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盯著瘋女人，聽著樓下已經傳來了快速的腳步聲，肯定是另一個我正往這邊飛奔。
沒太多時間考慮了，我和瘋女人同時躲進了雜物間。
裡面空間同時容納兩個人顯然有些不夠，我和瘋女人面對面緊緊挨著。
她呵出來的氣噴在胸口，熱乎乎的，氣氛頓時曖魅起來，讓我有些不自在，可我想要挪動一下位置也不行，外面的腳步聲太近了。
不知道另一個我是不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似乎在走廊里徘徊了一陣子，最後聽到了雜物間門口。
糟了，我心裡暗叫不妙。
同時瘋女人也盯著我，看來跟我的想法一樣，我們都以為是另一個我發現了什麼。
鈴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值班室的電話響了，另一個我聽到立刻就跑了過去，我和瘋女人這才鬆了口氣。
我直接伸手推開了雜物間的門，聽到另一個我正在講著電話，就橫跨一步打算出去，沒想到瘋女人在後面拍了我肩膀一下。
「走，沒事。」我小聲說道。
就這樣我和瘋女人偷偷摸摸溜了出去，在經過公司大門口的時候，小劉看見我們並沒有打招呼，臉色看起來很仇視。
果然跟大環中的「城市」不一樣，在這十六天的小環中，這些被「製造」出來的人並不太真實，而真實的感覺只是給這當中的「張小灑」。
除了公司大門，瘋女人就躲到了一遍，我自然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你還打算拍車窗？！」我驚訝地看著她。
瘋女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然呢？」
這次我沒有阻止她，就站在旁邊看著，知道她一會會被小劉給攔住，然後往這邊跑。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剛才我和瘋女人躲在雜物間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可我所經歷的是，我在樓下用手機接到了經理的電話，卻並沒有接到值班室的電話。
這一切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我看著旁邊的瘋女人，她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瘋女人眉頭一皺，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你看我幹什麼？」
「你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沒有。」
「一切都跟你所經歷的一樣？」
「都一樣。」
我不知道瘋女人是不是不願意跟我解釋什麼，但如果真如她所說的話，看來在這大環之下，每一個小環中發生的事情雖然相同，但小事件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出入。
這就跟我之前幾次自殺重新來過的時候差不多，每次我做出不一樣的行動，緊隨而來的就是另外一種不太一樣的變化。
沒多大功夫另一個我就開著車出來了，小劉在門崗很配合地打開了柵欄門。
「走了，張哥。」小劉熱情地說道。
「嗯。」另一個我只是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瘋女人沒有動，我看向她的時候，她竟然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有些納悶兒，就提醒她：「快去啊，不然一會兒車就開走了。」
聽我這麼說了之後，瘋女人才頓了一下，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直接衝到車側面猛拍副駕駛的玻璃。
我從外面聽的聲音都感覺大，要是再使勁真怕給玻璃敲碎了。
「這不是真的！」瘋女人大聲喊著。
還沒喊兩句小劉就衝過來把瘋女人給拖走了，可瘋女人還是不依不饒地喊，最後聲音變得有些失真，估計是因為想要發出的聲音太大卻沒發出來。
小劉把瘋女人往我這邊拖了過來，她找准機會還要衝過去，可卻又被小劉給攔住了。
同時，我跟瘋女人的眼神對上，她竟然在向我求助。
幫她嗎？
我心裡猶豫起來，雖然知道幫了她有可能會改變這個結果，但我卻站在那裡沒有動手，我來的目的可不是說服另一個我的。
看著小劉把瘋女人拖到了街口拐角處，我立刻跟了上去，小劉這才鬆開了她。
緊接著小劉快速跑了回去，站在車旁邊說著什麼，大概內容我是心知肚明的。
瘋女人揉了揉手腕，可能是剛才掙扎的時候有些擦傷，還責怪地看著我：「你剛才怎麼不幫我，要是你攔住那個保安的話，我肯定……」
「幫了也沒用。」我擺手攔住她的話，說道。
話音剛落，我立刻就被她瞪了一眼，而我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你沒幫，你怎麼知道沒用？」她直接質問我，就好像我有錯一樣。
