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九十九章 攻擊

「『阿圖瓦——香巴尼』戰役已經爆發了。」一個日本大佐軍官臉色陰沉的走進了一間小小的作戰室,也許是臨近十月的天氣,東北的秋涼的寒冷程度已經超過了關內。這位日本軍官身上還披著一件西洋式的薄薄的大衣。走進這個充滿了人熬夜的體腥味,酒味還有一些說不出味道來東西混雜的小而悶熱的作戰室裡面,頓時額頭就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水。這位大佐,現在就是關東軍總參謀部參謀主任木村兵太郎大佐了。在這個小小的作戰室裡面,已經有十幾個軍官圍著地圖在低聲的議論,日本陸軍同樣對這場爆發在西線的戰事異常的關注。或者換句話說,至少這群軍官對這場戰事是異常的關注。

在這些軍官當中,有關東軍的高級參謀荒木貞夫少佐,由陸軍軍令部兵務局第一課課長,到關東州出差的真崎甚三郎少佐。都是當年士官學校畢業的秀才,陸軍參謀團體的精英。正都是才三十多歲,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時候。他們代表著日本陸軍當中的這樣一個團體。對一直把持著國家軍部的那些明治時代留下來的舊式軍閥嚴重不滿。尤其對現在日本政壇當中的山縣——桂太郎體制嚴重不滿。認為他們推翻了大隈內閣只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權位。只是試圖掌握國家的大權。對上是蒙蔽天皇,對下雖然有限的在擴充軍備,加強戰爭準備,但是隨時都準備妥協。在這些少壯派軍官心目當中,已經有了一個朦朦朧朧的念頭。就是日本帝國的榮光,完全是由明治大帝和陸軍——也許還有海軍親手締造出來的。而那些元老、重臣、派閥、財閥不過是竊取了勝利的果實,現在完全的掌握了整個國家的大權。但是他們從來對日本社會下層的苦難視而不見,對日本前途的危險持逃避的態度!要扭轉這一切,只有真正的體現國體。讓天皇重新掌握重權,強化天皇——軍部集權的體制,將大陸政策推行到底。真實的握有滿蒙這條生命線。通過移民墾殖解決日本國內的問題。最後再謀求太平洋上面的霸權!在雨辰的那個時空裡面,他們這些軍官代表,以「皇道派」的名義聞名於後世,以二二六兵變而徹底的喪失了他們的權勢和影響力。在雨辰現在所在的時代,因為他的橫空出世,深刻的改變了東亞這塊地區的歷史走向,皇道派在東京某位有力人士的暗中支持和扶植下,已經提前誕生了,正在顯露出他們越來越猙獰恐怖的身影。

地圖桌上放著一幅巨大的法國北部的地圖,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的做滿了標記。協約國軍隊幾個粗大的攻擊箭頭被細心的描繪在了地圖上面。雖然編成不盡正確。但是也是這些日本軍官通過各種正式和非正式的渠道,所能搞到的所有情報了。在協約國戰線的預備隊集結地域。「華軍遠征軍先遣軍團」的標記是分外的醒目。似乎就代表了這些日本軍官對這支軍隊的重視。

木村兵太郎哼了一聲,跨過了地上的橫倒的幾個酒瓶。一邊脫自己的大衣一邊笑道:「諸君,昨天晚上又一夜沒睡?為了帝國,大家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啊!」荒木貞夫抬起了頭,這個日本軍官有一張消瘦而陰沉的臉還有一個亮閃閃的大光頭,在這個屋子裡面顯得非常耀眼,他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今天中午真崎君就要坐船回東京了,我們本來準備置酒為他送行,結果真崎君提議,我們不如研究歐洲的戰事用來代替酒會吧!結果不知不覺就在這裡呆了一夜……非常有意義的告別儀式,哈哈!」

木村兵太郎幾乎是帶著一種溫情看著他的幾位同志,微笑道:「有什麼心得沒有?」在他身邊真崎甚三郎這位在東京中樞工作的少佐扔下了手中的鉛筆:「我們不僅研究了歐洲現在的戰事,也交換了現在華軍軍事力量研究的心得。我們都覺得,華軍大規模參戰就是明年。而同盟國無論如何不可能抵抗到1918年以後,當然前提是俄國不能在之前垮台!協約國已經將他們遍布全世界的資源都動員起來了,加上額外到來的充足人力。除非德軍能夠全部集結在西線,還有能夠持久作戰的能力。但是別忘記了還有一個美國!其實我們擔心的並不是同盟國的命運。而是經過了歐洲戰場鍛煉的幾十萬級別的中國軍隊,當他們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回到國內,當時就是中國軍力的一個高峰!而且和西方的關係也將達到一個高峰!海上他們暫時無能為力,陸地上面他們的必然選擇就是挑戰我們帝國在滿蒙的利益和權威。徹底切斷滿蒙的生命線!帝國失去這裡,命運就可想而知。我們必須要自己扼住命運的咽喉!」這位少佐不喜歡東洋的和歌,而喜歡高雅的西洋音樂,這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了。

