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七

奠摯見於君

士冠,上之嫡子繼父者也。故得奠摯見於君。[1]庶子不得見君,左傳昭公四年,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叔孫怒而逐之,是也。

主人

主人爵弁纁裳緇袘。注,主人婿也。婿為婦主。主人筵於戶西。注,主人女父也,親迎之禮自夫家而行,故婿稱主人。至於婦家則女父又當為主人,故不嫌同辭也。女父為主人則婿當為賓,故曰賓東面答拜。注,賓婿也。對女父之辭也。至於賓出而婦從,則變其文而直稱曰婿。婿者對婦之辭也。曰主人,曰賓,曰婿,一人而三異其稱,可以見禮時為大,而義之由內矣。

辭無不腆無辱

歸妹,人之終始也。先王於此有省文尚質之意焉。故辭無不腆無辱。[2]賓不稱幣不善,主人不謝來辱。告之以直信,曰先人之禮而已。所以立生民之本而為嗣續之基,故以內心為主而不尚乎文辭也。非徒以教婦德而已。

某子受酬

鄉飲酒禮,某子受酬。注,某者眾賓姓也。鄉射禮某酬某子。注,某子者氏也。古人男子無稱姓者,從鄉射禮注為得。如左傳叔孫穆子言叔仲子子服子之類。[3]士婚禮,皇舅某子。此或謚或字之稱,與聘禮皇考某子同。疏以為若張子李子,婦人內夫家,豈有稱其舅為張子李子者哉?

鄉飲酒禮,鄉射禮,其於旅酬皆言辨,注云,辨眾賓之在下者。此辯非辯察之辯,古字辯與遍通。經文言辯者非一。燕禮注,今辯文皆作遍是也。曲禮,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辯殽。內則,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宰辯告諸男名。玉藻,先飯辯嘗羞飲而俟。樂記,其治辯者其禮具。[4]注,辯,遍也。左傳定公八年,子言辯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5]注,辯猶周遍也。史記禮書,瑞應辯至。

須臾

寡君有不腆之酒,請吾子之與寡君須臾焉,使某也以請。古者樂不逾辰,燕不移漏,故稱須臾。言不敢久也。記曰,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而書酒誥之篇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顯小民,經德秉哲。越在外服,侯甸男衛邦伯;越在內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湎於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是豈待初筵之規,三爵之制,而後不得醉哉?

飧不致

聘禮管人為客,三日具沐、五日具浴,飧不致,賓不拜,沐浴而食之。即孟子所謂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不以君命將之,恐勞賓也。

