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為她,他不願賭

「嚶嚶嚶,娘親,你真的回來了,人家還以為你這次死定了呢,人家好害怕,每天擔心得睡不著覺。」上官若愚是被胸口的窒悶感給逼著醒來的。

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渾身上下被白色的紗帶緊緊包裹住的木乃伊!

卧槽。

她先是一驚,隨後,才認出,這個抱著自己嚎啕大哭,整個壓在自己胸口的人,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兒。

一定是她今天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不然,為毛她會看到女兒變成了一具會移動的木乃伊?

這世界充滿惡意,她深深的感到累覺不愛。

上官玲揪著她身上的被褥,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娘親,你說話啊,你幹嘛一直不理人家?」

她第一次覺得,說不了話,動彈不得的自己,真是太好了。

「娘親?」上官玲似乎也意識到她的身體有些不太對勁,抬起頭來,露出那張被眼淚和鼻涕模糊的面容,尤其是,面頰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這形象,要是在大半夜出門,絕壁會被人當作是妖孽,找道士來收走。

上官若愚沒辦法動彈,只能眨眨眼睛,表示她還活著。

「你是不是說不了話?那個壞人是不是弄傷你了?」上官玲緊張兮兮的把被子掀開,伸手去掀她的衣服,想要用眼睛觀察,她是不是有受傷。

上官若愚嘴角一抖,喂!誰能來阻止她啊!

好在老天還沒這麼殘忍的對待她,房間外,一名宮女剛巧在關鍵時候進屋,一見到上官玲的舉動,馬上跑到床邊,把她從上官若愚身上抱了下來,「公主,不能壓著娘娘,皇上交代了,娘娘她中了迷。葯,身體很虛弱,你這樣,會加重娘娘的病情的。」

宮女耐心的解釋道,心頭有些後怕,好在她來得及時,不然,若是被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差點被公主拔掉衣服,那這東御宮裡伺候的奴才,通通都得沒命。

如今,已沒有人再去質疑,帝王對這位結髮妻子的愛有多瘋狂,有多深重。

在皇后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他做了太多驚世駭俗的事,到現在,那些失職的奴才,還被關押在大牢,等待處決。

宮女一點也不想步他們的後塵,拍了拍胸口,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是這樣嗎?」上官玲撅著嘴,半信半疑,將目光投向床榻上保持著僵硬的姿勢,沒有做任何改變的女人。

上官若愚眨了眨眼睛,表示事情就是這樣,沒有錯。

她這才相信了宮女的說詞,「娘親好可憐,她會不會有事啊?」

「皇上已命人去找解藥,娘娘肯定不會有事的。」宮女篤定的說道。

「真的?白髮哥哥對娘親好好哦。」上官玲立馬放下心,誇讚起來,對南宮無憂的崇拜之情,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他在為自己尋找解藥嗎?

上官若愚微微一愣,心頭升起一絲自責,她小心眼的為他的失蹤生氣,他卻在暗地裡,替她做這些事。

與他相比,她的那點小肚雞腸,真是有夠可惡的。

「娘親,你乖乖的待在這兒哦,好好調理身體,有白髮哥哥在,一定不會有壞人再敢來的,白髮哥哥鐵定會把他們通通趕走。」上官玲揮舞著拳頭,大聲嚷嚷起來。

話語里,毫不掩飾對南宮無憂的信任。

上官若愚只能機械的眨巴眨巴眼睛,做不出其他任何反應。

前朝,今日早朝如期舉行,但整個朝殿的氣氛,卻詭異到讓人頭皮發麻,鎮東王崔浩昏迷不醒,聽說還在太醫院養傷,而任職九門的官員,包括李奎在內,通通缺席,他們因為保護不力,被南宮無憂發作,這會兒正在大牢里和蛇蟲鼠蟻相伴。

唯一的好消息是皇后娘娘已經回宮,朝臣們低垂著腦袋,心裡琢磨著,要不要趁著皇上心情不錯,為牢中的侍衛說說情,興許皇上龍心大悅,會下令饒恕他們的失職之罪。

不少朝臣在暗中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希望同僚能夠走出來,做先鋒。

但誰都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鎮東王,因為求情,而惹禍上身,以至於,誰也不敢率先站出來。

南宮歸霸冷眼看著這幫躊躇不前的大臣,心頭冷哼一聲,剛要抬腳跨出隊列,為那些即將被處刑的無辜侍衛請命。

上方,金燦燦的龍椅上,南宮無憂薄唇微啟:「宮中侍衛身居要職,保護不利,按律,當斬。」

「皇上。」南宮歸霸驚呼出聲,立即撩袍,跪在地上,「皇上,縱然這些奴才有過失,但念在他們是初犯,小懲大誡便可,無需要他們的命啊。」

「……」南宮無憂眸光微微一冷,雋秀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霾。

他這個弟弟,除了同他唱反調外,還會幹點別的事嗎?

