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流不盡的英雄血

白斯文出不出去。

他被嚴密的監視了。自己心腹的司機,已經被換成了惠英慈派來的人。以警惕的目光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想步行出門,兩個憲兵軍官就會很自然的貼上來。理由也很充分,首都最近不安靜,對於國防軍的高級長官要加以保護。白斯文準備豁出去回家打電話,哪怕被竊聽也要把話說出去!但是轉接電話的話務員卻變成了一個聲音冰冷陌生的男人。他以安全為理由,拒絕將白斯文的電話轉接到吳采或者何燧那裡。

這個混蛋到底想做什麼!難道他們的總統,雨辰在一直的明智之後,突然對周圍的事情喪失了警覺性么?

整個九月一日,白斯文就像一隻困獸一樣在自己的公館裡面轉圈。時間不多,不能讓他慢慢的想辦法了!夜色漸漸的籠罩了下來。集結在政府辦公大樓外面的遊戲示威人群似乎還沒有散去。聲浪讓白斯文越來越加以煩躁。終於一跺腳走進了自己的卧室裡面。以前在情報部門最高長官的位置上,他覺得自己無往而不利。現在被雨辰強制命令休假,失去權力之後,才發現自己是這樣無能為力!

權力啊權力,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你的可貴,是這樣的不可失去!

他躺在書房的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又象過了很短的時間,自己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敲響了。他以為是自己的護兵或者下人。畢竟他到現在晚飯都還沒有吃。白斯文不耐煩的叫了起來:「我不是叫你們不要來煩我了么?晚飯我不吃了!」書房門卻被一下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白斯文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來人。居然是久未謀面的馮玉祥!他自從從雨辰身邊離開之後。就一直在野戰部隊服役。現在已經接手了完全從北洋部隊改編而來的第十五師,這次北方中日決戰十五師是二線部隊。這個師也是預定要赴歐的部隊之一。跟在李睿他們後面在前幾天到的南京。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家裡!

這個時候,白斯文都不懂得怎麼說話了。馮玉祥靜靜的站在那裡,低聲的對白斯文道:「總統要見你。」

白斯文宅子外面的明崗暗哨終於走了個乾淨,一輛沒有明顯標誌的汽車。將他從後門接走。一路曲折的向總統府開去。在白斯文離開的同時,一份例行的報告也送到了惠英慈的手中。他只是隨意的瀏覽了一眼。上面報告對白斯文的監視一切正常,這位少將沒有和危險分子勾結的舉動。現在還在家中高卧。

惠英慈看過之後就隨手將報告放到了一邊。對白斯文他只是本著一貫謹慎的作風加以監視罷了。雖然現在情治和內衛大權都在他手中,白斯文已經無能為力。但是這位老上司畢竟在情治內衛系統當中有著深遠的影響力。這個時候不能讓他出來干擾自己的行動!

權力真的是個好東西啊,以前這個位置是白斯文的時候,自己只能俯首聽命。而現在這個位置在自己手中的時候。他卻能讓白斯文動彈不得。

不過這些全部都是雨辰賦予的東西……自己總有一種最深的恐懼。自己得到了雨辰的莫名的信任。將最機密的,最見不得光的一些任務都交給自己執行。是不是因為自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校官。他能扶起來,也隨時能夠踩下去甚至讓他永遠閉嘴?自己根基淺薄,所以即使不存在了,對大局也毫無影響?這種命運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覺每時每刻都讓他感覺到不安。即使在雨辰以最親切的態度對待他的時候也一樣!雨辰將內衛情治大權破天荒的交給自己,用來對付李睿他們。誰知道到了事後是不是為了安撫軍內激進派的勢力,將自己交出去當替罪羊!與其這樣,不如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切自己的信心都建立在這樣的賭徒心態當中,與其迎接未來不可知的命運。不如利用這個短暫的唯一機會。讓自己真正擺脫那個巨大的陰影,未來再不可知,至少自己還有奮鬥的餘地!

