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為了鍛煉人的意志品質

南宮煌憋住一肚子火,面色陰沉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一雙狠厲的眸子,閃爍著殘暴、血腥的暗光。

他真後悔,昨日,他為何要因一支簪子,放他們二人安然離宮,若是當時,他不曾因往事動容,今日之事,斷然不會發生!

但這世上永遠沒有後悔葯。

張文縮了縮腦袋,極力減淡自己的存在感,站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整個御書房內的氣氛,凝重、沉悶,猶若一根繃緊的絲線,稍不注意,就會斷裂。

御書房外,有凌亂、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南宮歸玉最先進宮,他急切的跨入房中,撩袍跪下,行禮後,便問道:「父皇,您為何要突然改變旨意?」

那份聖旨,讓他在那二人面前丟光了臉,南宮歸玉的口氣有些沖,但當頭頂上那束陰冷的目光緩緩飄來時,他背脊猛地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誰說話。

「父皇息怒,兒臣方才只是一時情急。」他深深叩首,失控的理智,此刻總算返回大腦,面上的急切也隨之散去,只剩下如冰封般的冷漠。

「你現在可知,朕為何要改變主意?」見他冷靜下來後,南宮煌出聲問道。

這個兒子是他最看重的,也是他一手培養的接班人,但他最近的言行,卻讓他有些失望。

昔日那心思縝密,雷厲風行的三皇子,現在卻行事魯莽,心浮氣躁,完全不見了以往讓他自豪的一面。

南宮煌的失望,南宮歸玉怎會察覺不到?仔細想想,自打見到那上官若愚後,他就彷彿變了個人,總會被她輕易挑起火氣,情緒總能被她牽著走,因為她的一言一語,從而情緒失控。

他越想越感到後怕,若是長此下去,父皇定會對他失望,別說是問鼎皇位,只怕他手裡握有的寵信,也會被奪走。

後背上滲出一層密集的冷汗,「兒臣知錯。」

他匍匐在地上,向南宮煌請罪。

「哼,知道就好,今日一事,朕自有主張,你且起來。」他揮揮手,眼眸中閃過一絲滿意,這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南宮歸玉緩緩從地上起身,神色淡漠的退到龍案旁,也不吭聲,他還在思索,父皇改變旨意背後,是否另有玄機。

「在一刻鐘前,沙興國天子前來向朕辭行。」南宮煌吐出一口濁氣,幽幽道,「朕低估了沙千宸對她的在乎,哼,不過是被沙興放棄的公主所生的子嗣,竟能得到沙千宸的另眼相待,如今甚至能得到百姓的擁護,此女的能耐,不可估量,不得不防啊。」

一個有別國皇室撐腰的女子並不可怕,但若是再加上百姓對她的擁戴和維護,那才是讓南宮煌真正感到心驚的地方。

「父皇,難道要任由她繼續在外頭耀武揚威,籠絡百姓嗎?」南宮歸玉蹙眉問道,眸光陰狠如獸,想到那女人給予他的羞辱,他恨不得親手撕碎她。

「呵,要對付她,不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南宮煌意味深長的笑了,他能坐到這個位置,就絕非表面上這般喜怒形於色。

上官若愚這些日子以來的言行舉止,雖讓他動怒,卻遠遠達不到失控的地步。

那些表現,三分真,七分假。

南宮歸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父皇這般說了,必定有主意。

在談話間,屋外又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南宮煌威嚴的坐在上方,一雙深沉的眸子,正緊緊盯著門口。

上官若愚牽著兩個寶寶,進入御書房,在進屋時,她腳下的步伐微微頓了頓,以為又會有茶杯向她拋來。

「拜見皇上。」眾人齊聲問安。

南宮煌揮了揮手,吩咐他們起身,然後道:「私塾一事,朕不願再提,明日沙興國天子將辭行離去,歸霸由你和歸玉負責相送使臣隊伍離城,務必要保護他們安然離開京城。」

「是。」兩人立即應下。

「至於你們,擅自挑起民憤,公然侮辱朝廷,抗旨不尊,你們可知,這是要殺頭的大罪。」他的語調驟然冷了下來,面上浮現的憎惡,赤裸裸的,不曾掩飾。

上官若愚一臉哀怨的抬起頭,「皇上,兒媳也是逼於無奈啊,您也知道,兒媳的日子過得有多寒磣,開設私塾的銀子,還是兒媳變賣了嫁妝,才湊齊的!那是兒媳的心血,兒媳……兒媳……」

說著,她忽然捂住臉蛋,嚶嚶啼哭起來。

柔弱的啜泣,讓南宮無憂一陣心疼,哪怕知道她是在演戲,但他依舊不願見到她掉眼淚。

「父皇,若是您要懲處,兒臣願意連帶她的那一份,一起承下。」他淡淡的說道,目光堅韌,誓要護她到底。

她是他如今最在乎的人,他絕不要見她有事。

「哼,在朕面前上演伉儷情深?怎麼,朕在你們心裡,就是一個暴君嗎?」南宮煌怒極反笑,他今日若是處置了他們,明日,聞訊的百姓,指不定就會前來包圍皇城,為他們請命,屆時,朝廷顏面何存?

