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今日離別,只為他日再聚首

寅時,沙興國的天,亮得特別早,上官若愚覺得自己睡下沒多久,門外,就開始有人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傳來,攪得她沒辦法安心補眠,一把將被子掀開,有些頭暈腦脹。

「娘親,外邊在幹嘛呢?」上官玲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啞聲問道,眼角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花。

「鬼知道。」重重的起床氣,讓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利落的換好乾凈衣裳,推開門,一股混雜了沙塵的涼風迎面刮來。

「啊切!」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操蛋的沙漠,真是見鬼了!

昨日對美景的驚艷,這會兒,已化作了滿腔的怨氣。

「公主殿下。」一名士兵手捧銀盆,從前院過來,見她出門,急忙行禮。

「怎麼會這麼吵?」仔細聽,那若隱若現的鼓聲,從遠方飄來,在噪音的騷擾下,若是還能安然睡著,那才奇了怪了。

士兵不敢隱瞞,當即解釋:「是校場在練兵,可是打擾了公主休息?」

「……不。」她違心的搖搖頭,媽蛋,人家都說了是在練兵,她好意思再埋怨什麼嗎?接過水盆,揮手讓士兵滾蛋,再度返回房間,為兩個寶寶洗漱。

上官玲半睜半閉著雙目,整個一還沒睡醒的惺忪模樣,倒是上官白,精神勁頭極好,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到噪音困擾的人。

「老哥,你不困么?」洗漱完畢,一家三口出門準備享用早膳,上官玲一邊牽著娘親的手,一邊問道。

為毛老哥這麼精神?為毛她連睜眼,也特別的費勁?這不科學!

「不困,娘親說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哪日不是在這個時辰醒來的?」對於這件事,上官白特別自豪,尤其是和時常睡到日上三竿的蠢妹妹相比,心裡的得意,溢於言表。

「是這樣嗎?」為毛她都不知道這事的?唇紅齒白的小臉上,爬滿了濃濃困惑。

上官白用腳丫子都能猜出她心裡在想什麼東西,語帶諷刺:「那是因為你每次醒來,我都醒著。」

所以她才會不知道,自己起床的時辰。

「哦,對耶!」上官玲雙目蹭地一亮,「老哥你好聰明。」

這麼一說,她就能理解了。

「……」是她自己太笨好么?上官白有些吐槽無力。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居然會想不明白?智商被狗給吃了嗎?

大清早就聽到兩個小傢伙,為了起床時辰的為題,展開研討會,上官若愚也是醉了。

她不停揉著脹疼的太陽穴,有些提不起勁兒,媽蛋,都怪風瑾墨那混蛋,大半夜的跑來騷擾她,要不,她至於這麼困嗎?

她華麗麗遷怒了某位極其無辜的太子殿下。

跨入前廳,罪魁禍首正坐在高首的木椅之上,一席艷艷紅衫,墨發高束,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氣。

在他身側,則是青衫如竹的沙千宸,兩人似乎正在下棋,棋盤上,黑與白的棋子縱橫交錯。

「起了?」見她現身,沙千宸立即將棋子拋開,含笑起身,「睡得可好?」

「還行吧。」說著,她狠狠颳了風瑾墨一眼。

凌厲的眼刀,叫某位太子爺各種迷茫,他又是哪兒得罪了她?

「你們可是有什麼誤會?」沙千宸古怪的詢問著,有些弄不明白,這一大早,表妹濃濃的怨氣,從何而來?

「沒有。」她咬牙切齒的說道,話語毫無半點說服力。

「今日早膳後,北海太子將啟程回國,朕方才還想,是否要差人去喚你起身。」她不願說,他也沒有多問,含笑解釋。

「哦,那趕巧了,今兒我醒的特別早,正好能送他一程。」想到他今日便要離去,上官若愚心裡那股怨氣,這才算勉強消散幾分。

「漂亮哥哥,你要走了嗎?」上官玲面露錯愕,不舍的猛撲進風瑾墨的懷中,「人家不想和你分開。」

「……」這種生離死別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一排黑線無力順著她的額上垂落下來,嘴角不自覺抽了抽,「小玲!」

她警告的喚了一聲。

上官玲卻故意無視,一顆心撲在了即將分離的美男子身上。

嚶嚶嚶,她好不容易才和漂亮哥哥見面,還沒在一起多久,又要分開了。

想到這一點,心裡難過得不得了。

眼淚更是抑制不住的從眼眶裡滲出,清淚簌簌,哭得好不可憐。

上官白不忍直視,抬頭看著天花板,他的妹妹怎麼可以這麼丟人?又不是再也見不到,有必要嗎?

