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六章 奠基(六)

秋日的陽光照在駐武漢的十八師所屬的三十六旅列成的整齊方陣前面。這個師是中央軍系統在整個長江中上游的中流砥柱。三十五旅在川東,而獨立旅現在駐在鄂北,在武漢就是三十六旅的部隊。在雨辰的嫡系部隊之中,向來都有五大王牌師的稱呼,第九師,第十八師,還有安蒙軍所屬第一、第二師,最後的是中央軍教導師。三十六旅作為十八師的一員,向來為他們在軍隊中的地位而自豪。這個旅的起源是當年蘇滬革命軍的第二支隊第四團。後來擴充為江蘇陸軍第二師的第四旅,當時轄有兩個步兵團。在南北會戰當中承擔了奔襲信陽的作戰任務,在老長官陳山河的率領下躍進河南,奪取了戰役的關鍵點信陽城,在奪取中原門戶義陽三關,徹底截斷湖北北洋軍後路的戰鬥中,這個旅的前身更是作為先鋒,一舉攻佔了武勝關,在殘酷的山地作戰當中消滅北洋軍一個整團,繳獲無算。最後挺進湖北,這支部隊又率先進入武漢,接受了上萬名北洋軍的投降。然後他們就地擴充為江北軍十八師第三十六旅。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是擁有三個步兵團,一個炮兵營的大單位了。

在這個旅改編為中央軍第十八師第三十旅之後,更是全面換裝了德國造的發射尖頭步槍彈的98式步槍,每個步兵排都增編了一架上海製造局仿造麥得森機關槍而生產的民二式機關槍。連所屬的機炮排有一門一二乙式六十毫米迫擊炮和一架馬克沁08式重機關槍。營部機炮連則有六架馬克沁08式重機關槍和兩門一二甲式八十毫米迫擊炮。團部直屬的炮兵連則裝備了四門法國七十五毫米山炮和兩門一二丙一百零七毫米迫擊炮。至於旅部的炮兵營,也擴充成為擁有十二門七十五毫米山炮和四門德國造一百零五毫米野戰炮的部隊。加上其他配屬的工、輜、騎、通、衛生分隊。全旅已經達到了一萬三千餘人。軍官當中加入青軍會的比例達到了85%,又補充了大批江北和保定軍校畢業的學生,建制充實完整、全國也不過只有第9師第17、18旅,還有教導師教1、教2旅可以和他們相提並論。說是雨辰花了全力來打造出來的嫡繫心腹骨幹並不為過。他們今天全旅集合在操場等候檢閱。就是為了歡迎他們的老長官復職。

他們的老長官,自然就是江北軍三傑當中的陳山河了,他前段時間因為私生活的問題被降為少將。雖然還是十八師的師長,但是被雨辰留在上海的總參謀部讓他學學規矩,不要再那麼無法無天的。這個時候才放他回武漢繼續帶部隊。在三十六旅的官兵看來,不管陳山河受了什麼處分,哪怕降到了少尉,他還是他們的老長官!這種從上海起事一直到現在形成的血肉相依的感情,是誰也無法干涉的。天底下,除了雨辰司令官,就是他們的陳師長!

所以當陳山河的白馬出現在操場的盡頭的時候,所有三十六旅的老官兵們都法子內心的發出一聲整齊的歡呼聲,隨著他的馬朝隊伍前頭賓士而來。那歡呼聲就越來越大了。席捲了整個的操場。隊伍當中的保定軍校畢業的軍官們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為了歡迎老長官就要全員集合列隊,但是人在這個大環境當中。只有放開嗓子跟著一起叫了。

陳山河仍然是那幅意氣風發的樣子,他除了那副實在過分秀氣的面龐之外。身上從上到下,沒有一處不透露出一個熱血青年軍官的味道。他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看著他麾下這過萬虎賁。看著他們整齊的隊列還有排成一排,閃閃發光的步槍刺刀。他的馬帶著煙塵很快的就在隊伍前列打了一個盤旋,軍樂隊也適時奏響了布達式的軍樂。大家都看著陳山河勒著馬站定,歡呼聲才漸漸的小了下來。