上官若愚在心頭一陣冷笑,他不是暴君是什麼?媽蛋!強取豪奪想要弄走自己的心血,幾次三番找他們的茬,他做的哪件事,是一個明君應該乾的?

明知道南宮無憂對帝位沒有半分興趣,依舊對他再三提防,他可有把他當作過兒子看待?

當然,這話她也就只能放在心裡腹誹,沒膽量說出口來。

「罷了,此事無需再提,明日你二人也加入送行的隊伍,至於煽動百姓一事,若不罰,於理不合!就罰你二人抄寫佛經百遍,跪安吧。」南宮煌面露一絲疲憊,罷罷手,示意他們滾蛋。

上官若愚拖家帶口的離開皇宮,而南宮歸玉和南宮歸霸,則被留下來,陪伴帝王。

「娘親,你真的要抄寫佛經嗎?」一百遍啊,光是聽聽,就好痛苦!上官玲特不忍的看著她。

「傻子才會抄呢。」她眸光忽閃,已經想到了主意。

「唔,那你要怎麼辦?」她再度問道,準備向娘親取經,將來要是老哥再懲罰她抄書冊,她也能用相同的法子應付過去。

「山人自有妙計。」上官若愚嘿嘿笑了兩聲,出宮後,沒急著和他們一道回府,而是讓南宮無憂先帶孩子回去,孤身一人,在集市上尋找著字畫鋪。

被她聘用的單子旭在京城裡小有名聲,隨便問了個百姓,就找到他的店鋪。

有了新的工作,這會兒,他正在店鋪里忙著清理閑暇時的字畫。

上官若愚笑吟吟的走進門,同他寒暄兩句後,直奔主題:「嗯哼,雖然你被我聘用,但我對你是否有真本事,還心存懷疑,這次呢,我布置給你一個任務,希望你能完美完成。」

「夫人請說。」單子旭靦腆的笑道,一口答應下來。

「替我抄寫一百遍佛經,速度要快,字跡要工整,不能敷衍了事。」她所說的應對方法,就是給自己找槍手,代為抄寫!諾,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嗎?

「額,小生能不能敢問夫人一句,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考校小生?」抄寫佛經和他是否有真才實學,有何關聯?

「這你就不懂了吧?教學講究的是什麼?是效率!是靜心!抄寫佛經一百遍,這枯燥的過程,是最能考驗人的意志品質,明白嗎?」她一通胡謅,說得單子旭暈乎乎的,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可看看她真摯的表情,心裡又想,許是自己誤會了,於是乎,點點頭,答應下來。

夜涼如水,解決了私塾難題的上官若愚,躺在被窩裡,睡得格外舒服,而另一邊,丞相府,沙織坐在昏暗的房間中,忽閃的燭光,在她的面容下投射出一層淡淡的暗色。

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細碎的聲響,卻讓人神經為之緊繃。

「你說的可是真的?」她冷冷的注視著地上戰戰兢兢的紅蓮,目光冷冽如刀,「若愚她果真和二皇子感情篤定?且舉止親昵?」

紅蓮是她安插在女兒身邊的眼線,為的是保護她,並且,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時刻向自己彙報,二皇子府中,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她同南宮無憂之間的往來。

「奴婢不敢撒謊,」紅蓮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沙織的臉色,她也不想背叛大小姐,但她從小就跟著大夫人,家裡的親人,都被大夫人掌控,如果她不聽大夫人的話,為她辦事,那她的家人就沒有活路了!

「咔嚓。」

手指甲重重在桌上划過,竟硬生生被翻起的木屑,割斷,鮮血從指甲縫裡冒了出來,桂嬤嬤急忙上前,用絹帕替她包紮。

「夫人,您怎能這般不小心?」

「哼,比起這點傷,本夫人更失望的是她的不懂事!」明明告訴過她,絕不能愛上那個怪物!可她倒好,明面上應承下來,暗中,卻和他來往密切,感情篤定。

若非她早有防範,在她身邊安插了一枚眼線,只怕還會被這個女兒蒙在鼓裡。

「夫人,許是紅蓮看錯了,大小姐她怎會忘記夫人的訓導,和二皇子發生真感情呢?」桂嬤嬤耐心的勸說道,餘光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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