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四十五章 舉國

南京的天氣仍然處在最炎熱的時候,這些日子裡面國內發生的事情,更是讓這個民國的首都城市的氣氛比這個天氣還要溫度高漲。青島德軍的投降,讓這個城市更是要沸騰了一樣。街頭巷尾傳說的全是國防軍的英勇善戰,精強無敵。似乎在一夜之間就挽回了幾十年來的屈辱。國家也進入了強國的行列。首都的各個學校機關團體發起了對前線部隊的慰勞。就連議會都在討論是不是組成一個慰勞團,到前線宣慰一下。首都舉行了百姓自發組成的提燈遊行,在青島被攻克的那天夜晚,在街頭喧鬧了整整的一夜。參加遊行的中央警衛師的官兵代表。在人群中成了最受歡迎的對象。無數人在朝他們歡呼,彩帶小旗一直在跟著他們的隊伍飄揚。在學校里的青年學生,最多的話題就是怎樣投筆從戎,去報考江北官校。在這一代年輕人心中,似乎黃色的軍官制服,是現在這個時代最華貴高尚的東西。

英國駐華大使克勞福德曾經在山西路英國大使館的洋樓上,靜靜的看了這一夜的提燈遊行。看著那些滿臉陶醉神色的中國人。在不久以前,這些黃色的面孔上面最多的還是麻木甚至卑微的神色。但是現在在那些燈火下,看到的卻是一張張狂熱而激動的臉。在他看來,這更像日俄戰爭前後的日本,代表著一個東方民族的民族認同感還有自豪感,終於在一個白種人強國的失敗(不管這勝利來得多麼勉強而且是用什麼樣的代價換來的!)當中爆發確立了起來。未來的中國,似乎再也不能將他們當作一個沉睡的巨人了。對東方民族心理有著深刻研究的他,知道這種精神的煥發對於一個遠東國家的崛起,有多麼的重要。未來這個國家的崛起,到底會給遠東的政治格局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或者考慮得更加深遠一點,會不會對全球現在的體系,造成什麼樣的挑戰?這不是日本,而是有著一千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四萬萬五千萬人口的國家啊!在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在將來的日子裡,他所代表的帝國利益,在遠東應該警惕的似乎不是日本,而是中國。

這種狂熱喜悅的氣氛,隨著日本政府的大隈聲明發表,又進入了一個轉折。這種情緒的忽冷忽熱,在這個首都城市表現得是更加的分明。日本以強大海軍還有足夠的陸軍,對中國發起了戰爭威脅。強行的要攫取山東的權益。青年人的高漲熱情一如既往,日本鬼子咱們國防軍又不是沒有揍過!但是總有一些理性派在憂心忡忡的分析。十萬日軍可不是幾千德國孤軍,鬧不好是要吃大虧的!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保持克制,加快向協約國靠攏的步伐,利用英美等國家,盡量用政治和外交手段解決這個山東問題。他們振振有辭的發表著自己的言論:「現在國家草創,打的仗已經不少了!國家元氣疲敝到了極點。還架得住再打仗么?日本人來勢洶洶,咱們就要避開他的這個勢頭。反正膠州原來是德國的,現在就算給日本佔了。等咱們卧薪嘗膽,實力強大了,再爭奪回來就是了。現在這個國家不能敗啊,一敗就不可收拾了!還不如採取暫時敷衍的手段!」

隨著雨辰到議會宣布了決定戰鬥到底,這種暗流才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在這個時間。初步發揚的民氣還有開始凝聚的民族精神都贊同雨辰的觀點,戰鬥到底!以戰場上的勝利。以自己自強的表現才能捍衛住國家民族的權益!一批批的部隊經過首都開赴到了前線,每次都受到了首都居民的盛大歡送。也有一支支的部隊開到了長江沿線戒備,防止日軍從長江口衝進來。他們就成了首都居民口中的保護神。前線的戰事進展隨著大小報館的隨軍記者一批批的送了回來,在中外報紙上不斷的發表,首都的居民這個時候似乎一個個都變成了軍事專家。茶館酒樓裡面的談論充斥著什麼「膠濟線」「青島」「日本第二艦隊」之類的話題。前線這個時候的局勢還是模糊的,最新的消息就是日軍從青島南北兩翼都登陸了,出動的都是精銳師團,試圖對青島這個要塞進行合圍。而國防軍也把第九師這支總統起家的心頭肉放在了青島準備死守。就連老百姓都看了出來:「總統還有蔡松坡將軍一定在青島西面準備了大軍,到時候和青島守軍裡應外合,把鬼子夾在中間打。這在兵法里叫做誘敵深入!」這些百姓都知道,日本鬼子能不考慮到嗎?但是對於沒有經受過戰火的百姓而言,戰爭也不過就是一個熱門的談論話題罷了。雨辰一直以來的勝利,給了他們莫大的信心。

