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銳變 第5章 離恨天

葉子洛輕盈地在參天巨木上跳躍著,不知何故,葉子洛對這巨木有種莫明的親近之感。巨木枝繁葉茂,每一枝分枝至少有十數丈長度,每一片樹葉都有若足球場大小,厚實如堅土,葉子洛在龐大的巨木之城間跳動,入目所及,儘是相差無幾的黑褐樹榦和卵形葉片,不到片刻間就已迷失方向,若無指引,他走上岔枝絕對是很正常的事。但那巨木毫無刁難葉子洛的意思,每逢葉子洛駐足不前,不知該往哪裡走時,總會有一片葉子輕輕搖擺,似是在招呼葉子洛前往。

葉子洛卻不知這緣於他打座時背倚巨木的根部,巨木之中蘊藏的木之精華,化作小小顆粒隨著土屬性顆粒湧入他體內,他無意中得到巨木的認可,這才讓他一路通行無阻地到達頂端。

頂端有一片呈現出淡綠色澤的樹葉,葉子洛往上一站,立即被傳送到了第五重天離恨天。

離恨天與前四重天比起來,有天壤之別。離恨天是煙水蒙蒙的,天空飄著細細的雨絲,風輕涼柔軟,大塊青石鋪就的地面濕漉漉的,雕成蓮花狀的護欄,楊柳輕拂碧水岸。

灰瓦白牆,連綿的民舍幽幽靜靜,牆角開著潔白的花朵,只是主人不知去向。

離恨天是鬼府中人居住的地方,鬼界修真者在那次大劫中盡數搬走,只遺留下這一座座清靜古樸的空城。

「噓,不要說話,等那人走了,爺爺就帶你去河邊玩耍……」

「唔,爺爺,那到底是什麼人啊,是壞蛋嗎?」天真的童音壓低了嗓音低低問著。

葉子洛的耳廓動了動,有些失笑,想不到這裡還有殘留下的居住者,更想不到的是他被當成了壞蛋。

有人就好,他正好問問路。

「咳,在下人界修真者葉子洛,請問前輩,去澤淼天的天梯山該如何走?」

青石街邊,一扇木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一位老者,老者白髮長須,身材略顯矮胖,面色蒼白,他沖半空中的葉子洛一揖手:「在下鬼修馮豐冉,不知小兄弟是如何到此的?」馮姓老者上下打量葉子洛,越打量越是心驚,他鬼修也有數千載,上次大劫難時因為難捨故土,又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便不願離開家園,僥倖躲過劫難後,由於幽冥天星體移位,陰靈力大量流失,千年後才慢慢重新蘊集靈力到從前狀態,他們這些留下來的老傢伙們才得以逐漸恢複精力,又是二千年的修行,論實力,自認足以進入澤淼天。沒想到會突然碰到一個人類修真者,奇怪的是居然看不透他的修為。

葉子洛簡約地講了一下他的經歷,提到姽紫引路之時,那老者長眉一顫,激動地一把握住葉子洛的手腕:「你是說姽紫、姽紫姑娘嗎?!」

葉子洛笑道:「沒錯,是姽紫姑娘,我和她約在秀林天見面呢。」

老者仰天長嘯,聲音傳來老遠:「老傢伙們,都出來吧,這個年輕人帶來一個好消息呢……」

不多時,天空射來無數道各色光線,落到近前,俱是鬼界修真者,看來鬼修還是有不少留在這個世界的。

老者將葉子洛的話轉述了一遍,眾人皆是歡喜異常:「哈哈,我們的姽紫將軍還留在幽冥天呢……」、「總算有人統領我們了……」、「還以為上界天無人留下呢……」

原來姽紫就是四將軍中最後一位,葉子洛敲敲腦袋,也怪他當時沒細想,否則就應能想到姽紫的身份。

這些鬼修除了臉色慘一點外,看上去與普通人類並無差異,不止外表,就連歡喜之心也與常人無異,葉子洛一見之下,大感親切。見這些鬼修如此高興,葉子洛不禁笑道:「不止姽紫將軍留下了,還有一位將軍留下呢。」

馮豐冉一擊掌:「那一定是鬼戰將軍,是否?」

葉子洛頷首。他初見灰袍人就覺得他有幾分豪邁英武之氣,聽說是鬼界將軍時倒也覺得是有點將軍的味道。雖然那傢伙的個性實在與豪爽之類的將軍氣度無關,但是想想那只是靈魂的一部份碎片,算是人格分裂症產物,與原本的性子有差異也是正常的吧。

眾人又是一番大喜,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我們就說嘛,鬼戰將軍與姽紫將軍一對愛侶,八成是不會分開的。」「兩位將軍一定可以幫到我們……」

