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
我身邊被我「製造」出來的呂子皓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堆衣物掉在地上。
我驚訝地看著呂子皓，而我被我「製造」出來的呂子皓消失，這就說明對比之下，這個木訥不動的呂子皓是真的。
怎麼可能，一個木訥不動的呂子皓，竟然比我「製造」的還要真實，簡直不敢相信，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上次在廢城的時候，我記得小滿身邊是沒有呂子皓的，可這次卻有個呂子皓在這裡。
呂子皓死了？
根據前面的推斷，只有死掉的人才會出現在這些屋子裡，而且都是「張小灑」身邊熟識或者見過的人。
印象中小滿是被呂子皓給殺死的，只是呂子皓又是怎麼死掉……
我忽然腦袋一疼，某件事情立刻就浮現在我腦海里，就像是被徹底遺忘的一件東西，偶然間又被找到了一樣。
短暫的疼痛過後，我大口喘著氣，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呂子皓，沒想到呂子皓竟然是我這幅身體的張小灑所殺掉的。
我想起來了。
有一天晚上這幅身體原本的張小灑聽到樓上有動靜，緊接著就出去查看，在呂子皓家門口聽到了跟我之前聽到的對話。
基本情況差不多，呂子皓懷疑小滿偷人，情急之下怒下殺手，後來通過大行李箱把小滿的屍體運到了北部工業區。
這個過程那個張小灑都看見了，一直偷偷跟在呂子皓後面，不料在呂子皓準備掩埋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張小灑。
兩人拚死搏鬥，呂子皓倒下了，只是受傷，並沒有死。
可當時張小灑的心情也很激動，我竟然也能體會到當時的心情，那種憤恨，要報仇的念頭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為小滿的死付出代價，以命抵命，當時那個張小灑是這麼想的。
我感受著這種情緒，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就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因為在三個女人中，他的身體是比較喜歡小滿的。
所以小滿死了他特彆氣憤，就用鐵鍬殺死了呂子皓，然後把兩個人都埋在了北部工業區的小樹林里，在不同的位置，而且只留下了小滿死亡的痕迹，好讓警方覺得是呂子皓殺人潛逃，責任自然就推給他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長長吐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呂子皓和小滿，沒想到在他們倆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
這就弄明白了，怪不得我在昏迷的那十六天重置中，無論如何都不能知道呂子皓的去向，應該就是我的意識和這幅身體處在某種融合期，對這幅身體記憶並不全部了解。
想通了這一層，緊接著另外一個疑惑也就解開了。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在我昏迷的廢城中只有呂子皓了，因為在那個「城市」崩潰的時候，呂子皓並沒有死，或許就是小樹林的爭鬥中呂子皓活了下來，而張小灑死掉了，才導致城市崩潰，變成廢城。
這也是為什麼在廢城中的屋子裡，只有小滿，卻沒有呂子皓。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呂子皓逃到了別的城市，有另外一個成功殺掉張小灑的呂子皓來到了廢城中，因為我依稀記得廢城中三十多歲的我，和最後的呂子皓都提起過，說是從城市廢棄之後才到的那裡。
到現在我才弄明白廢城裡的那些關係，可對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
該死的，那個我害了這麼多人，就連我這幅身體之前的使用者也不是什麼好鳥，勾搭女友閨蜜南南，跟樓上的小滿不清不楚，還殺害了呂子皓，這簡直……
我都為自己使用的這幅身體覺得噁心，沒想到「我」之前是這樣的人渣。
嘆了口氣，從屋子裡面出來我才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這陣子腦子靈光了很多，尤其是在這泛亞大廈當中的事情。
對了，多半是思維共享的結果，我捕捉到了那個我的思維，因為他經歷的事情比我多很多，自然知道的也比我多。
或許前期後後這些複雜的關係，他全知道也說不定，但這種思維共享的感覺是怎麼冒出來的？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製造」了一個呂子皓出來，但這次呂子皓的身材跟剛才在屋子裡見到的真呂子皓一樣。
