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迎面而來

大隊大隊的穿著新式深綠色中國國防軍制服的官兵們,正背負著六十磅標準配備的裝備,在法國南部的集結訓練地域進行著戰前的訓練。中國遠征軍在1916年的5月份,已經有了九個師的部隊,編製成為三個野戰軍。中國遠征軍已經正式擁有了一個野戰集團軍的規模。除了九個步兵師之外,還有一個戰鬥工兵團,六個直屬炮兵團。在遠征軍序列當中,還有兩個飛行中隊組成的一個第一飛行聯隊,四十多架偵察機和驅逐機。在大批經過了聖梅朗還有凡爾登血戰的骨幹抽調回國內修整之後。遠征軍似乎一下又回到了他們才到法國時候那種景象。躍躍欲試,熱血沸騰,但是缺少在歐洲作戰的經驗。

這三個多月以來,總參以回國輪換修整的名義從遠征軍至少抽調回去了一萬五千名以上的軍官、軍士、還有炮兵等技術兵種骨幹。加上原來幾乎全部有作戰經驗的飛行員。在遠征軍重組準備參加索姆河之戰以前,何燧和陳山河最擔心的就是部隊素質的問題。現在遠征軍幾乎完全變成了一支新手組成的部隊!他們立即加大了遠征軍在法國進行適應性訓練的內容。在法國南部的訓練場當中。師級的野戰演習沒日沒夜的進行著。換裝了法國式裝備的這些中國士兵在法國的春天田野當中摸爬滾打,向工兵架設的模仿德國人的陣地衝鋒前進。新的小群精銳突擊部隊也被挑選出來加以了特別的訓練。為數不多的有歐戰經驗的骨幹充實到了這些精銳突擊部隊當中。希望繼續能夠發揚遠征軍的攻擊傳統。

經過了凡爾登戰役之後,法國人對遠征軍是相當照顧的。他們從國內到來的時候,本來應該完全攜帶的技術裝備往往只有一半。但是法國人總是很快給他們補充齊全,也不過問其他的裝備被扣留在國內做了什麼用處。補給和供應都是和法國白人部隊完全一樣的。對於在凡爾登挽救了他們首都的這支英雄部隊,還處在危難當中的法國人民的感激是真心實意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現在還在歐洲戰場上的這支部隊,拋開一切對國內現在局勢的顧慮,和他們並肩戰鬥,直到將德國人擊敗。風傳即將卸任離職的霞飛元帥這些日子兩次視察過中國遠征軍。加上其他的協約國高級軍官的到訪。頻率之大是以前所難以見到的。他們在視察了遠征軍的訓練整備情況之後,往往都會若有所思的和何燧陳山河兩人東拉西扯的攀談些和歐戰無關的話題,最後都歸結到一個意思:「……請安心在這裡作戰,亞洲貴國所面臨的緊張局勢,協約國還有美國都在全力調停擔保。一定會保證亞洲的和平局面。請不要擔心貴國國內的局勢……」

但是,怎麼又能不讓人擔心呢?何燧還有陳山河,以及遠征軍的高級軍官們。每天都用電報和國內總參保持聯絡。每一份日常的國內情況通報他們都仔細研究。最捶胸頓足的還是陳山河,早知道在國內有打小鬼子的機會,就不鬧著來歐洲了。他媽的,老子的命怎麼這麼苦!對於國內還是保持著一個月輸送兩個師來到歐洲的運兵速度,他們都表示不解。何燧還去電報給雨辰,表示現在遠征軍規模已經達到一個上限,有經驗的軍官軍士人數嚴重不足。即使輸送更多的師過來也並不能發揮更大的作戰力。言外之意就是國內還是把這些部隊留著看家吧!誰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局面!總參對於國內的軍事部署,出於保密原因,並沒有通過電報向他們通報。這些遠在歐洲的軍官們只能憑著自己的理解去猜測。國內現在面臨的局勢深深的牽動著他們的內心,而就在身邊爆發的歐洲戰線上面的血戰,似乎反而是遠在萬里的事情了。

一發發粉紅色的信號彈升上了拂曉的天空,參加本次攻擊演習的二十八師的官兵呼嘯著躍出了出發陣地。在他們的前面,戰鬥工兵四團的突擊部隊已經在夜間的攻擊當中為他們清掃了障礙,開闢了衝擊道路。數千名官兵分散成疏散的隊形。在炮火形成的彈幕前向前穩步推進。炮火一層層的向模仿的德軍陣地推過去。炮彈的炸點一排排的整齊升起。而步兵就始終跟在炮彈炸點一百碼左右,結合得異常緊密的向前推進。這些官兵都戴著防毒面具,昨天晚上是從四十公里外連夜拉動過來,隨即就發起了衝擊。部隊的精力體力在這種苛酷設定的訓練條件下已經達到了極限。但是這次攻擊演習,仍然完成得相當漂亮。