屋子裡面很熱,可能還有點酒精的因素,真崎少佐已經將自己的軍服領子敞開。臉通紅的,眼睛也因為熬夜而變得通紅的。看著木村兵太郎這位現在能夠影響關東軍的老大哥正非常專註的在聽他的說話。意氣昂揚的繼續了下去:「下官認為,我們唯一的機會也許就是在他們國內空虛的時候,在東北果斷的行動了吧!」頓時就響起了一陣陣的反對聲浪。

「國內不可能支持的!」

「崗田那個蠢貨是桂太郎的一條笨狗,他肯定會全力抵制軍隊的這種想法!」

「即使是關東軍的斷然獨走,就算取得了一時的勝利,也抵擋不住現在在滿蒙的華軍優勢兵力。沒有國內的支援,更加抵擋不住華軍的反擊!這是冒險!」

「沒有舉國一致的決戰打算,這種想法就是自取滅亡!真崎君,你的堅持完全沒有道理!」

看來昨天晚上他們為這個問題已經爭執了整整一夜,誰也沒有能夠說服誰。就是這些頭腦狂熱的軍官,仍然不支持真崎這個年輕少佐的瘋狂想法。真崎臉漲得通紅,雙拳抵著桌子,習慣性的在那裡翻著白眼。

「只要能夠關東軍和朝鮮軍一體化,就完全能夠在戰爭初期取得勝利!至於國內,不是沒有辦法讓我們的聲音成為國策!」木村兵太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聲音是如此之大,桌上的所有東西都同時跳了起來:「夠了!真崎君馬上就要返國,大家就不能說些輕鬆點的話題嗎?大家都是關心國運的戰友,臉孔脖子粗的象一群醉漢,太有失你們帝國軍官的身份了!」真崎甚三郎最先反應了過來,垂頭向這位老大哥道歉。底下的軍官們也紛紛行禮,表示對自己行為的抱歉。木村指著地圖:「我需要的是一份關於華軍遠征軍在歐洲戰場可能達到的最大規模和戰鬥力表現的預測報告!你們既然有精神熬夜吵架,卻沒精神給我正式的分析報告,那麼都別想回去補覺了!這份報告,我中午就要!……真崎君,荒木君,你們跟我出來一下。」一群少壯軍官們都悻悻的低頭開始了新一輪的討論。只有真崎甚三郎和荒木貞夫兩個人整了整自己的軍服,跟著他步出了這間悶熱的小屋。

撲面而來的就是東北這片大地的涼風,讓悶了一晚上,吵了一晚上的真崎和荒木兩人頓時精神一振,貪婪的呼吸著這新鮮空氣。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空氣,其實都是不屬於他們的。木村兵太郎抄著手淡淡的道:「真崎君,你說話實在是太不注意了。對於一個優秀的軍人來說,嚴守秘密是他應有的職責,這一點,你做得完全不夠好。」真崎甚三郎慚愧的低下頭,對於這點,他沒有什麼好辯解的。荒木貞夫也啪的一個立正:「下官也參與了爭論,實在慚愧!請木村閣下給予我們處罰!」木村兵太郎轉過身子,看了他們幾眼,微微的搖頭笑了:「這裡也都是我們的同志,我不過加倍謹慎一些罷了……昨天晚上在你們爭論喝酒的時候,我已經會見了朝鮮軍方面秘密派來的代表……」真崎和荒木兩個人都是精神一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木村兵太郎。但是木村卻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他從軍裝口袋裡面取出來一封沒有上下款的信,鄭重的交到了真崎甚三郎的手上:「轉交給田中君,告訴他,我們這些在外面的同志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中樞如何變化,就要看他的了!還有一句話,請田中君拋卻一切的情面,為了天皇,為了帝國的命運,有時一定要採取斷然的手段!」

歐洲西線,阿圖瓦——香巴尼戰線。這裡的炮擊,已經整整的持續了三天,幾百萬發的炮彈完全按照戰前制定的火力發射計畫射擊了出去。而德軍還擊的火炮也變得越來越強烈。無數噸的TNT將兩軍之間的戰線,還有兩軍第一線的陣地打成了徹底的地獄。地面變成了月球的表面,毒氣在戰壕中滾動。士兵們蜷縮在防炮洞里忍受著這一切。相對來說,還是德國陣線受到的損失更大一些。那些工兵們辛勤布置的障礙鹿砦雷區和鐵絲網,已經被炮火掃得乾乾淨淨。原來一人多深得第一線的戰壕,已經被打成了淺淺的一條土溝。視線範圍以內的機槍發射點還有那些永備工事,都象被一個巨人的手掌抹乾凈了他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迹一樣。戰場上面除了爆炸的很近,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碎片,沒有半點活人的痕迹。生命是在這種地獄中最為脆弱的痕迹,就連士兵的屍體,都被炮火給揉碎了,變成了細碎的塵灰,拋灑在這塊遠離他們家鄉的土地上面。

無數的協約國軍官,從最高層的霞飛元帥,到最底層的少尉排長們。都緊張的看著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走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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