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統之路 第三十一章 我自南向?

貝子廟的清晨寒風如刀,在10月的天氣。中原還是秋高氣爽的日子,而塞外草原上,早晨的天氣已經是滴水成冰了。到了中午氣溫才略微回暖。而漫長的冬季,很快就要來到。

現在貝子廟最高的指揮官是安蒙軍的軍需處長余小周上校,他可是現在江北軍總軍需長陸通海的最得意的弟子,當年在保定學主計課程年年第一的。安蒙軍留守部隊集結到貝子廟以後。野戰部隊的朱營長不敢承擔這麼大的責任,他作為軍銜和職官最高的軍官,就主動把這個擔子挑起來了。

貝子廟集結有安蒙軍的一個完整步兵營,侯明支隊(一個騎兵營,兩個騎馬步兵連),軍直屬輜重營全部,軍直屬工兵營一部,一個騎兵通訊連,還有一個四門一二式迫擊炮的炮兵連。在貝子廟修築了三個土城,成三角狀守備。安蒙軍的物資、彈藥、糧食在這裡堆積如山。就算大部隊回來了,支應全軍一個月用的物資是足夠的。民夫想回家的都遣散了,只留下幾百個願意在安蒙軍投軍的塞外漢子,編了一個臨時的輜重營。

部隊集中在一起後,余小周的心也算定了許多,眼看天將入冬,綏遠的北軍未必會上來,就算上來。貝子廟也很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等待主力的到來。那時就很可以和北軍周旋一段時間了。至於關山阻隔,安蒙軍如何才能回到江北。一路上又要經歷多少的血與火,余小周並不知道,他也懶得去想。這些問題,都是要何燧來做決定。

對於這個安蒙軍司令,甚至說到吳采、何燧、陳山河這江北軍三傑。他們這些和蔣百里南下的參謀精英們,一開始都是頗為瞧不起。他們接受過什麼訓練,我們又接受過什麼訓練?但是越相處到後來,才越來越佩服。吳採的沉穩顧大局,何燧的果斷堅定,陳山河面如處子但是性烈如火,不糾纏細務卻極得軍心。都不是在課堂上能學出來的。有何燧這麼個司令在塞外掌總,也是安蒙軍上下數千官兵雖然孤軍遠懸塞外,但是仍然信心十足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看著身邊的傳令騎兵來來往往,余小周滿意的嘆了一口氣,再要一天,最多兩天,自己這個任務就算是交卸了。現在安蒙軍主力離自己不過是一天半的行程。雙方已經取得聯絡,眼看就要會師一處啦!

正覺得有些輕鬆的時候,就看見遠遠有七八匹馬飛快的疾馳過來。看服色都是自己派出去向東搜索警戒的騎兵部隊,但是派出去兩個班,怎麼就回來這麼點人?身邊的軍官士兵們也都發現不對,土城的門趕緊打開了,七八騎馬旋風一樣從門洞沖了進來,才勒定馬,就有一個人從馬上摔了下來。身邊的戰友跳下來抱住他的身子直搖,但那個兵士身上彈傷好幾處,強撐著最後一點生命力趕回來,這時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余小周分開人群趕了過來,面色象掛了一層寒霜:「這是怎麼回事?碰到什麼敵人了?北軍么?」

當先一個騎兵班長忙站了起來,臉上全是塵土,還有被寒風動裂的口子。他僵硬的敬了個禮:「余處長,不是北軍!我們向東一直搜索警戒到了哲斯那個地方。發現了烏泰部隊的主力,足足有幾千人!一個個餓得象狼一樣。錫林郭勒盟的牧民今年提早向南邊的草場去過冬了。估計他們什麼都沒搶到。這幫沒家的餓狼就沖著咱們來了!看來是想打開貝子廟,搶咱們的物資。好回外蒙去度冬。咱們被他們發現了,拚命的向回撤,還是給他們吃掉了一個多班……余處長,我沒帶好隊伍,你處罰我吧。」

余小周就覺得一震,忙問道:「他們確切是朝貝子廟方向來了么?」那班長看來已經是透支了自己全部的精力,疲倦的用力點頭:「沒錯,追著我們直朝這裡來了!」余小周還想追問下去,土城碉樓上面的瞭望哨已經大聲的喊了起來:「東面,東面!大量的騎匪!」

這個就是戰鬥的口令了,沒有等到余小周下命令,周圍的士兵們都立刻行動起來,各自就各自的作戰位置。出了三個土城,外圍壕溝和地堡的工事也全部就位。馬匪來就來吧,這裡可不是讓你們隨意洗劫的蒙古部落。而是兵精彈足的安蒙軍!

楊度從大總統府那裡議了一天的事情,滿身疲憊的回到自己下處。現在北方的事情眼看著越來越混亂,雖然在京漢線上重組了指揮體制,但是芝泉和華甫兩個人能合作得怎麼樣。還要另說。而且如果信陽被南軍拿下來了,這北上南下的調動是否來得及?被隔離在武勝關外的北軍主力,是否能和齊燮元和何宗蓮的兩個軍會合上?主持中樞的袁世凱身體眼看著就垮下來了。中樞的人心是否還能穩定?

