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二十四章 審判(下)

公元1914年3月22日,註定將是新民國歷史上面載入史冊的日子。如果說原來的政府因為國內前強人突然倒下,因為巨大的權力空白。而被一個年輕軍人強行締造了出來。所有的機構和中央地方的權力模式都在磨合當中。就出現了地方自治機構監管不力,總統和內閣之間的權力分化爭端。軍隊團體在這個國家到底地位如何等等等等的問題。

爆發出來的府院之爭,其實也是個權力問題。內閣認為外交部作為內閣下屬重要大部。部長和內閣總理應該在這個問題上面有著絕對的主導權。總統只是可以提供建議。但是雨辰堅持的認為這些外交軍事財政等根本性的大權,現階段應該掌握在他手中。他在操作過程當中,也相當的掩蓋住自己本來的意圖。終於引起誤會,對於自己處於虛弱地位而感到不滿的議會終於開始和總統的權力對抗,並且謀求通過議會鬥爭削弱雨辰的實力基礎,也就是他的軍隊。結果果然激起了軍隊的反抗意識。只是這個激烈程度超過了雨辰原來的想像而已。一個議會反雨辰的骨幹分子繆培南被激進的青年軍官們槍殺。府院似乎就走到了決裂的關頭。這個時候,雨辰似乎在程序上面做出了讓步,同意公開對三個涉案軍官進行審判,並且會發表講話。很多人猜測,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軍隊的最高司令官,雨辰會為軍隊激進的行為道歉,並對院方做出一定的讓步。觀察家們認為,雨辰這樣的作為,也許就是削弱了他一直秉承的強人政治。重新一番的權力整合,也許就要給這個國家的前途蒙上陰影。

這三天的等待,讓市面上的傳言沸沸揚揚。有的說雨辰要用軍隊強行解散議會的。有的說他將兼任總理和總統的職務。有的說他已經對軍隊失去控制,只好和院方聯合對軍隊激進勢力進行壓制,從此院方和府方就兩頭大了。有些更邪忽的謠言說雨辰在總統府裡面遭到槍擊,找到宋教仁府上求救。總之都是不看好這個局面會平穩過渡下去。那種具有大政治家氣度,全心為國考慮,能夠在制度內將問題解決的政治家。從光復以來,甚至可以追溯到很早以前,中國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三天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市面上有足夠的反應,但是已經是人心惶惶。才看到的春天,才大致統一的國家,也許就又要陷入波折當中。這個國家,較多的人還是支持雨辰,這麼一個年輕的強人,著手開始收拾這個破碎的國家,又做得這樣的風生水起,民眾們都把希望寄託給了他。很多的新政權既得利益者也同樣的希望雨辰保持住他的地位。但是反對的聲浪也依舊不小。特別是有些聲望頗高的知識分子,強調的就是這是軍隊對共和制度的挑戰,是原則性的,是不能容忍的。必須要有所交代,哪怕是雨辰也一樣。更別說大量的別有用心的人物了。

這個共和國,只有邁過這道坎,才能全心的面向新世界。

而有些人對雨辰就很有信心,象他的岳父李章雲老先生,不斷有人示意他最好去總統府探探口風。看看雨辰的意思,好早做打算。他卻總是繼續做他的事,裝作沒有聽見。碰到一二知己才不屑的道:「這些傢伙和袁世凱比,差得遠了!要不是這個政府是雨辰一手打造出來的,他不想否定自己以前的心血,或者說至少不要那麼快的否定。這些傢伙早就有樂子看了!大家安心敲著吧,只要他方寸不亂,拿出來的辦法肯定會讓大家眼前一亮!咱們這些身上打著雨辰記號的人,儘管放寬心,只要自己不出錯,每人幾十年的氣運是有的!」

當雨辰在人群當中,大聲而堅定的說出他有話要說的時候,李章雲在人群當中,淡淡的笑了。好女婿,上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雨辰這裡,一些議員就覺得奇怪。雨辰要發表聲明怎麼在這個時候?好歹等到軍事法庭結束之後再上去嘛。難道他又有什麼花槍耍不成?整個法庭裡面萬籟俱寂,只有人低低的喘息聲音。只有宋教仁在雨辰身邊,有些吃驚的樣子。他想跟著站起來,最後終於還是身子一動,安穩的坐回了座位上面。眼睛平視著前方,什麼表情也沒有。

庭上的主審官,紀存中軍法中將也打量著雨辰。最後終於一笑:「總統是民國武裝力量的最高司令官,這個時候當然可以發言。總統,您的發言要求被本官批准。」雨辰朝紀存中點點頭,大步的朝前走了過去,他面前的憲兵轉身,敬禮,讓開。三個被審判的年輕軍官也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大步的朝這裡走來。雖然戴著手銬不能敬禮。但是以丁定帶頭,三個人都啪的立正,身體立得象標槍一樣的直。三個人眼睛裡面都泛著淚花。雨辰看了他們一眼,眼睛裡面混雜的感情很多很多,卻沒有在三個人身邊停留,大步的走上了檯子,轉過身子來,面向著安靜的下面。