從上首傳來的那股可怕的壓迫感,讓南宮歸霸背脊微僵,心裡不禁升起一絲恐懼。

但想想那些無辜等死的侍衛,想想當真將他們處以極刑後,將面臨的風暴,他愣是強忍住了心頭的恐懼,沉聲道:「皇上,就算您惱怒這些奴才保護不力,可您不能不為皇后娘娘著想啊。」

寡淡的面色浮現一絲怔忡,「何意?」

冰冷的口氣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帝王的心思,但他願意開口,就說明,自己所用的方法是對的,只要牽扯到皇嫂,皇兄就會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他暗暗鬆了口氣,心底已有幾分把握,接著又道:「皇后娘娘才剛回宮,遭此一截,元氣大傷,若是再平增殺戮,可不是對皇后娘娘不吉嗎?請皇上三思。」

他給出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令皇兄收回成命?是生是死,只看這一次了。

本就蠢蠢欲動的朝臣,見他站出來,急忙跪地,表示附議。

皇上若是要怪罪,首當其衝要倒霉的是五皇子,天塌了,還要他這個高個的頂著,可若是皇上收回成命,改變主意,那麼,他們這會兒的說情,便會成為一份人情,贏來不錯的名聲。

這些朝臣個個是人精,老早就在心裡將得失和後果算得清清楚楚。

南宮無憂面露沉思,五弟的話根本站不住腳,不過是為了說服自己釋放那批侍衛,而臨時編造的理由,但他卻不得不在意,若是平增殺戮,可會影響到她?為她帶去霉運?

他並不密信,從不信這鬼神,他只信人定勝天。

但若事情牽扯到她身上,即使不信,他也不願去賭,因為他無法承受,她有任何的閃失。

在短暫的沉默後,他終於開口:「也罷,宮中侍衛自領四十大板,以儆效尤,此事無需再議。」

說完,他拂袖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朝殿,盛大的儀仗隊伍,逐漸遠去,消失在這百丈浮雲地前方。

南宮歸霸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痛感從臂膀上傳來,這不是夢!皇兄他真的改變主意了!

「五皇子,恭喜啊。」朝臣們三五成群的朝他圍攏過來,向他表達祝賀。

「要不是有五皇子拚死求情,皇上也不會收回成命,這可都是五皇子您的功勞啊。」大臣們你一句我一句,沖著南宮歸霸大獻殷勤。

別看他們話說得那麼好聽,可這話里的真實,卻是一分也沒有。

誰都知道,皇上願意改變處罰的原因,是什麼。

心頭為帝王這份真心,暗自嘆息,自古以來,哪一國的帝王,會對皇后好到這種地步?

南宮無憂未曾在意自他離開後,朝堂內所發生的種種,帝王的龍攆抵達東宮,太監畢恭畢敬的將帳幔挑開,恭迎他下轎。

明黃的衣訣,在風中翻飛,吹起他如雲般的華髮,似美麗的海藻,紛紛起舞。

「呀,是白髮哥哥。」趴在房間窗戶口的上官玲,一眼就發現了院子外,駐足不前的那抹熟悉身影,她亢奮的踩在凳子上,熱情的沖南宮無憂揮動著爪子。

上官若愚先是一愣,爾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她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呢?這次被抓,她想了很多,已經決定要無視掉他的不坦誠,他不肯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她應該去理解和包容,而不是一味的逼問。

可是,讓她主動放下面子,和他和好,她還真有些做不到。

尤其是在想起,他把自己救出來時,她靠在他的懷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形象全無的回憶,她的面上,便如火燒般,火辣辣的。

她當時怎麼就做出了那麼丟臉的事?

擦,這讓她怎麼去面對他啊!

南宮無憂聽到那一聲激動、熱情的呼喚,抿了抿唇瓣,抬腳跨入院中。

他很想見到她。

那些壓抑著的思念,在越來越靠近這座寢宮時,宛如澎湃的火山,蠢蠢欲動。

邁上通往二樓的台階,那鈍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上官若愚緊張到額頭上冒出一層密汗,她乾脆閉著眼睛打算裝死,來逃避待會兒即將面臨的窘迫處境。

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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