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長夜漫漫,悠著點啊

同樣是女兒,可上官若愚在成親時,卻沒得到這麼好的待遇,在場也無人想起這位已經出嫁的嫡出大小姐。

南宮歸玉眸光微閃,翻身從馬上落地,虛扶了上官清風一把,道:「本皇子定不會辜負丞相的苦心。」

不管這門婚事他如何不願,如何感到恥辱,但能娶到丞相的愛女,對他的將來,定有幫助。

南宮歸玉早已將得失計算得清楚,心裡也打定主意,會給上官雨墨一個體面的婚禮,至於日後,至少面上要過得去。

從沙織手中將新娘接過,他勉強擠出一抹笑,攙扶著她,送進軟轎。

爾後,隊伍緩緩返程,鞭炮,總算是有了幾分喜慶。

上官若愚已同南宮無憂一道,來了三皇府,院子里,擺放著宴客的桌椅,已有不少皇子攜帶著妻妾坐在席上,朝臣們也很給面子的全部到來,除了帝王,無人缺席。

羅亞遠遠的瞧見她,剛想沖她笑笑,打個招呼,誰想,手掌卻被身旁的南宮歸殤握住,力道極重,似警告,似提醒。

她面色一暗,扭過頭去,沒再多看上官若愚一眼,好似昨日與她在酒樓里共進早膳的人,並非自己似的。

上官若愚自然看見了她反常的表現,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無奈,與苦澀。

但不管怎麼樣,她仍舊將羅亞視作好友,男人間的恩怨,與她們無關。

兩人在皇子席上落座,左側是南宮歸霸,右側是南宮歸殤,對面,則是偷偷溜出宮來,參加婚禮的九公主,南宮星微。

「二哥,二嫂。」她揚起單純、可愛的笑,沖他們倆打著招呼。

「九妹,你什麼時候和二哥的關係變得這麼好了?」南宮歸殤眉頭一皺,陰笑著問道。

「我和二哥一直關係很好啊。」南宮星微沒聽懂他的諷刺,在暗潮湧動的皇室,像她這般,還保留著孩童般純真的人,早已絕種。

「哼,九妹你可別看見什麼人就往上貼,人家說不定不在意呢。」冷嘲熱諷的話語從他的口中滑出。

南宮無憂面色不變,好似自己並非是他們談論的主角,他提壺為上官若愚倒茶,至於外界的種種,並未影響到他半分。

南宮歸殤的臉色霎那間變得很是精彩,這種一拳揍在棉花上的即視感,令他差點慪出血。

「四哥,今天是三哥的大喜日子,你就少說兩句。」南宮歸霸搖頭道,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面與二哥爭鬥,不合適。

聞言,南宮歸殤只能悻悻的閉嘴,可他卻在暗中,狠狠颳了南宮無憂和上官若愚一眼。

坐著也躺槍的女人,無辜的聳聳肩膀,她完全是被遷怒了好么?

這桌的氣氛有些詭異,朝臣們坐得並不遠,時不時朝這方投來打量的目光。

府外,鞭炮聲漸行漸近,府里的小廝們,紛紛聚集到門口,火盆、鞭炮、花瓣,準備得一應俱全。

不管這場婚禮是因為什麼原因促成,但場面功夫,必須得要做足。

「哎,怎麼沒看到府里的妾侍?」上官若愚環顧四周,愣是沒瞧見,南宮歸玉的美人團,這種場合,她們難道不需要出現嗎?

「那些身份卑微的女人,怎會有資格現身?」南宮歸殤抓住機會,就開始奚落她,「想必是因為二哥府里陽氣太重,導致二嫂連這些禮數也不了解啊,要不趕明本皇子為二哥精心挑選幾位美人送過去?說起來,二哥府里似乎是冷清了些。」

卧槽,這是要給他找小三的節奏?

上官若愚臉色微沉,嘴角劃開一抹涼薄的笑,特么的,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嗎?「還是免了吧,四弟,你二哥可不比你,身體強健,體力充沛,能一夜大戰無數次。」

整桌人頓時在風中凌亂,這內涵,他們各種秒懂。

羅亞面上有些下不來,在暗中狠狠瞪了上官若愚一眼,她怎麼能當眾說出這種話?