在秣陵路天妃巷口一處漂亮的小公館裡面,正接待著幾個從廣東過來的客人。來人中來頭最大的,是中央政府地方自治部廣東事務善後特派專員陳炯明。他自從繆培南事件之後,跟著議會頗為興風作浪了一段時間,要求追究總統的責任。但是都被雨辰強力的壓制了下去。最後變成了本來獨立的廣東省政府不得不在國防軍槍口的壓迫下和平移交權力。本來這些事情倒也罷了。讓他最寒心的事情就是,他本來就打算在廣東地方議會謀求一個有力的職位。也許是議長也許是什麼。卻沒想到國民黨的那些同事在胡漢民的支持下對他進行了極力的排擠。廣東省地方議會的選舉陳炯明花了大量的競選費用還是遭到慘敗。當初和胡漢民爭奪廣東都督時埋下的矛盾,這個時候被人家完全的報復了回去。不甘心退出政治舞台的他又轉向中央想爭取一個位置,軍政都可以。最後還是雨辰看他在廣東和平交代的時候表現不錯,在地方自治部給他安置了一個廣東地方善後特派專員的職務,一邊協助辦理粵軍22師離防,姚雨平13師接防的事務,順便對廣東的那些國民黨議員也是一個牽制。現在的時局下,總參從全國抽調軍隊,才調出來在安徽整訓的22師也很快要加入前線作為預備。在廣東有些無聊的陳前都督,也趕到了南京。這個時候要是能在戰事當中有點表現,那對將來的仕途可有著莫大的好處!

迎接他的人也不少,有幾個原來在廣東的知交好友,有參議院的國防事務委員會的成員吉越秀廣東籍參議員,甚至還有眾議院的議長沈恩孚先生。多是聯邦黨方面的人物。他們這麼關注陳炯明,估計也是被繆培南事件嚇怕了,生怕這個時候南京鬧出什麼亂子出來。回來雨辰還不找他們算帳?陳炯明這種原來的地方實力派上京,還是先拉攏好吧!

替他接風的宴會就在吉越秀的公館裡面舉行,陳炯明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臉似乎也被南中國的太陽曬得漆黑。大口的吃菜喝酒。看起來十分的豪爽。沈恩孚看了他半天,最後終於才微笑著開口問道:「競存,這次你可是來得十分突然啊。要不是你給白雲來電報。說你要跟22師上前線,我還不知道你老哥在廣東幹得好好的,怎麼又突然要干軍人了。這事情是開得玩笑的嗎?你現在也是政府官員了,你知道總統那個脾氣,最討厭軍政互相干涉了。聽我的話,你老哥不要趟這個混水了。在南京好好逛兩天,早些回去是正經!」

陳炯明放下了筷子,看著這個交往其實並不深。只是當初在廣東地方選舉補選開始前往主持才有過一面之緣的聯邦黨骨幹。這個時候一副老朋友的輕鬆口吻在這裡勸他。他哼了一聲:「22師是我帶出來的部隊,都是廣東子弟的骨血。這次胡漢民他們對22師出粵抗戰不聞不問,還不是記著以前哪點矛盾?現在不都是在雨總統手下做事?我不放心咱們的子弟兵,在廣東憑藉老面子籌集了一些慰勞品。看著家鄉在背後支持他們,百粵子弟打起鬼子來就更有精神……為這個事情上前線,總統是再不會怪罪我的。」

沈恩孚和吉越秀對望一眼,這個秀才將軍的倔強也是出名的。在雨辰那個時空,最後為了違抗孫中山的北伐命令。最後居然能炮轟總統府!這個人留給後世的多是罵名。這個時候卻不過是個不得意的前軍人政客。聽到他搬出慰勞前線的大帽子出來。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尷尬。雨辰把廣東福建的原部隊再調遠一些,其實是聽到軍情部的消息,日本在福建的島機關對這幾支部隊都有了相當的滲透。福建方向和台灣隔海相望,一直以來都是日本的勢力範圍。山東前線不利,誰也不能擔保日本會不會孤注一擲,在福建同時啟釁。廣東和福建地方的原來兩個師原本調得不太遠,生怕萬一出什麼漏子。這次可一傢伙調到河南去整訓了。對外的名目都是作為山東前線的二線預備隊。陳炯明要上前線慰勞,慰勞個屁啊!了解這種相當核心機密的兩個人,這時一直都不好說話。這個時候去找自己的原部隊,誰不把你當大敵一樣防範?

陳炯明拿過手巾擦了擦嘴:「這次我帶來了一百二十萬元百姓募捐的慰勞現款,加上大量的醫藥,還有一些廣東地方的食品。聽說是慰勞打鬼子的22師家鄉子弟,募捐可是踴躍得很!還有在香港的工友特地跨海過來捐款。兄弟當時是激動得熱淚盈眶。當兵的哪輩子也沒得到過這樣的歡迎啊!我到前線對弟兄們就說幾句話『以前我帶著你們打過不少內戰,那都是大家自己造孽的東西。這次對著小鬼子要狠狠的打,算是大家替自己贖罪,替我贖罪!』」他眼睛放光的說完,然後就問兩人:「現在局勢怎麼樣?22師駐地在哪裡?白雲應該清楚吧。還是我要去問吳念蓀?」

吉越秀真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己這個老鄉說,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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