可能是剛見過，我潛意識中的呂子皓身材發生了變化，並沒有上一次的壯碩了。
通向第三十六層也就是樓頂的通道還在原來位置，我讓呂子皓在前面，我緊跟在他後面爬了上去。
沒人？
我確定安全之後上來，發現這周圍空蕩蕩的，甚至連上次見到的發光大燈都沒有，估計那燈是後來拼裝上去的。
該死的，知道我要上來，那個我已經先一步逃走了。
沒逮到他，我在心裡嘀咕一句，但我並沒有多少懊惱的情緒，似乎覺得這次上來根本就碰不到他，就跟我知道他會離開一樣。
這有是思維共享嘛？看來我已經快要能捕捉到他的心思了。
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就跟似曾相識的感覺差不多，我是說如果感覺更強烈一些的話。
那樣我到了一個地方覺得熟悉，可能就是因為另外一個我來過，也在同樣的角度看過同樣的風景，然後這種訊息通過腦電波傳給了我。
我站在樓頂看著整個城市，不少地方都已經冒出了濃煙，應該是什麼東西被破壞引起了火災，大大小小的破壞比比皆是，整個城市就好像打滿了補丁的背心。
低頭看著下面，我這才發現聚集在泛亞大廈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多，遠比剛來的時候多多了，已經排隊到了三個路口！
這麼多人，該不會城市裡的人口都聚集在這裡了吧。
下面喊聲隨著破壞一陣陣傳來，就像是某種祭祀儀式的前夕。
忽然下面傳來一陣高呼，可周圍並沒有發生太大的爆炸，我低頭看著下面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是不小的事件。
緊接著人群開始移動，沒有規則的移動，好像是什麼東西引發了騷亂，大夥開始推搡起來，排好的隊行一下子就不見了。
他們在幹什麼？
我看著樓底下這些人四散逃開，就跟見了鬼似的。
逃命？
我不解地看著下面，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砰地一聲，人群中突然炸出火花，附近的人被火焰和氣浪掀飛，頓時形成一個無人的區域。
這一聲之後，遠處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人也開始騷動起來，都要散開，可在街道邊緣處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動不動。
外圍的人不動，裡面的人自然出不來，一層層人牆任誰都推不動的。
「快跑啊！有炸彈！」我把手聚攏在前面，大喊了一聲，好讓聲音傳得更遠。
可遠處此起彼伏的破壞聲，穩穩的把我聲音給你蓋了下去，我讓呂子皓幫著我喊也無濟於事。
該死的，這是逼我下去啊。
好卑鄙的手段，沒想到那個我竟然很了解我的性格，利用的同情心來讓我離開樓頂去下面。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我在心裡告訴自己。
如果一旦我做了，萬一陷入到了某種行為的軌跡當中，他就會知道我接下來可能的行動，這樣一來我就處於下風了。
嘭——
人群中又是一陣爆炸，跟上次的位置差不多，遠處人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搞的，這些人怎麼都不喊的，就知道自己跑，要知道聲音傳播速度可是又快又遠，想不到這些被「製造」出來的人這麼笨。
對，他們都是被「製造」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死在我面前也不能因為他們而把自己陷入到危險當中。
又是一聲爆炸，看著下面的喊叫聲，我一下子就從通道下去，再不管的話會有更多人死，雖然心裡知道他們不是真的，可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不管是真人還是家人，他們在我之前的生活中，都扮演著有血有肉的角色，聯合起來給了我一個近乎完美的城市。
現在他們遇到了麻煩，就當是答謝我使用了這份身體，我一定不能再讓事情惡化下去。
從通道下來，在我經過走廊的時候，發現之前被我打開門的屋子裡，竟然多了不少人，而且這些人我有的都見過。
袁胖子一家人出現在了屋子裡，還有之前見過的莫醫生和醫院護士，他們十來個人擠在一個房間里。
「這個是南南店裡的那個女服務生，見到我臉紅的那個……」我看著一個屋子裡面，大多數都穿著服務行業的衣服，其中一個我有些印象。
我一個一個屋子看著，偶爾能聽到外面傳來的破壞聲，不巧的是，每次有破壞聲甚至爆炸聲出現，這些屋子裡面就會多一兩個我認識的人。
砰地一聲炸響，我感覺整個樓體都跟著晃動了一下，沒有飛沙碎石的聲音傳過來，可能破壞的地點比較遠，但卻是最激烈的一次。
恰號我停在了一個屋子前面，為了穩住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