總之,他對軍事是不抱樂觀態度的。就算他分管的籌備大選這一塊,隨著袁世凱的威望一再受打擊,本來已經籠絡住的進步黨和共和黨。兩黨又很有些自行其是的樣子了。特別是共和黨的議員,多有家在江浙的。郵電檢查所偷偷檢查他們的信件,甚至有向雨辰獻媚輸誠的,還不在少數!這個國事是越來越難辦。前些日子他和熊鳳凰喝酒,替總統掌握著財政部的熊也向他大倒苦水,自從大借款一再停辦之後。財政部囊空如洗,袁世凱也越來越不待見他。手中只抓著交通部,那些交通部的收入簡直就成了前清時候的內庫一樣!

公務員鬧餉,北京警察三個月沒領薪水,上次來請願,熊鳳凰還狠狠的挨了兩記耳光!袁世凱將所有財力都集中在這次戰事上面。其他省份的巡防隊多有兵變的。他指著自己鼻子罵,撐到大選結束,要是還干這個財政部長,自己就是王八蛋!死後進不了祖墳!最後還神神秘秘的向楊度透露,這次戰事能支撐下來,很可能是大總統以東北權益偷偷向日本抵押借款的。要是真鬧出來,本來支持大總統的英國可能第一個就不幹!

談起現在北方事情日蹙,兩人都是嘆息。光復以來多好的局面,怎麼沒多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這個問題熊鳳凰想不清楚,就連楊度也覺得模模糊糊的。

從湖南老家帶來的長隨將楊度送進了自己的書房,又恭謹的問他要不要讓小廚房開飯。楊度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去吧!我在總統府用過飯了……晚上替我杜門謝客,我誰也不見!」他的從人本來就簡單,看他們都退了出去之後。楊度也沒有進大書房,閃身就去了自己的小書房。

一推開門,就見裡面端坐著一個人在燈下看著書。楊度笑著走過去,拿起他手中的書翻翻:「白老哥,怎麼就看些濟公傳這些東西?你也是江北軍的大人物了。這書可配不上你的身份啊。」

燈下那個人正是白斯文,他淡淡的笑了笑。這些日子來,南北一正式開打。很收了他運動資金的陸建章頓時就翻了臉,開始大舉打擊他組建的地下情報網路。不管是新宗社黨還是給雨辰做事的情報員,都抓起來軍法處置。唯有對他似乎還留了點情面,給他容了點逃跑的時間。

這種情況下,白斯文怎麼能就這樣跑回江北呢?前些日子他做得太過招搖。自己心裡也有些警惕,另外還布置了一些秘密的情報暗線。於是就在北京東躲西藏的主持著這裡的情報工作。北洋這些官僚做事的風格他也了解,一開始雷厲風行是給上面兒看的,後來就一天賽過一天的稀鬆了。後來看到北洋因為前線戰事一再不利,他居然又大搖大擺的又聯絡上楊度來了。

聽著楊度拿他開心,他也笑道:「皙子兄,我們丘八出身,不懂得什麼深文大義。還是多了解些老百姓怎麼想吧……我為什麼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被陸建章拿住,還能望我們司令那裡傳情報?因為我就和北京的百姓打成一片了,到哪裡都有人掩護著我呢。」

楊度聽他吹牛,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就吹吧,一些滿人餘孽。能有多大活動的本事?要不是咱們愛朋友,你早就被槍斃七八回了……前些日子被密探追得走投無路,跑到我這裡來,我冒著天大的干係把你留下來了,可不是聽你在這裡說嘴的。」

白斯文嘿嘿一笑,也沒什麼覺得丟人的。自己一個小小的上校情報副處長,能在北京城活動成這個樣子。已經足可以使他自豪了。他試探著問楊度:「皙子兄,今天鐵獅子衚衕那裡關防嚴密。北京市面上又風傳袁總統身體不好,你耽擱這麼久回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小小書房裡面一下沉默了下來。楊度面上如掛了一層寒霜,只是無意識的敲打著書桌。眼睛直直的盯著白斯文,一時也並不說話。袁世凱患病的消息傳出來他並不奇怪。京城這個地面邪,你越是想封鎖消息,這消息越傳得快。關於袁世凱和雨辰這次南北對決,京城什麼樣的流言都有。最出奇的是說袁世凱是京城法源寺下面的一支蛤蟆精,是法源寺十大妖中最後一個,也是亂清室江山的。其他的妖怪還有什麼蟒蛇精曾國藩啊(曾國藩身上一直有癬,形如蛇斑),紅羊精洪秀全哪,狐狸精慈禧啊……都已經到世上走過一遭了。現在蛤蟆精氣數已到,而雨辰就是小張太子轉世,身邊的那些大將就是四伏魔龍將下凡。把這最後一個妖精收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他只是非常認真的在考慮,袁世凱的確是支撐不了太久了。看他的壽元,支撐過明年都很危險。眼下戰事倒不用太擔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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