「哎呦,你看我,四弟啊,我可是為了你著想,畢竟啊,咱們府求的是安穩,人多口雜,我怕這新妹妹進府了,會打擾府里的平靜,你也知道,我這個做嫂嫂的,能力不強,可管不了一大家子人。」她故意貶低自己,可這話,卻分明是在諷刺,南宮歸殤後院里時不時曝出的妻妾鬥爭。

誰不知道,四皇府先前的那些醜事?寵妾滅妻神馬的,對這些耳目頗多的皇子,可不是什麼秘密。

南宮歸殤臉色頓時沉了,他如何聽不出她的潛台詞?一雙陰毒的眼,瞬間眯成一條縫,冷笑道:「二嫂,這事你私自為二哥做決定,不怕二哥怨你嗎?」

「你會嗎?」上官若愚果斷將皮球踢給他,眸子里暗藏幾分威脅,丫的,如果他敢三心兩意,敢弄出什麼小三小四齣來,她一腳把他踹到牆上去。

南宮無憂默默的將茶盞放下,淺薄的眼皮輕輕抬起,主動握上她的手指,淡淡道:「不會,溺水三千,我唯愛一瓢。」

淡漠平靜的話語,卻難掩真摯與鄭重。

他的神色那般平淡,好似自己只是說出了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全然沒有注意到,周遭眾人或驚愕,或鄙夷的目光。

不知多少女眷對上官若愚羨慕嫉妒恨,如果她們的夫君,能說出這種話,哪怕是謊言,也值了!

羅亞面色黯淡,不著痕迹的看了身旁的四皇子一眼,人和人總歸是不同的,還好,她及時清醒,未曾愛上他。

「二哥,哄女孩子開心這種事,可不像是你會做的啊。」南宮歸殤先是一驚,隨後,便只當南宮無憂是在說謊,哄上官若愚,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皇室子弟,會一生只娶一門妻?自古以來,可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是真是假,日後便知。」他的挑撥,南宮無憂並沒有反駁回去,敷衍道。

旁人信或不信,與他何干?他只要她知道,他的話是認真的,便足夠了。

上官若愚被他盯得心跳加速,面頰上似有火星正在跳動,火辣辣的。

擦,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白什麼的,真心不適合他啊。

好在新人及時進府,這才打斷了這方曖昧、複雜的氛圍。

蓋著頭帕的新娘跨過火盆,與南宮歸玉牽著紅綢的兩端,緩緩邁入院中,踏上那條通往大堂的紅毯。

朝臣們紛紛起身,面帶微笑,表示祝福,且不管他們心裡究竟對這門婚事是否祝福,但面上,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的失禮。

南宮歸玉目不斜視,只是在經過皇子這桌時,眸光輕輕掃過上官若愚,眉頭微皺。

南宮無憂危險的眯起眼,臂膀強勢的將身旁的女人帶入自己懷中,宣告主權。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竟讓南宮歸玉驚得在半路停下步伐,冰冷的視線隔空射來,與他的目光在空中對碰。

似有無聲的硝煙正在他們二人間瀰漫。

上官若愚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說你幹嘛呢?」

「他在看你。」他解釋道,語調很淡。

「……所以你就看他?」次奧,這是什麼解釋?她深深感到無力。

好在南宮歸玉還記得自己此時的身份,再度邁腳,牽著新娘進了大堂,拜過天地,拜過高堂,上官雨墨才被下人引著,率先回去新房等待。

南宮歸玉獨自一人留下來宴客,眼眸掃過空無一人的府門時,眸光有些黯淡。

父皇他,今日不會到了嗎?

這是不是說明父皇不再看重他?不再寵信他?

帝王的任何舉動,都能讓人再三思量,再三猜測。

心裡頗多猜想,但在外人面前,他卻不曾流露出來,挨個桌子敬酒,接受著朝臣們的恭喜與祝賀,酒過三巡,他才來到皇子這桌,捧著一杯薄酒,禮貌的敬了敬,便仰頭喝入腹中。

「三弟啊,你還是少喝點,晚上還得留點力氣,陪新娘子呢。」上官若愚捂著嘴,咯咯的笑著,故意把話說得各種曖昧。

南宮歸玉面色微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這種事無需二嫂關心。」

好吧,權當她沒說。

好心沒得到好報,上官若愚只能無奈的選擇沉默,時至深夜,喝得醉意朦朧的朝臣們,這才散去,南宮歸殤提議去鬧一鬧洞房,這提議,立即被上官若愚取納,也想跟著過去湊湊熱鬧,順便膈應膈應這對新人。

「四哥,二嫂,此事還是罷了吧。」南宮歸霸繼續做他的老好人,這門婚事本就讓三哥夠難堪的,若是再鬧洞房,以二嫂與三哥之間的恩怨,還不知道能弄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算了,當本皇子沒說,夫人,我們走吧。」南宮歸殤也反應過來,這種時候和三哥撕破臉,對他沒有任何好處,雖然他還挺想見到三哥出醜的,但若是因此被三哥惦記上,得不償失。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也做出了聰明的選擇,攜著羅亞,告辭離去。

「三哥,那我也回宮了,再不回去,父皇會罵的。」南宮星微甜美的笑著,向主人家請辭,可她這無心的話語,卻深深的刺痛了南宮歸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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