馮豐冉激動地道:「小兄弟,真是多謝你了,幫到鬼戰將軍就是幫到我們幽冥天的鬼修們。待與姽紫將軍重逢時,一定要轉告她我們離恨天尚有鬼修存在,望姽紫和鬼戰將軍能引領我們。唉,我們離恨天的鬼修當時留下的就為數不多,大劫難時又死傷慘重,有許多鬼修至今還在靈胎狀態,無法凝成人形,偏離恨天和澤淼天的通道被封,所有的蔭靈之泉全都失了源頭,否則將靈胎放入蔭靈泉中,不多久就能蘊成人形,還有許多破碎的殘魂,若得蔭靈泉滋養,也可凝成新的靈體。唉,這是我收的小孫兒,我把他帶在身邊那麼久,還是只能讓他開口說話而已,始終無法凝形。」

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拳頭大小的圓球散著白色的微光,半透明的球體中隱約一個七八歲孩子的模樣。

「爺爺,沒有關係的,等這位大哥哥打通往澤淼天的通道,我就可以喝到蔭靈泉,就可以讓爺爺看到小孫兒了。」那光球里傳出懂事的安慰。

葉子洛道:「放心吧,你們的情況我一定會轉告姽紫和鬼戰將軍的。想必等他們靈體恢複就會來找你們。」

「如此,就多謝小兄弟了。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帶你去通道那裡,那通道大劫難時被封住,我們試了許多次都無法打通。姽紫將軍既說小兄弟可以前去秀林天,那麼就一定可以去得的。我們幾個也去幫幫手,說不得能幫上小兄弟的忙也不一定。」

鬼修們用的都是飛行之術,葉子洛也不便瞬移過去,離恨天的陰靈力陰柔溫和,就連他這人界修真都不覺有任何陰森不適之感,葉子洛將翡翠葉中的呲幽獸們放出來。呲幽獸們被困許久,乍然出來,就是一個陰靈之力如此充沛之處,各個都是精神抖擻,跟著葉子洛在路上跑跳,時不時快活地長嚎一下。

鬼修們甚是好奇,盯著呲幽獸們看了又看。「咦,小兄弟,你的這些呲幽獸級別不錯啊,已完全凝成實體,看來就快進化了嘛。」

葉子洛正好有關呲幽獸的問題要問:「各位前輩,這些呲幽獸到底算是妖還是鬼?在下實在有些模糊了,我喂它們食用了些妖靈丸,不知會否有不良反應?還有這些傢伙們在人界能不能生存呢?」

他蠻喜歡這些漂亮精悍的呲幽獸的,若是能帶到人界去最好,若是人界不適宜它們居住,那麼他就打算為它們找個陰靈氣充足、有利於修鍊又沒多少天敵的好居處。

一略瘦的中年男子道:「小兄弟,鬼界有許多冥獸,它們首先是鬼靈體,有些冥獸本身就是強大的妖獸死後魂魄凝結而成,這部份冥獸的妖靈體質亦很強,相對來說,土生土長在鬼界的冥獸們妖靈特性弱得多,部份妖類的普通法術它們可以使用,你喂它們食了妖靈丸,只要這些呲幽獸用本能嗅過後覺得無危險,那麼多半就無問題,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鬼靈體不喜人界的陽光,若是修為弱些的,在陽光下會化成灰燼,冥獸們亦必須達到一定實力才可以在陽光下露面,你若帶此時的它們去人界,只要小心別讓它們見到日光就可以了。」

「那沒有陰界靈氣滋養,它們會不會……」葉子洛又問。

「哈哈,年輕人,這是因為你不熟悉我們的靈氣。人界修真修鍊的是仙靈之力,鬼修真則是修鍊另一種天地自然間存在的力量,我們稱之為幽冥之氣。幽冥之氣不止冥界有,人間也是有的。若是地形或風水極陰的,那裡的幽冥之氣可能不亞於這裡的正宗呢。且只要有死亡的地方,就有幽冥氣。此外,人界有龐大的怨氣、憤怒等負面情緒,這些亦可作為我們的食糧,只是這些食糧不可多吃。所以你壓根就不用擔心它們沒有靈氣來源。這世間一正一負,俱是無處不在的。」另一胖臉男子道。

「多謝各位老哥,哈哈,那我就放心地帶這些小傢伙們回人間了。」若是小綠毛見到這些古怪的同類,還不定有多開心呢。

葉子洛對幽冥界一知半解,姽紫也只簡單地說了些往事,此時逮到這幫知曉成千上萬年曆史的老傢伙們,著實好好地請教了一番。

這幫有年頭的鬼修們哪個不是人精,幾句話就將葉子洛的品性揣測個八九不離十,又對他相助鬼戰將軍一事心存感激,是以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眾鬼修同時止住了步,馮豐冉指著前面的密林道:「前面娑明密林中有一個洛水湖,洛水湖邊的水榭中設著通向澤淼天的傳送陣。據說以後各界也都不是用天梯山穿越,而是依靠傳送陣。」

見眾鬼修都在密林前飄落至地面,臉上露出恭敬神態,葉子洛不敢怠慢,也跟著落下,心中狐疑:難不成大家是要走進去?

略瘦的中年男子輕聲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的幽諦帝尊在修鍊至離恨天時,曾幽居這娑明密林中,常臨湖彈曲,琴聲傳出,天地間萬物都為之沉醉。」

說著,不止這男子就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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