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要麼回來,要麼他們死

城牆下,那座深山山腳,南商國的大軍捲土重來,只隔著不足兩百米的距離,與瑤池鎮遙遙對持。

南宮無憂坐在那匹良駒的馬背上,身形挺拔如松,神色寡淡,聽著她怒氣沖沖的質問,他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神色,也不曾變換過半分。

「可惡。」上官若愚氣得一拳砸向石墩,拳頭還未碰上那堅硬的墩面,卻被凌空揮來的強大內力打中手背。

「嘶。」一道血痕在手背上浮現,她當即鬆開拳頭,愕然看去。

動手的人,在兩百米處,如一尊無悲無喜的佛,衣訣輕輕搖曳,白髮紛飛。

他面露一絲不悅,似是對她方才自虐般的行為,深感不滿。

「你丫的,別給老娘裝死,速度放人!」她沒領這份人情,誰稀罕他的保護?但凡他有一絲一毫對自己的關心,就不該做出這種事,不該將這些人帶來戰場。

「娘娘,主子只希望你能回來。」夜月朗聲說道,「只要您回來,他們便可平安。」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赤裸裸的警告。

要麼,她出城回到他身邊,要麼,這幾名俘虜,便會被拋入沸騰的熱水中,被煮成熟肉。

「卑鄙。」不少將士唾棄道,很是不齒南宮無憂的手段。

「你是男人,就和咱們正面交戰,用俘虜做要挾,算什麼本事?」張遼怒聲質問,只差沒指著南宮無憂的鼻尖痛罵。

淺薄的眼皮緩緩抬起,一抹幽光在他的眼眸中凝聚:「你的答案。」

「放人。」她咬牙說道。

「回來。」他淡淡反駁。

互不相讓的固執視線,隔空撞上,彷彿有滋滋的電流,正在碰撞,正在跳躍,那股濃濃的硝煙味,沒人會察覺不到。

崔浩等人神色複雜的睨著城牆上方,女扮男裝的女人,暗暗搖頭。

皇上冒著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危險,用這等法子,比皇后回京,值得嗎?

為了一個女子,置名聲於不顧,置人命如無物,這樣的人,怎能不叫人膽寒?不叫人害怕?

羅亞狠狠皺起眉頭,雙手被鐵鏈反綁在背後,脖子上還夾著一具厚重枷鎖,她根本沒辦法掙扎。

只能抬起頭來,大聲道:「本夫人不需要你救!更不需要你憐憫。」

她不怕死!

但她不想在臨死前,還要承一份她還不起的人情。

不就是死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十八年後,她照樣能活得風生水起。

「你丫給老娘閉嘴,少在這兒玩傲嬌。」上官若愚沒心思同她鬥嘴,她焦急的在腦子裡想著法子,怎麼樣才能把他們給成功營救下來,讓他們免受牽連。

「表哥,你的人能不能接近柴堆?」她低聲問道。

「很難,這些護衛,個個是頂尖高手,想要從他們手中搶人,難如登天。」沙千宸無奈搖頭,他手裡的隱衛,身手雖好,但若是與南宮無憂培養多年的精銳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毫無任何可比性。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看著鐵鍋里,源源不斷冒出的沸騰水泡,一滴滴冷汗,從她額上滑下。

她要怎麼做,才能夠保護這些人的安全?

「若愚,你要麼回來,要麼,他們喪命,你選吧。」沉默許久的南宮無憂終於開口,但這話,卻差點沒把上官若愚給氣到吐血三升。

兩條路,她選哪一條,都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由,好不容易逃脫那座牢籠,就要這樣回去?

但如果拒絕,她相信南宮無憂絕對是說得到做得到的。

「本夫人不稀罕你救。」羅亞鐵了心不肯妥協,她如同孔雀一般,驕傲的昂著頭顱,艷麗的面龐上,是無所畏懼的決然傲氣。

「靠,你能不能閉嘴?沒看老娘煩得要命嗎?」上官若愚被她喋喋不休的話激怒,轉過頭去,齜牙咧嘴的斥責道。

「你只需要顧好你自己,別逞英雄,上官若愚,不要忘了,我們是對手!本夫人不怕死,卻絕不領你的這份情。」她絕不會讓自己落魄到成為要挾她的工具!

