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經營江北 第三十一章 青年法西斯

徐州的春色漸漸已經到了最繁盛的時候,這個灰色城市中浮動的綠意。讓雨辰也覺得,這段時間,大概是他近來過得最輕鬆一些的日子了。沒有了那麼多要自己操心應對的事情。只是在這裡看著歷史在慢慢發展。所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裡已經有了他的存在。

江北軍終於有時間進行完全的整訓了。在徐州,在揚州,在蘇南,在安徽,甚至包括在皖南的粵軍。都按照同一個體系,同樣的訓練計畫在進行著最嚴格的訓練。雨辰這些日子都在馬鞍山,在那裡耽擱了十幾天,象一個小工頭一樣。和鄧肯兩人爬高躥低的。為未來這裡開辦一個完全是自己投資的煤鐵聯合企業勘訂地址。他只是在記憶中,原來在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鍊鋼廠。其他技術性的事情,如訂購機器,制定發展規劃,都是鄧肯和謝明光兩人一手包辦。

特別是謝明光,以為這就是他實業救國之夢的開始。工作熱情比什麼都大。

從德法美幾國的洋行購買的武器,因為南京臨時政府結束前,也已經給他頒發過護照。都在陸續的進行當中。這點雨辰沒有吝惜錢財。在武器能夠自給以前,這些是必須花出去的。

二萬支M1898式步槍,五千支M1903式步槍。三百挺劉易斯式機關槍。二百挺馬克沁式機關槍。九十門法造七十五毫米山炮,二十四門德國式的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堪稱中國近來最大的軍火訂貨。雖然訂單發出去了,定金也交納了。但是國際局勢最後變化之下,這些武器自己能不能確實收到,雨辰心中也有些無底。

他只盼望在鄧肯的主持下,軍火生產能迅速的上一個台階。為此他也撥款為兩個製造局添購機器,招募熟練技工,大量屯積生產原料。他手頭的二千五百萬美元的現金,也在飛速的消耗著。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有時間就一些長遠一點的問題進行考慮。自己現在掌握著相當強的勢力了。而且擺明是老袁的心腹大患。歷史會不會在以後變離發展方向?比如說二次革命不發生了?袁世凱也不稱帝了?如果這樣,自己將以什麼樣一個大義名份去掌握全國的政權?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說不想權傾天下,那是假的,不然何必如此自苦?

在1911年的時候,如果抓住了歷史給予的不多機會之一,國家還是有可能發展起來的。但是這機會自己能不能順利的抓住。那可就是見仁見智了。

有時候雨辰也有些苦惱,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正確?這麼大的一個國家,這麼複雜的局面,這麼不可確定的歷史發展。自己和身邊的一小群人。就真的有能力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嗎?回到這個時代,他還是有個基本底線的,就是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能讓這個國家的局勢變得更壞。

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嗎?自己不過是個二十四歲的軍史愛好者而已。

好在這些思緒都是一閃而過,他的精力還是完全集中在了踏踏實實的完善自己的實力方面。無論如何,只要自己手中有了切實的實力。無論局勢怎麼變化,自己都有了可以引導著局勢向對自己有利方面發展的基礎。

雨辰拍拍自己手裡的泥土,指著馬鞍山這個地方的一片田野,帶點惋惜的口氣道:「都是好田啊!展空,這邊的補償費用都發到每家了嗎?」

他身邊簇擁著一大群人,鄧肯和謝明光一身的獵裝。臉上都有這些日子風吹日晒的痕迹。聽到雨辰在惋惜這片農田。還沒等他的副官張志鶴答話,謝明光就搶著道:「雨將軍,這片田改作工廠,用來鍊鋼鐵,造機器。可以多養活多少人!百姓們當工人,比在這片田裡刨食強!你計畫在這裡開工廠,做得很對!」

他神采飛揚,眼睛裡閃動的全是興奮的光芒。似乎已經幻想到這裡煙囪林立的樣子,站在雨辰身邊指指點點:「我們選的鋼廠的位置離這裡不遠。這裡地勢開闊。作為未來的機器和兵器製造廠,那是再合適不過。鋪條小鐵路過來,方便得很。而且周圍盡有擴展的餘地。雨將軍,我準備花三年時間把這裡建設成為中國第一的鋼鐵和機器的生產基地,要超過湖北的漢冶萍聯合!」

雨辰在心中無聲的微笑,重工業在中國這麼個基礎上面發展。困難還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不去做的話,那就永遠沒可能發展起來了。

對於自己境內的實業發展項目,他已經儘可能的扶植了。取消了繁複的官方註冊手續,在整個江北巡閱使署,只有財政廳實業科的十幾個人負責這些註冊的事情。免收所有的註冊費用,而且重新制定了工商稅收的稅率,所有加派一概免除。以後這些工作,他還想下放到各個地方自治實體去。

