

蘇浣虹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以為什麼?」

白算計側過臉去:「沒什麼!」

蘇浣虹忍不住笑了:「你以為,已經過了多久?四年?還是四十年?沒有呆在天門,是不是感到時間過得比以前慢了許多。日子過得比以前無聊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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