他搖搖頭,將這種自己內心當中最深處的思緒擺脫了。繼續埋頭在工作當中……要進行的事情還很多啊……

白斯文的汽車彎彎曲曲的在街道當中穿行。特意繞過了繁華熱鬧的街道,一直來到了總統府的一個側門。在那裡,賴文臻副官長早就在那裡等候著他們。幾個人都陰沉著臉快步的走進了總統府,幾個轉折就來到了雨辰的辦公室門口。那裡的燈還在一片的安靜中亮著。

在喊了報告之後,就聽見了雨辰靜靜的回答:「進來!」

當白斯文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雨辰背對著他站著。一盞散發出柔和光線的檯燈被他的身子遮住了,光線從他的身子周圍透過。讓他的背影就變成了一片光明中的陰影。白斯文一下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只是道:「總統……」

雨辰霍然的轉過了身來,冷冷的道:「楊度已經不在陸軍監獄了。」

白斯文一愣,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接著就想到,這肯定和惠英慈有關!果然雨辰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這些日子我總覺得楊度的材料有問題,不可能這麼簡單!而惠英慈給我報這些廢話,是什麼意思?是掩護楊度還是掩護誰?我讓惠英慈去查楊度和地方政治勢力有沒有什麼聯繫,回報都乾淨得很。只說他存心煽動國防軍!楊度沒那麼蠢,自己找掉腦袋對他又沒有好處的事情做!他煽動國防軍,也必須要聯絡地方勢力,成為國防軍可以接受的政治領袖……所以我派人去找他到總統府來,沒有驚動惠英慈,結果就發現他已經不在陸軍監獄了!」

他冷冷的繼續朝下道:「在楊度的事情上惠英慈既然說了謊,那麼在李睿的事情上他定然也說了謊。說不定現在國防軍內部的激進勢力早就串聯在了一起。等著我離開南京之後就動手,將所有他們要推翻的東西掃平……說不定我們的惠上校還準備了什麼大禮物來歡迎我的列車……哈哈,一個小上校,握有一點我給他的權力就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了?我怎麼沒看出他是這麼一個有野心的人?真是笑話啊!我雨辰居然也能上人的當!」

白斯文這個時候更多的卻是激動,他苦心孤詣的想找雨辰提醒他的危險,沒想到雨辰卻自己早就敏感了發覺了一切!這個人果然不是可以隨便欺瞞戲耍的!這個時候白斯文的眼眶都紅了,覺得自己的什麼忠心都得到了回報。他哽咽著說:「總統……」

雨辰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溫和的微笑道:「你很好,我錯怪了你。我向你道歉……這些日子可能我脾氣大了一些,你多多包涵一下。」

白斯文頓時就覺得為了雨辰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他的一切都是雨辰給的,什麼都豁出去還給雨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總統英明天縱,霄小不過得意一時。現在總統已經洞燭其間,我們就可以馬上動手。將他們一網打盡!情治系統屬下來收拾乾淨還是有把握的。都是屬下的老部下了。那些激進派軍官也可以馬上清理,特別是不要放過了惠英慈那個傢伙!我就不懂了,惠英慈也不是笨蛋,這次為什麼會做這種混事情?」

雨辰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他不是蠢,他是因為恐懼而已……」

正因為惠英慈太聰明了,太能幹了,他才從自己選中他執行班超計畫之後就感到了本能的恐懼!班超計畫太見不得光了。他等於將整個世界都拖入了陰謀當中,將這個國家以受害者的名目帶進了戰爭。如果傳到外界去,不說世界的反應了。僅僅在國內,就會引起動搖他地位的軒然大波!他的確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拋棄解決這個無足輕重但是又足夠能幹的小中校——現在是上校的惠英慈的準備。但是要有合理的理由。這次正好用他來對付國防軍激進派別。到時候他就是現成的替罪羊可以安撫一下軍內的情緒。

激進派雖然忠心於他,但是他不需要國防軍自己拿主意!這支軍隊只是他的工具!不管是溫和派還是激進派,都是他要防範的對象!沒想到自己雖然盤算得很圓滿,但是這個小棋子卻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孤注一擲的擺脫他的控制。現在他多少也有了一些本錢,如果真的政變成功,自己也從世界上面消失。他是掌握首都衛戍大權的高官,在未來不管國防軍還是政治上面的版圖,都有他舉足輕重的位置。首都在他手中攥著呢!不管未來如何不可知,總比生活在隨時要被拋棄的命運當中好!

自己的權術,果然還不是那麼的爐火純青啊。自己需要穩定,可穩定卻偏偏不可得。

白斯文還在發問:「總統,我們要行動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們和軍內激進派一起解決!那樣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

雨辰在心裡苦笑,他能這麼做么?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到了他不能對政府方面示弱的地步了!本來自己只想維持的是微妙的平衡,再慢慢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如果自己大刀闊斧的清理軍內激進派別,反而就是讓平衡坍塌了一隻腳!真後悔不該讓何燧回來啊,要是陳山河也好。自己只看重何燧的溫和態度,卻少顧慮了這個傢伙單純死硬的理想!為了維持住自己的權力,也許到了破而後立的地步了?

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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