這個鍊鋼廠和規劃中規模宏大的兵工企業,卻是他必須要自己建立起來的。民族資本太薄弱,對於這種重工業,是很難指望他們現在建設起來的。未來就有一戰,為什麼中國造的軍火,就不能賣到外國去?至少他覺得八十毫米口徑的一二式迫擊炮,就是很好的拳頭產品,更現實的意義是,他武裝起自己的軍隊,為了長遠考慮。必須要有自己的兵工基地。

袁世凱手中有漢陽、鞏縣、德州等等幾個兵工廠,而且在國外進口軍火也比他方便。未來的攤牌當中,自己在這一方面可不能拉下太多啦。

張志鶴聽到雨辰召喚,這些土地是以江北巡閱使署雨辰的名義收購的。算是雨辰的產業,所以全部由他經手。這些數字都在他腦子裡面裝著呢,隨口就報了出來:「收購的田地大概有一萬四千五百七十畝。中上以上的好田佔了六成左右,總共花了二十九萬多元。具體一些尾數還在和當地的地方代表協商當中,但是估計不會超過三十萬……」

花的錢比原來的計畫少了很多,張志鶴正美滋滋的等著雨辰表揚呢。只要司令說一聲做得好!他就覺得整天跟著這個沒什麼享受可言的上司辛苦,也就值得了。

雨辰卻拉下了臉:「你昏聵!你看看這片地!」他用馬鞭指著面前的土地,臉上的神色難得有些的有些憤怒:「你自己看看,多少田都是獨塘獨壩的。都是一年能收兩季的上好田畝哪!平均每畝田才給二十元?你到底是欺騙我雨辰,還是欺騙這些老百姓?」

張志鶴被罵得臉上汗都下來了,他不是不知道這些田地的價錢,但是馬鞍山隸屬當塗縣管轄,當塗縣的地方議會和縣知事都口口聲聲的對他說,這些田畝,以這個價格樂輸。也是這裡百姓對江北巡閱使雨大人免除他們農稅的感激之意。

每一張田契他和副官處的同事屬下都仔細的對照過了,都有田主的具結。當塗縣縣知事為這個事情跑前跑後了許久,這個事情才這麼順利的辦了下來,滿心思的想替這個縣知事說幾句好話。卻被雨辰劈頭蓋臉的說了幾句。

雨辰等閑難得罵人,被他說一句昏聵,已經是很嚴重的指責啦。

在場的幾個人看到雨辰發火,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勸解,他久矣在江北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這一光火。當真是有些逼人的氣勢。

大家都和隨和好脾氣的張志鶴關係極好,但是雨辰一怒,一時竟沒有人敢於上去勸解。

張志鶴垂著頭,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多錯多,就把心一橫,就讓司令罵吧!

雨辰滿面怒色的看了張志鶴一眼,強壓著心頭火氣,沉沉道:「備車,我要到當塗縣政府去。要是讓我查出你和那個什麼縣知事有勾結在一起,強買強賣的事情,王子淵就是例子!」

他這火發得著實有些莫名其妙。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張志鶴默默的把軍帽摘下來,立正不說話,大家都看著他臉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望下淌。卻始終保持著立正的姿勢。

這個時候一個很清朗的聲音突然開口了:「這事情不能怪張副官長!他不過也是想把司令交代的任務辦好!」

大家的目光都轉了過去,就看見張志鶴背後站出來個掛著少校軍銜的青年軍官,當真是眉目英挺。一身合身的軍服。那種氣概,比起整天背著手低著頭的雨辰,不知道軍人的味道標準了多少。他胸口也端端正正的掛著一枚青軍會的徽章。在那裡毫不示弱的和雨辰對視。

雨辰微微有些好奇,自己的部下。經過青軍會的吹捧,和自己一連串的成功經歷。對自己都盲目崇拜得很。除了身邊何燧吳采陳山河這樣的老人,誰見著自己不是激動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這個青年軍官卻如此的英氣畢露,當真是難得得很。

他冷冷道:「你是誰?是副官處新來的軍官么?這事情你就知道原委?恩?」最後一個音節,他磨著牙齒從鼻腔里哼出,換作別人,早腿軟了三分。可那個青年軍官還是挺著胸,大聲道:「屬下李睿,保定軍校二期畢業,跟著蔣老師南下到江北服務。因為自己申請調隊職,而部隊暫時沒有隊職的空缺,所以先在第9師副官處服務。這征地的事情,我跟著張處長一起在奔忙,所以前後知道一點。」

雨辰不出聲的又看了張志鶴一眼,最後搖搖頭道:「今天不看了!都回住的地方去。那個李少校,你到我的車上說話。」

大家都紛紛的散了,只有張志鶴咬著腮骨在那裡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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