他沉吟了一下,終於淡淡一笑:「今天這個場合,其實我不應該說什麼話。雖然我手下這三個年輕人我都非常的愛惜。但是他們畢竟是犯了不可赦的軍律和國法。這點誰也救不了他們。我也不能,在我的頭頂上面,還有一種東西就叫做公義!」他又看了三個人一眼,三個還是眼睛眨都不眨的在那裡站得筆直,聽著他們得偶像對他們最後一次的訓話。

雨辰的聲音放得低沉下來了:「這三個軍官就從來是惡棍,是混蛋,是土匪流氓。所以才殺了繆議員的嗎?在這裡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在這件案子發生之前,這三個年輕人都是最好的青年,最好的軍官,最熱血的男兒,最愛國的同志!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走上了這條道路?難道這個時候我們不該問一下,想一下,反思一下么?」當雨辰說出誇這三位年輕軍官的話的時候,底下的議員們騷動了,居然有人發出了噓聲。甚至有些傢伙馬上就要叫出來讓雨辰下去的話。宋教仁在前排一下就站了起來,目光嚴肅的對著大家:「總統在講話,大家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你們眼睛當中還有沒有一點國家元首?都安靜下來!我們都聽總統的訓話!」

雨辰掃視了一眼那些議員,嘴角帶上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就像是一個巨人看著螞蟻在向他挑戰一樣。他站在上面,揚起雙手,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虔誠的教徒觀眾們,覺得這一幕似乎就很有宗教的色彩。而雨辰就是自己以為自己是天賦使命的那個人。雨辰繼續說了下去,聲音已經放大了不少:「我們的軍隊,都是百姓的子弟。他們來自於民間,他們的光榮傳統也來自於對我們祖國最深沉熱烈的愛。他們年輕,他們單純,他們不會因為世故而對現在的一些危害這個國家的行為而容忍。軍人是不應該干涉政治,這點他們錯了。但是我們的國家也不應該辜負他們這種最深沉的愛國心!當他們覺得國家在倒退的時候,所以就站了出來!雖然他們不應該站出來,應該站出來的是我!是你!是他!是在座的兗兗諸公!正因為我們的不作為,才讓他們走上了這條道路!」

他一揮手:「拿上來!」陳卓還有一群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頓時都抱著成捆的資料從後面擠了進來,陳卓將其中一疊遞到了雨辰的手上。雨辰就揮舞著那疊資料:「這些資料,在座的每人都可以拿到一份,記者朋友還有團體代表們也不例外。可以看看我們新民國建立短短不到一年以來,我們的這個政治家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從我開始,每個人都是失職。看看現在地方上面還在發生的什麼事情。中央那麼多的改革政令,經過我和宋總理的神聖共同簽署,以國家的名義頒布下去。但是地方上面又做得怎麼樣呢?免收農業稅,有的地方還變著花樣照樣收取。廢除厘金,但是厘卡還是林立!減少官員,取消胥吏。但是有的地方用著地方上面的稅收,大家分肥,一個縣的官吏數字還超過前清!司法說要公正獨立,但是有的地方議會居然私設公堂,草菅人命,在地方上面一手遮天。百姓們要去中心縣法院控告,居然被他們沿路設卡,安排打手,堵住了就是暴打和私刑!這些事情,議員諸公們為什麼不議,為什麼不監督,為什麼不立法?不少中央議員諸公,還是地方議會的保護傘!吃著地方的孝敬,還叫嚷著中央許可權太大,地方受到壓制,要求地方內衛部隊歸地方自己管理。到時候中央真的就毫無制約地方的辦法了!毫無收拾這些人渣的手段!」

底下爆發出了巨大的聲浪,誰也沒有想到雨辰在這個場合,將共和國的陰暗面全部揭露了出來。在座的議員們都面色尷尬,宋教仁更是臉色鐵青。場中鎂光燈一片閃爍,都在記錄雨辰這個時刻的身影。時代終於在繼續向前變動了,雨辰並沒有被總統的權位消磨他的銳氣。在這一刻,他還是象當初單獨誓師北伐的那個年輕英雄。眼光如電。

「還有這位死去的繆議員,這個時候似乎就成為了英雄。照理說人死為大,我不應該說他些什麼。但是大家看看這些刻版出來的他的親筆私信。他和現在的某些地方割據勢力,互相商量的是什麼?是推翻這個中央政府,是讓他們在地方的割據繼續合法化,將中國變成邦聯制的國家,把國家分割成一塊塊的,繼續打造他們家天下的美夢!這一點來說,就是他不被打死。我也要函請議會解除他議員的身份,追究他的責任!現在的局面,大家都渴望統一,而他想到的就是繼續保持分裂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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