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面的觀察哨里,陳山河扔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對著身邊還在默然觀看的何燧道:「灼然大哥,二十八師幹得不錯。不愧是原來九師出身的老部隊。很快就適應了新的作戰方式……唉,這麼一支部隊留在國內該多好!他媽的,說不定真的會打起來!我在青島見識過日本人的瘋狂。最後的絕境了,幾萬日本士兵除了步槍和刺刀什麼都沒有,就向我們優勢火力組成的機槍和迫擊炮的火網發起衝鋒!他們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那些洋鬼子國家的擔保有個屁用!」

對於自己這個兄弟無時無刻不發的這個牢騷,何燧已經相當的習慣了。他沉穩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望遠鏡。對身後的副官轉頭交代:「傳令嘉獎二十八師、戰鬥工兵四團,配屬炮兵部隊全體官兵,這次夜間機動,拂曉攻擊的演習進行得非常成功!晚上以上部隊官兵會餐。」看著副官領命而去,他一拍陳山河的肩膀:「無病,走,出去晃晃。」

兩人鑽出了指揮部,拂曉的空氣夾雜著一點硝煙的味道撲面而來。讓這兩個已經習慣了戰場的軍人就頓時覺得精神一振。陳山河沒走幾步,突然又皺著眉頭道:「灼然大哥,你看我們是不是給總統再去電報,堅決要求回國?歐洲的戰事比起國內面臨的危險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總統估計也是在硬撐著,不想失信。咱們一堅決表態,總統總會再考慮一下吧?」他目光灼灼的看著何燧,似乎就是在等著他這位大哥的認同。

何燧卻無聲的搖了搖頭,迎著陽光低聲的嘆了口氣:「無病,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一個真正的軍人需要什麼樣的素質啊……總還是這樣由著性子來。軍人的天職是什麼?是堅決服從命令!我們在未接受到新的命令之前,必須將我們手頭的事做好。相信總統,他會有通盤的考慮的。亞洲現在的局勢,是和整個世界大勢的發展密不可分的捆在一起的。我也是想了好久,似乎才明白了總統這些年來的安排。他想得實在太遠啊……現在我們釘在歐洲,打得越好,對國內的幫助越大。你明白不明白?」

陳山河當然不明白。但是這個世界上總統,念蓀大哥、灼然大哥的話,他向來是堅決服從的。他默默無語的陪著何燧向前走了一會兒,逐漸的來到了山丘的頂部。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晨風將戰場上還未散去的硝煙一縷縷的吹了過來。陳山河將目光轉向太陽升起的東方,眼光似乎一下就穿越了千山萬水。那裡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有他深深景仰的總統,有著他深愛的祖國。對戰爭有著一種天生的嗅覺的他強烈的感覺出那裡有一場也許決定了國家和民族命運的大戰即將爆發。這讓他渾身顫動,心就要從腔子裡面跳出來。但是他現在人在歐洲,必須在另外一個戰場上面為祖國的利益戰鬥。

他突然看著何燧,他的灼然大哥一樣目光轉向了東方:「灼然大哥,你說日本要動手,他們會在哪裡動手?我們有辦法斬斷他們的爪子么?」

何燧沉聲道:「現在日本是陸軍在主導他們的政局,要動手的話,只會在東北!這是他們帝國大陸夢的起點。如果他們選擇了真的動手,我相信在民族決戰的戰場上面,我們必然會獲得勝利!歷史從1911年我們在上海打響了第一槍的時候,已經深切的改變了!」

一副絕密的地圖終於展開在了滿屋子眼睛已經燒得血紅的日本軍官的面前。低低的吸氣聲音還有壓抑不住的興奮的聲音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裡面。關東軍的總參謀長菊池慎太郎少將和黑島一夫少將、荒木貞夫少將都身穿著最正式的軍服,站在這個日本正金銀行大連分行地下室內秘密構築的作戰室內。這對於關東軍來說,確實是歷史上的一刻。他們作為日本陸軍的精華代表,也許將再次主導整個帝國的命運。

「決日確定在五月三十日,記住這個時間!帝國的命運必將隨著這個日子的到來而完全改觀!我們關東軍上下,以及朝鮮軍部分部隊,將會獨力採取斷然行動。一舉切斷中國關內和關外的聯繫,奪得整個滿蒙地區!滿蒙,將成為帝國的新疆土!而這樣的行動更深遠的意義在於,將徹底將帝國同中國的敷衍當中帶領出來。用我們軍人手中的武器,為帝國贏得未來的國運!陸軍在四月二十四日的時候已經拯救了這個國家。而在一個多月之後的那一天,將再次幫帝國贏得光榮的勝利!關東軍上下,對這個目標已經眾志成城。十萬大和男兒背後是四島七千萬國民的支持!只要我們發動起來,國內會跟著高速的運轉起來。海軍會封鎖中國的沿海,一個個裝備完善鬥志高昂的陸軍師團將輸送到東北。徹底擊潰中國國防軍的反撲。而完全以軍隊支撐他這個政權的雨辰,將遭受最沉重的打擊。這次斷然的行動,對帝國未來命運帶來的深遠影響,將是難以估量的巨大!諸君,你們應該慶幸自己趕上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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