三年之喪

今人三年之喪有過於古人者三事。禮記三年問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6]荀子同。檀弓曰,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王肅雲,是祥之月而禫,禫之明月可以樂矣。又曰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巳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則其善也。喪服小記曰,再期之喪三年也。春秋閔公二年公羊傳曰,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7]白虎通,三年之喪,再期二十五月。後漢書陳忠疏言,先聖緣人情而著其節制。服二十五月。淮南子飭喪紀高誘注,紀數也,二十五月之數也。孔安國曰,傳太甲篇雲,湯以元年十一月崩,至此二十六月。三年服闋。鄭玄謂二十四月再期,其月余日不數,為二十五月。中月而禫,則空月為二十六月。出月禫祭,為二十七月。與王肅異。[8]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崩,至五年正月積二十五晦為大祥。太常孔美,博士趙恬等以為禫在二十七月。其年四月祫祭。散騎常侍王肅、博士樂祥等以為禫在祥月,其年二月祫祭。晉武帝時越騎校尉程猗贊成王肅駁鄭禫二十七月之失,為六徽三驗。博士許猛扶鄭義,作釋六征解三驗,以二十七月為得。並見魏書禮志。按三年問曰,至親以期斷,是何也?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今從鄭氏之說,三年之喪必二十七月。[9]宋武帝永初元年十月辛卯,改晉所用王肅祥禫二十六月儀,依鄭玄二十七月而後除。其過於古人一也。儀禮喪服篇曰,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履。期者父在為母。傳曰,何以為期也?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禮記雜記下篇曰,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注云,此謂父在為母也。喪大記曰,期終喪、不食肉、不飲酒。父在為母為妻。又曰期居廬終喪,不御於內者,父在為母為妻。喪服四制曰,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10]服問曰,三年之喪既練矣,有期之喪既葬矣,則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服其功衰。徐師曾集注曰,三年之喪謂父喪也,期之喪母喪也。賈公彥喪服疏所云,父卒三年之內而母卒,仍服期。必父服既除而遭母喪,乃得伸三年也。喪服傳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則知尊稱矣。今從武后之制,亦服三年之服。[11]自唐以前禮制,父在為母一周除靈,三年心喪。高宗上元元年十二月,天后上表,請父在為母服齊衰三年。從之。玄宗開元五年,右補闕盧履冰上言,孝莫大於嚴父,故父在為母服齊衰周,心喪三年。情已申而禮殺也。則天皇后改服齊衰三年,請復其舊。上下其議。左散騎常侍禇無量以履冰議為是。諸人爭論,連年不決。七年八月辛卯,敕自今五服並依喪服傳文。然士大夫議論猶不息。行之各從其意。無量嘆曰,聖人豈不知母恩之厚乎。厭降之禮,所以明尊卑異戎狄也。俗情膚淺,不知聖人之心。一紊其制誰能正之?二十年,中書令蕭嵩改修五禮,復請依上元敕父在為母齊衰三年。從之。按父在為母齊衰三年,起自開元禮。然其時盧懷慎以母憂起服為兵部侍郎。張九齡以母憂起複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邠王守禮,以母憂起複左金吾衛將軍。嗣鄂王邕以母憂起複衛尉卿。而得終禮制者,惟張說韓休二人。則明皇固己崇其文而廢其實矣。今制父在為母斬衰三年。按太祖實錄,洪武七年九月庚寅,貴妃孫氏薨,命吳王橚服慈母服斬衰三年,以主喪事。敕皇太子諸王皆服期,乃命翰林學士宋濂等修孝慈錄,立為定製。子為父母庶子為其母,皆斬衰三年。嫡子眾子為其庶母皆斬衰杖期。十一月壬成朔書成。此則當時別有所為,而未可為萬世常行之道也。其過於古人二也。喪服篇又曰,不杖麻履者婦為舅姑。傳曰,何以期也?從服也。檀弓上篇曰,南宮絛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蓋榛以為筓,長尺而總八寸。正義謂以其為期之喪而殺於斬衰之服。喪服小記曰,婦人為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今從後唐之制,婦為舅姑亦服三年。[12]宋史干德三年,判大理寺尹拙言,按律及儀禮喪服傳,開元禮,五禮精義,三禮圖等書所載,婦為舅姑服期。近代時俗多為重服,望加裁定。右僕射魏仁浦等奏曰,按禮內則,內婦事舅姑如事父母,則舅姑如父母一也。而古禮有期年之說。至於後唐,始定三年之喪。竊以三年之內,几筵尚存,豈可夫居苫塊之中,婦被綺紈之飾?夫婦齊禮,哀樂不同。求之人情,實傷理本。況婦為夫有三年之服,於舅姑止服期年,是尊夫而卑舅姑也。孝明皇后為昭憲太后服喪三年,足以為萬世法。望自今婦為舅姑服並如後唐之制,三年斬衰,一從其夫。詔從之。何孟春余冬序錄引唐李涪論曰,喪服傳,婦為舅姑齊衰五升布,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禫後門庭尚素,婦服青縑衣,以俟夫之終喪。習俗以婦之服青縑謂其尚在喪制,故因循亦同夫之喪紀,再周而後吉。貞元十一年,河中府倉曹參軍蕭據狀稱,堂兄侄女,適李氏,婿見居喪。今時俗婦為舅姑服三年,恐為非禮。請禮院詳定。下詳定判官。前太常博士李岩議曰,開元禮五服制度,婦為舅姑及女子適人為其父母,皆齊衰不杖期。蓋以為婦之道專一不得自達,必繫於人。故女子適人服夫以斬,而降其父母。喪服篇曰,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傳曰,為父何以期也?婦人不貳斬也。婦人不二斬者何也?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婦人不貳斬者,猶曰不貳天也。先聖格言歷代不敢易。以此論之,父母之喪尚上周歲,舅姑之服無容三年。今之學者不本其義,輕重紊亂,寖以開元禮玄宗所修布在有司,頒行天下,伏請正牒以明典章。李岩之論可謂正矣。宋朝貽謀錄,干德三年,詔舅姑之喪,婦從其夫齊斬三年,遂為定製。宋人蓋未講服青縑之制故也。其過於古人三也。皆後儒所不敢議。非但因循國制,亦畏宰我短喪之譏。若乃日月雖多,而哀戚之情不至焉,則不如古人遠矣。

古人以祥為喪之終。中月而禫,則在除服之後。故喪服四制,言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終也。檀弓言,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有子蓋既祥而絲屨組纓。又曰,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樂作矣故也。自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孔子言逾月則其善。而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孔子曰,獻子加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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