「好了,若是捨不得孤,不妨同孤一道離開,如何?」風瑾墨順勢問道,嗓音充滿了一股蠱惑的氣息,像是一隻大尾巴狼,正在誘惑獵物上鉤。

他相信,只要寶寶同自己走,那她前往北海,只是時間的問題。

上官若愚眸光微沉,她不是笨蛋,如果說在不知道風瑾墨的心意前,或許她不會往那方面去想,但現在,她已明了他的心思,又怎會猜不到他這話的言外之意?

剛想開口,替女兒拒絕,上官玲卻抽了抽鼻子,率先開口:「不行啊,人家還想在這裡多玩幾天。」

雖然和漂亮哥哥分開,她很難過,但這兒也有一位溫柔的帥哥哥。

溢滿淚光的眼睛,偷偷瞥向一旁的沙千宸,眉宇間儘是羞澀。

「……」她真正的目的,只怕是這位笑面虎吧?將寶寶自以為隱蔽的打量盡收眼底,風瑾墨有些無奈,他的魅力,難道說比不上這位沙興帝嗎?

「娘親。」上官白微微凝眉,「妹妹這樣子,好丟人。」

「沒事,反正我已經習慣了。」上官若愚木然說道,對女兒薦一個愛一個的花痴行徑,早已見怪不怪。

「那你捨得孤走嗎?」風瑾墨再接再厲,繼續忽悠,想要說服上官玲,跟著他一起回國。

「捨不得,」她搖搖頭,「可是人家也捨不得帥哥哥啊。」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引來屋中幾聲竊笑。

上官若愚慌忙握拳,在唇邊輕咳幾聲,表示剛才發笑的人絕對不是她!

「罷了。」風瑾墨神色幽怨,又捨不得責怪寶寶,只能將委屈和不甘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鬧劇結束,眾人圍坐在圓桌旁,士兵們捧著一盤盤豐盛的早餐,送入廳中。

沙興國地處沙漠,許多城鎮建立在沙漠旁,極其缺乏水源,尤其是這邊城,終年黃沙漫天,所有的生計,都要靠其他城鎮的商旅支撐,這早膳自然比不得宮中的御膳精緻。

說豐盛,也僅僅是與普通老百姓家中相比。

窩窩頭、麵條、白糕……一眼望去,儘是素食,唯一算得上名貴的,大概也就只有桌上用器皿盛著的燕窩粥。

沙千宸本以為這些早膳會讓他們吃不習慣,甚至準備好了滿肚的說詞,但他意外的發現,上官若愚一家三口,竟吃得津津有味。

面上不禁微微一怔,「還合胃口嗎?」

溫和的語調,暗藏絲絲緊張。

這是她第一次回到沙興,不知這裡的飯菜,她可能吃得慣?

「還好啊,味道不錯,這窩窩頭蒸得特別軟。」上官若愚嗚嗷一聲,大口咬上窩窩頭,狠狠咀嚼幾口。

「嗯嗯。」上官玲也是一臉愜意,吃得特別開心。

哎呦,自從離開小鎮,他們有多久沒吃過這麼樸素的家常菜啦?

俗話說,習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也想要改變口味,吃些清淡的家常小菜。

聞言,沙千宸悄然鬆了口氣,「喜歡就好。」

眸光微微一轉,掃過還未動筷的某金貴的太子殿下,唇邊的笑染上幾分深意:「北海太子可是吃不習慣?這裡是邊城,只有粗茶淡飯,讓太子見笑了。」

這話聽著似是在道歉,但細細品味,卻不難發現,各種暗藏的奚落與冰冷。

不外乎是在說風瑾墨吃慣了大魚大肉,錦衣玉食,對這粗茶淡飯,無法下口。

「怎會?」餘光瞥見正吃得特別暢快的三人,他低垂下眼瞼,斂去眸中的一絲嘆息。

他們能吃得這般用心,這般專註,他又怎能拿喬?

但他發自內心的覺得,眼前這些賣相不好看的粗茶淡飯,真心讓他沒什麼胃口。

可偏偏,有人還在這時候火山加油,「若不習慣,太子殿下無需勉強。」

沙千宸笑容滿面的說道,那如春風般和煦的淺笑,卻好似一把尖刀,刺入風瑾墨的心窩。

他知,這沙興帝,不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知難而退。

一絲譏笑染上眼角,他夾起一個饅頭,伸手捏住,輕咬著,明明是粗糙的食物,可他吃起來,卻給人一種正在享受錦衣玉食的錯覺。

上官若愚咽下口中食物,媽蛋,這男人的存在,是為了打擊女人的自信心嗎?

舉手投足間的萬種風情,就連身為女人的她,也莫名的感到自慚形穢。

「味道不錯。」他讚許道,細細咀嚼著口中粗食,還不忘朝沙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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