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銳變 第10章 幽琅天

收到葉子洛發出的訊息,不到半個時辰,加碧爻耶和姽紫就從黑洞中飛了出來。待看到幽琅天的景象,難抑激動的兩人臉色變得剎白。

姽紫跌跪於地,雙手輕撫著乾涸的地面,看到亂流中飛動的建築物的部份,她還一直心存僥倖,指望那是神佛魔仙爭鬥的力量導致,因為若是那樣,以帝尊的實力,必能保全自己和幽琅天。在她心底深處,一直有一個恐懼到不願去想的答案。星際移位導致的撕裂中,她被拋至秀林天。後看到其他幾界都保存得尚好,她就一直以此為由,自我安慰著幽琅會沒事,帝尊會沒事的。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幽琅天變成這般模樣,顯然承受了絕大部份星位移位的龐大力量。帝尊強行將這種力量都積中在幽琅天,保住了其它八屆。在這場非人力能抗衡的巨大星空之力中,幽琅天被硬生生地撕碎,幽琅天碎了,那麼帝尊呢?

大滴的淚珠落在地上,迅速被乾涸已久的土地吸收。風不停地刮著,漫天灰塵。

加碧爻耶不若姽紫那麼外露,但是看她嬌軀輕顫,想必也是極為哀痛。

半晌沉默。

葉子洛無奈地打破這沉悶場面。「咳,姽紫大姐,我們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帝尊留下的印跡吧。」

加碧爻耶身子一震,抬手迅速拭去淚痕,強笑道:「小兄弟說得不錯。姽紫,我們沒有時間悲痛。帝尊在等著我們。」

她的言下之意是帝尊想必保存了魂魄,若得時機,必會重現,若預言屬實,應是這個意思。

姽紫的眸中射出堅定的目光:「沒錯,我,姽紫,四大將軍之一,在此立誓定會救回帝尊!」

兩人本是心志堅定之輩,此刻竟完全將悲痛壓下,一門心思地想著如何救回帝尊了。

三人再次兵分三路察看幽琅天,葉子洛轉了一圈,除了看到一些半塌的牆壁,倒在塵埃中的庭閣,竟看不到一處完整的建築。至於他一心想找的通天塔亦毫無蹤影。

回到集合地點,意外地看到多出個身影,那是名高大的灰袍男子。葉子洛一怔,張口道:「死老頭,你跑出來啦?」

此言一出,頓覺不妙。姽紫掩唇輕笑。那男子轉過臉來,看容貌與在暗獄天的灰衣老頭無異,但此時男子剃去髭鬚,亂蓬蓬的長髮也打理過,整齊地束在腦後,露出飽滿天庭,劍眉下一雙銳目掃來,竟是氣勢迫人、英武非凡。

葉子洛忽然想起在暗獄天里見到的是不完全的鬼戰,那人不說形容萎瑣,至少也是落拓蒼白,性子嘛,狡猾之極,是一個可惡又有些可愛的真小人,與現在的不怒自威、俊挺模樣,比起來,真是天差之別,判若兩人。

外表不同,不知性子可有幾分相像。

鬼戰深不可測的目光上下打量葉子洛,那目光有若利刃,看得葉子洛渾身涼嗖嗖的,暗中猜想是否一聲「死老頭」得罪對方,正盤算著是該戰略性後退還是解釋一二時,鬼戰摸摸下巴,眯著眼壞壞地笑了起來:「死小子,實力大漲了嘛……嘖嘖,多半是沾我老人家的光,哈哈哈……」說罷,仰天長笑起來,笑聲爽朗豪邁。

這個,笑聲是挺不錯的,不過這話說得就聽到這不怎麼動聽的稱呼,葉子洛心中一暖,抱手在胸前,搖頭道:「怎麼我記得當初有人哭著喊著要我幫煉丹,那個是誰來著的……」

鬼戰老臉一紅,怒瞪葉子洛一眼,岔開話題,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認識他時,他的魂魄尚不齊全,性子是有點古怪,但是他受葉子洛之恩,卻是不可抹煞的事實。

老實說,回想起來,與葉子洛鬥法實在其樂無窮啊,嘿嘿……

「紫兒,加碧,這位小兄弟想離開這裡的話,必要找到通天塔,但是通天塔已經不在原來的基地。我聽你們所說亂流中的景像,再加上幽琅天上空那麼許多的黑洞,倒有個推測。」

姽紫一雙妙目緊緊盯在情郎的臉上,加碧略略扭過臉去,心思忽然又飄回了許久以前。

「通天塔有可能還在,就在你們所說的暗氣團中!」鬼戰一字一句地道。

葉子洛靈光一現,拍手道:「鬼戰大哥所言極是。我曾在暗氣團深處瞟見大規模的建築群。不過,這暗氣團有如此之多……」

鬼戰沉著道:「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當然微薄了些。當務之極,第一件事是廢棄半損壞的傳送陣,重建一個新的。第二,當然是讓眾鬼修從新傳送陣中來此,集眾人之力一個一個暗氣團的搜尋,一方面幫小兄弟找通天塔,另一方面以眾人休養生歇那麼多年的實力,將飄流在暗氣團中的東西撈回來,以圖重建幽琅天,這不是難事。雖然艱苦,但我想大家都會堅持下去的。」