南宮無憂,這個男人太狠,竟能想出這等方法來逼她,強迫她。

這樣一份近乎病態的愛,就連羅亞也感到心驚。

她曾羨慕過上官若愚的好命,能得到夫君百般疼愛,且許下一生只她一人的美麗誓言,可如今,她卻有些同情她。

被這樣的男人纏上,是她最大的不幸。

「羅大小姐,你不傲嬌會死嗎?那個誰,速度把她的嘴給堵上,吵得我頭疼。」她指了指看押羅亞的隱衛,命令道。

「……」氣氛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兩國將士面面相覷,莫名覺得,話題似乎被叉開了。

這些人不是公主的熟人嗎?為何聽她們的談話,一點熟悉的感覺也沒有?反倒像是仇人一樣。

夜月無力扶額,上官姑娘可真是,每每總能將氣氛破壞掉。

明明該是嚴肅、凝重的氛圍,經她這麼插科打諢,竟少了幾分肅殺,多了幾分滑稽。

「你還有一刻鐘考慮。」南宮無憂也許是唯一一個未曾被兩個女人的鬥嘴吸引的,他淡淡的提醒道。

「南宮無憂,你真的要這麼逼我?」她居高臨下的瞪著馬背上那抹清淺、淡漠的身影,恨不得一巴掌把人扇飛。

兩輩子加在一起,她何時像現在這般窩囊過?矛盾過?

「是。」只要她能回來,他會用盡所有手段,哪怕手段再卑劣,也無所謂。

他太過直白、坦然的回答,愣是把上官若愚給氣笑了,「好好好,你果真是好樣的!」

她別無選擇,雙眼無力閉上,將心頭掀起的種種不甘,種種憤怒,通通壓下,剛要開口答應回去,誰想到,穴道竟被人隔空點住。

「南商帝,如此逼迫自己的妻子,你不覺得太過分了一些嗎?」沙千宸冷然問道,溫和的面容,此刻已是一片寒霜。

「又如何?」他淡淡反問,嗓音猶如天籟,但在某些人耳里,卻是天底下最可怕的魔音。

「既然如此,不若試試看,是你的人手快,還是朕更快。」他勾唇輕笑,那笑有些意味深長,帶著說不出道不明的自信。

上官若愚吃驚的瞪大雙眼,他要幹嘛?

「好。」總歸這些人,他從不在乎,有人挑釁,他斷然沒有不應之理。

「嗚嗚嗚。」上官若愚拚命想要說話,但口中僅僅只能發出如嗚咽般細碎的哀鳴。

沙千宸被她瞪得有些無奈,伸手解開她的啞穴。

「表哥,不行!這事我已經做出決定。」

「你想回去成為他的籠中鳥嗎?」沙千宸附耳低語,嗓音溫柔至極,唇瓣那抹似春風般蕩漾的淺笑,如同利刀,狠狠刺入南宮無憂的眸子里。

他怎麼敢!怎麼敢離她如此之近?

狠厲的殺意掠過眉宇,他已動了殺心。

就是現在!

沙千宸在背後突然做了個手勢,隱藏在城頭暗中的護衛,齊齊現身,速度快如炮彈,俯身沖向下方的柴堆。

「砰!」

隱衛飛身迎上,不給這幫人輕易接近俘虜的機會。

雙方在半空纏鬥,你來我往過招,一招一式,都帶著濃烈的殺意,似是要將對方斬盡殺絕。

「夠了!」眼睜睜看著沙興國的護衛重傷吐血,卻還在帶傷作戰,上官若愚又急又氣,「表哥,讓他們住手!我回去!我回去!」

她不能因為自己,而牽連到這麼多人。

說她聖母也好,說她痴傻也好,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不,保護皇家,是他們生來的職責。」更者,他怎能看著妹妹,再度回到那牢籠之中?

不論是作為兄長,還是作為帝王,他都不允許這種事出現。

「媽蛋,你們是想活活逼死我嗎?」上官若愚一咬牙,貝齒用力咬住舌根。

一股尖銳的疼痛,從神經末梢傳來,疼得她眼淚不停從面頰上滴落。

真疼!

「表妹,你做什麼!」沙千宸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只見那殷虹刺眼的液體,正順著她的唇角緩緩滴落。

南宮無憂背脊一僵,驀地縱身從馬背上高高躍起,如神祗般,逆光將至城頭。

「皇上小心。」張遼抽刀出鞘,護在沙千宸身前,戒備的瞪著突然飛身上來的敵人。

但他的敵視,對南宮無憂而言,毫無任何作用。

他深深的望著眼前口中含血的女子,眸光顫動,怒且驚。

「為什麼?」又是這招,又是自盡,她便是連死,也不肯回到他的身邊嗎?

外邊究竟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在引誘她?

滔天的怒火與醋意,在他眼眸深處翻湧,似一層層浪潮,可怕至極。

上官若愚咽下口中的血腥,嘴唇一勾,「放了他們!」

他給她的兩種選擇,她都做不到,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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