陳山河同樣也是心潮激蕩,總算他媽的回部隊了!這些日子在上海虎穴總參謀部,後來又遷到南京。每天到部里辦公。那些文牘簡直要把他煩死!不知道原來也是個急脾氣的吳采大哥怎麼能忍受這麼久的?每天吳采大哥還要找他談話。話里隱隱約約的意思就是他們這些功臣,在國家漸次和平的時候要收斂自己的鋒芒,注意自己的行為,才是自我保全的道理。整個軍隊系統,只能有一個中心,就是他們的雨司令!吳采說這些其實是對陳山河這個兄弟非常掏心窩子的話了。但是陳山河還是只當作過耳春風。現在他年紀輕輕,就是最強大的野戰部隊之一的司令官,一聲命令下來,就有幾萬人為他赴死效力。國家現在還有很多省份沒有打平,在國際上還有那麼多的民族恥辱沒有洗刷,正是軍人建功立業的時候。談什麼收斂自己的羽翼?他這支雄鷹,正是要展翅高飛的時候呢。離開南京的時候雨辰也找他談過話,除了繼續劈頭蓋臉的訓了他一頓之後,也叫他好好掌握住武漢周圍的部隊,隨後還有名義發表。國家在外交問題穩定下來之後,還要次第削平國內的割據勢力。何燧那把刀是準備外戰用的,而你陳無病就要在國內體現我的意志!這讓他躍躍欲試又有些得意洋洋,司令你總是還離不開我陳山河的吧!原來降職剝奪青軍會執委身份的那點惶恐,現在幾乎又被這個年輕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站在隊伍前列,吼聲如雷。讓人很難相信這個秀氣的年輕人居然有這麼大的嗓門:「老子回來了!還是你們的師長!離開幾個月,怕你們這些傢伙不安心訓練,不珍惜自己野戰主力的身份。現在看來,還是老子原來那支鐵軍!要記住,你們一個旅要應援七八個方向。什麼時候都不能松這根弦!仗是有得你們打的。老子要打個官復原職,你們也要給自己打出一番前途出來!現在部隊裝備已經換了一茬,老子現在也回來了。未來上戰場要是打不出符合你們主力的身份出來,老子是不會對你們客氣的!回去加緊訓練,部隊輜重全部裝車,隨時要拉得走,打得動!現在算是咱們打出一個政府來了,以後還要為咱們這個國家打出更大一番的天地,這就是老子和你們的責任!布達式結束,大家解散!」說完就用力的朝自己部下行了一個軍禮,騎在馬上抿緊了嘴唇,肅然的看著自己麾下的這支部隊。

三十六旅的旅長是原來江蘇陸軍第二師的參謀長蔡恆文,現在改行當部隊長了。他騎馬站在隊伍的前列,聽著完全是陳山河個人色彩的訓話。心裏面卻思緒萬千,他們這些經受過完整參謀訓練的人和陳山河這種驟然被提拔到高位上面的人不一樣。對事情要考慮很多。陳山河還是沒變,看來這次的教訓讓他還是覺得無所謂。他是江北軍三傑,什麼錯誤反正都有人照應包容,只要忠心耿耿就足夠了。司令放他回來,估計還是要打仗,這才要借重陳山河的忠心和對下級部隊的感召能力。現在又要對什麼地方用兵了呢?西南,還是西北?這個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讀書讀報的三十齣頭的秀才型軍官很了解現在在南京發生的事情。司令,不,現在該叫總統了。在國際上面兩大勢力之間周旋,彷彿也是闖出了一條路來。利用德國的軍火援助,已經將自己最心腹的幾支部隊重新武裝了一遍。在和德國打得火熱的外表下面,似乎對協約國那些國家也沒有放棄,上海的幾份報紙已經傳出了西方公使團計畫做出讓步的消息,可能這讓步是微小的。但是司令也沒有拒之門外的打算。至少派陳山河回部隊準備打仗削平地方勢力就能夠明白,南京現在一直在糾纏的政府被國際勢力承認的問題,馬上就要有個結果了!到時候雙方達成的條件是什麼的?蔡恆文突然發現自己很期待,在雨辰的率領之下,雖然每天都過得那麼緊張,但是總能給人帶來驚喜。

至於陳山河……他看了一下正板著臉看著部隊次第離開操場的他。心裏面只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看將來吧。希望他年輕的銳氣不要消磨,也不要因為他那個大大咧咧的性格而最後落馬。江北軍三傑,何燧把自我發配遠離中樞,吳采勤勤懇懇的做好副手的工作,只有他還是那麼的飛揚耀眼。這在大時代中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這真有點說不上來。接著又有點八卦的在心裡惡意的笑了一下,陳山河馬上回到他在武漢的公館裡面,對著那對姐妹花,他該怎麼解決問題?司令可是不允許他兩個都娶的!

這時遠在東北的奉天城,何燧也在看著最近這些日子的政府公報。他仍然是那個嚴肅而精神的樣子。他的安蒙軍一師放在遼寧,二師在山西,獨立出來擴充成為「狼居胥」騎兵旅的部隊放在綏遠,加上現在在綏遠外蒙的21師(現在安蒙軍轄1、2、21師和狼居胥騎兵旅),直隸的15師和17旅,山東的5師和20師。連同在天津的國防軍北方總指揮部,就形成了中央軍系統在北方的布局。一方面要保證北方對南京政府的向心力,一面又要壓迫東北三省逐漸成為中央所屬的可靠省份。同時還協防山西,從西、北兩面對陝西的北洋殘餘兵力形成威脅。在這幾個月裡面,他一直在東北三省奔走,一面主持建設邊境對俄對日的國防工事,一面和吉林、黑龍江的省長,那些前都督們交換意見。對他們既要有武力上面的牽制但是又不能壓迫得過緊,既然保證中央政令的實施也要讓他們不至於決裂。這個工作以他野戰部隊的司令官身份來干,一是吃力,二也是名義不對。國家是共和制政府,什麼時候輪到他這個軍人來干這些政務了?但是比起天津的蔣百里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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