我深深吸了口氣：「那好，既然你這麼問了，那我問你，你最遠或者說你最好的一次幫他到哪裡？」
瘋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於是說道：「就在那天晚上，從北部的小樹林出來，他已經幾乎已經相信我了，卻被後面駛過來的大貨車給撞了，然後就重置了。」
見我沒有說話，她緊接著又說道：「就算你不幫忙，我用不了幾次也能帶他離開這裡。」
我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我回到的時間點，正是瘋女人經歷到這個時候啊，看來還需要不少次才能到我從酒店醒來的那次。
但距離我從酒店醒來，應該沒有幾次了，因為我聽瘋女人說過我被大貨車撞的事情，緊接著之後幾天的經歷，是瘋女人也沒有經歷過的。
我運氣真的太好了，竟然一口氣從大貨車那次度過了那麼多「難關」，一直撐到了最後一天墜機。
「喂，怎麼不說話？」她奇怪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你說的事情我經歷過，因為我就是被你給提醒，躲過了大貨車，之後又經歷了許多事情才到了這裡。」
雖然之前聽我說過一次，瘋女人還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的來歷，這都是你親口告訴過我的，只是現在你還沒經歷到那個時候。」我這般說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
可這樣一來我就開始擔心了，那我所經歷的未來會怎麼樣，畢竟我遇到的第一個瘋女人，是沒有經歷過現在這些事情的。
「不能從這裡出去？」瘋女人鄙夷地看著我。
我如實說道：「可以出去，但會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城市，從那個城市出去之後才會到一個相對真實的城市，那個城市比這裡真實的多了，可卻仍然不是外面。」
為了讓她徹底相信我，我把後面的事情說了出來，其實我也在尋找為什麼來這裡的原因，實在不行就再死一次，或許時間點會往前挪。
「是不是真的啊……」瘋女人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可我覺得她會慢慢相信我的，如果有足夠時間的話，畢竟她就是薇薇，以薇薇的聰明肯定能慢慢消化這些東西。
我也不解釋太多：「仔細琢磨去吧。」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仔細聽我說話，只是愣了一聲，轉身就走。
我走在她後面，過了一個路口之後她回頭對我說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沒跟著你，正好順路。」我笑了一下。
「你去哪？你先走。」瘋女人似乎並不想我一直跟著她。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竟然跟我耍起了性子，我點點頭說好，就走在了她前面。
如此過了一個路口，我回頭看著她：「你怎麼一直跟著我啊。」
「你……」瘋女人顯然是知道我這話的用意。
「我要回我的住處，我知道你也要回那裡去，在那裡你能繼續吸引另一個我的注意力，而我只是等著晚上的時候回去睡覺。」我輕描淡寫地說著，看著她表情慢慢變得驚訝，心裡竟然有了一種快意。
其實我這不算是預知未來，但這種「泄露天機」的感覺卻特別好，好像所有的命運都掌握在我手裡一樣。
野心。
我突然發現我自己的野心也挺大了，只是一直沒有膨脹起來，現在就好像我握有了絕對的權利，這種富於野心的感覺漸漸顯露出來了。
我急忙調整自己的心態，把這種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種野心會帶給我什麼壞處，但還是想暫時先維持原狀比較好。
鬆了口氣，我壓下了那種上位者的感覺，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我和瘋女人算是並排走進去的，由於我戴著口罩，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我，反而她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我很注意這些行人的目光，可瘋女人就完全無視，好像已經特別有經驗了似的。
由於現在不是晚上，到了單元門口也不能進屋，就隨便找了一個還算隱蔽的地方坐下來，看著瘋女人做著那些我經歷過的事情。
一天看下來也沒什麼意思，偶爾她也會朝著我這邊看幾眼，似乎是在琢磨我為什麼不去阻止她。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先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