這番話說得有條有理,冷靜的語氣中有著極強的說服力。加碧爻耶和姽紫不約而同地點頭。

葉子洛也覺只能如此了。

鬼戰頓了一下道:「帝尊之事暫時不要告訴眾人較好,徒亂人心。」

「唔,小兄弟,我記得你說你是中原星來的?」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這問話勾起葉子洛心事,葉子洛淡淡道:「是啊,離家數十載了。」他心中酸澀,垂眸遮掩。

加碧爻耶、鬼戰和姽紫交換了一個眼色,三人眸中俱是微微一喜。

人界修真極少出現在幽冥界,所吸天地之氣不同,不相為謀。而葉子洛誤打誤撞,進了被塵封千載的幽冥天,不能不說是種機緣。因此,他們一致認為葉子洛就是預言中所說來自中原星的修真的可能性很大。

帝尊的復現就寄托在他身上,但眾人都無法想出葉子洛如何能令帝尊復現,只能推算還是應在機緣上,他們所能做的就是順應天命,滿足葉子洛的心愿。

鬼戰忙著布傳送陣。葉子洛則幫著加碧爻耶和姽紫在幽琅天上八十一處埋下稱之為定星的圓球狀法器,剩下的就是參觀的份了,葉子洛背著手,看布完傳送陣的鬼戰和兩女在廣大的星球表面以定星為陣眼劃著繁複的陣法。

那陣法極其龐大,否則也無需三位修為上萬年的老前輩們一齊動手。葉子洛自問實力應該還遠不如他們。陣法布完,卻沒有異變產生。

加碧爻耶看葉子洛一臉困惑,輕語道:「小兄弟,此陣名為大地回春陣,是幽冥界古老的鬼仙陣法之一,所耗靈力巨,以前便是試用也需八方鬼王四大將軍同時施力,如今我們三人中,只有我保持當年的實力,紫兒有九分,鬼戰將軍卻因受傷之故只餘三分力,是以一時還無法啟動陣法。尚需眾鬼修們同心協力。」

聽到那舒服得令人心底都發軟的嗓音,葉子洛寒毛一陣陣地豎著這位大姐魅力實在太大了,光聽她說話就讓人不由自主心旌搖曳,這可怎麼得了……屆於上次的經驗,葉子洛有意識地將部份神識沉入靈樹中,腦中微一涼,剎時心寂空明,加碧爻耶的聲音仍是那麼動聽,但是葉子洛已空靈如水。

加碧爻耶何等敏銳的人物,那雙星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葉子洛,這個年輕小輩,乍見面時便覺實力渾厚,靈力古怪,相貌平平,但又給人一種異樣的親切感,那雙黑而清澈的雙瞳每一望過來,便會讓人心生寧靜。但此時,他看上去卻似遠山淡水,飄緲得不像近在眼前。

這是一個厲害的對手。幸好,他不是敵人。隨即一喜,如此奇特的人物,若是帝尊會因他而有復生的契機,似乎很理所當然呢。

這麼一想,她望向葉子洛的眸光多了份親近柔和之意。

葉子洛渾沒在意,他完全沉浸在意外的發現中,當神識沉入靈樹中後,遠處的聲音動靜,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識海中,哪怕是龍捲風裡每一縷風的走勢,都像放大的三維動畫一樣,一是一二是二的明明白白,這奇妙的感覺與用元嬰神遊時毫無差別。

他不停地將神識擴散,直到神識布滿大半個幽琅天,方才覺得有些乏力,幽琅天雖然是個面積不大的星球,但是如此輕易就掌握這麼大面積範圍內一絲一毫的動靜,仍讓葉子洛驚喜連連。

比起元嬰的神遊,簡直是擴張了數十倍不止。

在亂流通道中,他也曾下意識放出神識試探,當時卻無如此廣闊的範圍,想是因為未沉入靈樹中的緣故。

如若他一直留著一抹神識在靈樹中,豈非時時刻刻都可掌握身邊數萬公里內的變化嗎?

強,實在太強了!

與此同時,加碧爻耶和姽紫同時「咦」了一聲,她們忽然感到一股輕微的波動,波動極其細微,活了上萬年的她們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人在神遊,本能地張開防禦圈,將波動擋在身體外面。

姽紫左右看看,走過來,拎起裙擺,對著葉子洛就是一腳,這一腳即輕又快,不帶一絲風聲,划出連串殘影,葉子洛一直半垂著眸坐在那裡,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一腳,然而,就在那纖細的玉足就要踢到葉子洛的瞬間,葉子洛的身體突地往後平移了一個位置,就好像他腳下那塊土地是塊滑動電梯般。

他抬頭眨眨右眼:「姽紫大姐,嘖嘖,不愧是將軍啊……」

姽紫嬌哼一聲:「誰讓你小子用神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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